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 已是芒种时节,北国的夏也渐已深浓。晚饭后,步出小院,忽一阵浓郁的香味直扑鼻孔。刹那间,鼻孔里的每个毛孔里都塞满了这种熟悉的香味——枣花香。</p> <p class="ql-block"> 不由加快了脚步,走到院外的那两棵已记不得年份的老枣树下。依然那样的虬枝苍劲,依然一身的灰白无光,树干灰白、树枝灰白、树叶灰白,连那散发着浓郁清香的花骨朵,也让它蒙上了一层灰白,看不出一点娇艳的模样,与它脚下的那片灰白的盐碱地浑然一体。</p> <p class="ql-block"> 总是这样的低调、暗淡,总是这样的不显韶华,掩饰着自己的存在,默默立于北国盐碱滩上,如胡杨一般孤独地坚守着一份执念。还时不时裸露着它的尖刺,不与世俗相融。</p> <p class="ql-block"> 肥沃的河头地畔,看不到它的身影,垂柳、娇杨早已抢占了田头。夺目的街边、路旁,更看不到它的身影,外来的山桃、国槐早以娇艳与馨香夺去了人们的目光。</p> <p class="ql-block"> 它只喜欢独自立在无人流连,也无上天眷顾的盐碱滩上,任性地长出自己的姿势。它是这片盐碱滩的土著,在人们还没有屯兵、开荒,改造自然的时候,它就作为第一代的土著,立于这片自然的北国盐碱滩上,耐受高碱,傲立寒风。 </p> <p class="ql-block"> 它的容姿太不显眼,灰白的色调,与人们对美的生活追求太不协调。它的性格太过执拗,永远将锋利的尖刺显露于人前,不与人亲近,也不妥协。连那些娇贵的树种也拒它千里。</p> <p class="ql-block"> 只有在每年夏初时,不经意的枣花香,才让人留意到它的存在。碎小淡黄的枣花,浓密地挤占在