麦子熟了

细雨轻颺

麦子熟了 在我记忆深处，总有那么一片金黄，那是夏日里的麦场，有一种酣畅淋漓的快乐! ——题记 六月份的天气，一早一晚还是有些凉意的，可是到了中午就骄阳似火了。如果没有必要的事，大多数人开始选择窝在家里不再出门。窗外蝉儿的叫声也一阵紧似一阵，时时提醒着你外面的世界酷暑难耐。这日心血来潮来到阳台，放眼望去，一大片金黄的色彩霎时间涌进了我的眼里，充溢了我的世界。那是楼前的一片麦田，跟它有关的零零碎碎的记忆联袂而至，飘飞的思绪再也停不下来…… 　　曾记得小时候全家出动去田里收麦的日子。麦子成熟的季节，也是酷暑难耐的那几天。而且这时的天气也是反复无常的，所以需要抢收抢打。“麦收时节停一停,风吹雨打一场空”。记忆中有好几次大风刮得麦捆到处滚，父母急切地追着麦捆装车的情景。有时候遇到大雨，把我们浑身上下淋个透也不能停下来。 但是大多数时候还是酷热天气。到了田里，父亲母亲每人一把镰刀在前面割，我们姐弟三个就跟在后面拾麦穗。姐姐还会像大人一样给麦捆打一个结实漂亮的结。父母口渴了，我和弟弟就会跑回家拿水喝。金黄的田野里，这样一家人收麦的画面随处可见，它就像一幅大自然晕染的油画，印在了在我儿时的记忆里。 　　割完了麦，需要用马车将一个个麦捆运到场院里。父亲套好了马车，拉着我们一家五口来到田里，我和弟弟负责牵马，父亲母亲将一个个麦捆用叉子挑到车上，等车上的麦捆高起来时，姐姐就会爬上车把一个个麦捆摆放整齐，这些现在的孩子想都不敢想的活计，姐姐干起来是那么的自然。 　　去场院的路上，马车、牛车、驴车……都急急地走在路上，正是收获的好光景，农人们没有一个偷懒的。也有的人家买不起牲口，只好用人拉着架子车艰难地走。虽然辛苦，可脸上的笑容和大家是一样的，满是丰收的喜悦。走着走着，我们就长大了些；走着走着，马车换成了拖拉机……变了的是速度和方式，不变的是或欣喜或黯然的心情。 　　打场的时候更要争分夺秒。父母亲先用木叉把一个个麦捆散放在场院里，然后我们就一起动手把它们摊放在整个场院里晒。晒干后，父亲就在石滚子上套上两匹马，手牵它的绳子，一圈一圈地碾压。有时候父亲还会哼上一首打场曲，高亢激昂的曲调便萦绕在四方的天空，久久不去……我们几个紧追着石滚子，笑啊，跳啊，你追我赶，母亲则嗔怪地大喊: “快躲远点儿，别碰着摔着，真不让人省心。” 我们依然玩着，闹着。这份酣畅淋的快乐至今回味悠长。 转的差不多的时候，需要将整场的麦子翻一遍，一般一场麦子打下来要翻几次，然后用木叉将麦秸挑去，露出一层金黄饱满的麦粒，父亲满脸的激动与喜悦，抓起一把麦粒细细的看，放在嘴里慢慢地品。我们也学着父亲的样子将麦粒放入口中使劲地嚼，满嘴都是带着甜味的麦香……然后我们将麦粒拢成像山一样麦堆。 　　起风了，就开始扬场了！父亲将金黄的麦粒迎着风的方向高高地扬起，木锨在空中划出一条优美的弧线，麦粒便在空中倾撒开来，麦堆中的尘土和细碎的麦秸就随风飘到了较远的地方落地，而麦粒也落到了较近的一边，干净而纯粹。这个活计看起来简单，做起来却很难。不仅仅需要一个“巧”劲，还需要一定的力道。我就曾幼稚地抢过父亲的木锨扬出去，却将父亲已经分离好的麦粒里掺进了不少杂物。父亲没有责怪我，而是哈哈大笑起来: “闺女啊，要想学会老爸这个能耐，等你练上十年八年的吧！” 我口里不说什么，心里却还是不服气，就觉得它简单，趁父亲不注意的时候又一次扬起了麦粒，结果还是引来了家人们善意的笑，我也不好意思地笑起来……父亲朝着我笑眯眯的瞧着，一身灰土的我们屁颠屁颠的乐着，天上是蓝蓝的天，眼前是金灿灿的麦堆，好不惬意！ 　　扬好的麦粒一般要再接着晒好才能装袋入库。一般晒上一两天就可以了。所以，打麦场的夜晚也不似往常那般静寂了。星空下，伴着草丛中低低的虫鸣，人们三个一伙儿，五个一群地聚在一起唠嗑。拉拉今年的收成，盘算盘算下一步该种的庄稼，人逢喜事精神爽，尽管劳累了一天，每个人的脸上还是那么地神采奕奕，对农人们来说，最美的时刻莫过于丰收的季节。 最欢乐的时刻到了。终于等到麦子装袋归仓了，这个时候就连小脚的老人也颠着细碎的步子走到场里。一个撑起口袋，一个抓起簸箕，起劲地装着，各家的麦袋子都排成了一列长队，这个时候大家都在暗暗地观察谁家的麦收成最好，好去他家换一袋麦种，明年接着种出更高产的麦子来呀! 　　那时的我们似乎也永远也不知道累。打场的时候，中午大人们陆续回家吃饭，往往会留下自家的孩子在场院里看着东西。那时候家家的农具都是互通的，收麦打场的这些天从不用想着拿回家。于是我们用大扫帚扑蜻蜓，逮蝴蝶；在偌大的场院里一圈圈地骑自行车；把谁家还未垛好的麦垛当做蹦蹦床……捉迷藏的时候困了，随意躺在哪个麦垛旁就可以熟睡。那份恬淡的快乐是我们再也追不回的过去，是我们永远也回不去的曾经。 　　如今，这些往事都如云烟，飘散在了我们的记忆里。但是，总有那么不经意的一瞬间，一两句平平淡淡的话语，就会将我们的思绪拉回到那个时候，那个年代。过去的时光未必都如童话般美好，但至少，是我们永远难忘的似水流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