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1962年,我们初二(2)班同学赫显华参軍啦。那时我们刚满15岁,赫显华却已经到达可以参軍年龄。欢送他的、后来又成为高三<1>班同学的有杨学文、高士珍、罗天顺和我。有幸的是59年过去,我们都还健在。</p><p class="ql-block">那天去贵钢花鸟市场逛,卖金鱼那儿,一个矮小老者喊着“刹角刹角,两块钱一对!”他指头见了我,我也盯着他,几乎同时,我们互喊出对方的名字。是赫显华!我初中的同学、清平巷的街坊。“怎么卖起金鱼来了?”“要生活嘛!”原来,他当兵几年后受了伤就复员到一个工厂上班,工厂效益不好,他只好在自建的房屋上搭了个鱼池养起鱼来。每个星期都在这儿卖。回想当年,他参军,多光荣啊,想向他前途也会无量。可现在……真让人感慨多多。</p> <p class="ql-block">1966年的高三<1>班同学要毕业了。照张毕业相吧。除了老师,剩下就是同学了,那是51位吧。55年过去,岁月如刀,已将我们的青春脸厐雕刻得斑斑驳驳,呈现出历尽苍桑的老态龙钟。但毕竟还健在呀。对着那遥远的毕业照,你数数,上了天堂有了多少?杳无音信的又有多少?</p><p class="ql-block">这里,我绝不是轻笑于他们一一我的曾经的同窗、永远铭记的同学!因为我深知,今后的路上,再倒下哪一位,都属正常!我也知,我们都走在古稀的道上,沒有回头的路!</p><p class="ql-block">先走的,不过先走一步。哪天轮到你我,我们都该坦然面对!</p> <p class="ql-block">到1968年,高三<1>班同学终于分开了。分配好像是有等级的吧,最好的是到工厂,是什么电影机械厂。其次是下农场的,最糟糕的是我们到农村插队落户的,当然还有少数狡猾狡猾不下的。这样分开,让同班的同学带有不同的心情,不想再彼此相见。而这些不同群体中,又组合成命运与共校友的新的联盟。</p><p class="ql-block">同为天下沦落人,插队落户的同学中,一部分到了罗甸,一部分到了边远的岑巩。林业厅汽车场的车送我们下去时,用三天两夜时间送到县城,而送到木召大队又是一天。</p><p class="ql-block">茆德熬、周自群、吴维和和我四个要好的同学,被搭了4个初中女生,就成了一家。再跋涉上山到生产队,天已黑尽,冷风呼啸,搅得周天寒彻。这时,我们似乎才从“世界是你的”浪漫中醒悟过来,倍感到生存环境之恶劣,现实生活的严酷,远离亲人的悲伤,和个人前途的渺茫。</p><p class="ql-block"><br></p> <p class="ql-block">繁重的体力劳动是贫下中农再教育我们的第一课。这一课,可能都不及格。只有靠一技之长来寻找自的出路。半年后,我和维和靠给公社画了六幅毛主席巨画像后,得到公社的放行,转点到了清镇,以为那儿要好些。</p><p class="ql-block">留在岑巩的,那一对草鞋一一汪泰陵和宋邦宁,还有峁德熬、周自群、威廉、高士珍、龙树成、彭天一、王惠丽,(梭标因病已回城),能靠自己的一技之长的都变得有所作为。岑巩电站,可能是全县最好阔的单位了,为了能摆脱农村的苦力,高三<1>的三个挤了进去。看看他们,是那样的稚嫩,眼神里充满着渴望,一种求得生存、求得认可的渴望。</p><p class="ql-block">或许是威廉的作风更利落些?电站最终选中了他。</p><p class="ql-block"><br></p> <p class="ql-block">那时我们好年轻,却磋砣着岁月。混个篮球队或宣传队什么的,就自认为妖不起台,不得了的了不得了。</p><p class="ql-block">龙树成沒有文艺天才,却有篮球天赋。同他家的顾儿出来打球,很快被县体委看中。于是还代表岑巩南征北战,取得不俗战绩,这为他以后成为体育教师打下坚实基础。只是他向来腼腆,连照个相都要躲在别人身后,悄悄咪咪的,善于闷声获利。</p> <p class="ql-block">前不久,原初中的一个女生拿张照片给我看:“认得站在后面的人吗?”我先摇摇头,再仔细辨认:是汪泰陵?女生笑起来。“前面的在表演,他抱着个手站在那儿干啥,当艺术总监?” 女生更笑了:“那时有哪样艺术总监,他是急着等倒上场!下个节目是他要唱的《亚非拉人民要解放》了。我也笑起来了,再仔细看他背后的布标,好象是“全世界人民团结起来,打倒美国什么什么”,更让我忍俊不禁了。哎,那个时代呀!</p><p class="ql-block">那个拿着喇叭筒伴唱女的也是你们班的嘛。我认出了,是高士珍。我们又笑起来。我知道,她是带着她弟下到岑巩的。苦啊!当姐的她。我猜,唱的是《红梅赞》吧?不,我立刻否定。看前面跳舞人的姿势,不是抒情的,是很有点节奏的。可能是"毛主席的战士最听党的话,哪里艰苦哪里就是我的家……”但是她唱的效果肯定不好,因为她一拖音,听得出是抖的,颤抖颤抖的。</p><p class="ql-block">一切是那样的简陋,按今天的说法叫原生态,却真真实实地反映我们那个火红的年代。</p><p class="ql-block"><br></p> <p class="ql-block">彭天一同我们一个公社,他是他们家的家长,而家庭成员都是岳英小学老师的子女。而那时的小学老师,其配偶大多都是有些“疤疤癞癞”的,子女也都不敢乱说乱动。这家人在彭天一的带领下,任劳任怨。我曾想去他们家走走,因为我与他们同属岳英街的,但两地离很远,致使下乡期间两家尚无往来,只听说他们家已经和贫下中农打成了一片。</p><p class="ql-block">一年辛勤下来,他们家最终被评为全县“知识青年五好家庭”。可是,县里召开表彰会,要他们家派代表去参加领奖。这个一家之长死个舅子就不去参加。大家才晓得,彭天一横起来比哪个都横。不过这家最后跑到相館照了这张相,寄回家去好让父母宽心。</p> <p class="ql-block">离开了岑巩,我和维和来到清镇的养鹅寨生产队,失去了八中的知青群,在这里,我们很孤独,只有老老实实'当起农民来。安排住在马房里,弄得一身马粪臭,我们没有意见。春来栽秧,夏蓐包谷,秋收谷子,冬积农肥,哪样活路要做,不做就不得工分!这便是残酷的活生生的现实。每天,我们不仅仅在消耗着筋骨和肌肉,更重要的是消耗着我们的青春年华!夜里,听着在马不停的吃不停的放屁,我在问自己,这不如它自在的日子,还有盼头吗?</p><p class="ql-block">男儿有泪不轻弹,我只有把它嚥进肚子里。</p> <p class="ql-block">维和与我在那苦难的日子里煎熬着,他时时透过那马房土墙掏出来的小窗,在沉思,向往,阳光洒在他脸上,暖融融的。他一动不动,像尊雕塑,一个思想家。有时后他会自言自语,又像在鼓励着我:生活以痛吻我,我却报之以歌!</p><p class="ql-block">是的,我们不能堕落、颓废!</p><p class="ql-block">不能沉沦!</p> <p class="ql-block">梭标因病得福,成为我们岑巩知青中最早脱离苦海的一个。此前,他同王惠丽,以及老汪、威廉等一帮,下到大有公社街上的生产队。好象不到一个月,他得了急性黄胆性肝炎。知青办同意他转回贵阳。大家羡慕啊,羡慕的同时思考着自己的未来。所以后才就会有威廉、老汪、邦宁他们为自己的出路而奋斗的经历。</p><p class="ql-block">该走的都走了,只剩下王惠丽孤独一人。其实她人长得好,能歌善舞,也可参加什么宣传队。可她的出身一直告诫着这几个字:规规矩矩!让她隐忍着时代给她的不公。她坚守着她的矜持和文雅,黙默地忍受着一切。</p><p class="ql-block">终于,有人或同情或友情于她,杨学文同学勇敢地站出来,帮助她调回贵阳。</p><p class="ql-block">我始终没有找到王惠丽下乡时的照片,是她没照还是照了也不想公开那不堪回首的人生扉页,我不得而知。</p><p class="ql-block">50多年过去,当年高三<1>下岑巩的知青已天各一方,有的还阴阳两界。逝者如斯。</p><p class="ql-block">50多年过去,提起岑巩,我们不能忘怀!拿起那泛白的老照片,好好端祥下年轻时的自己,那曾有的青春,曾有的芳华!</p><p class="ql-block">是悲是歌,是甜是酸,全在于你!</p><p class="ql-block"><br></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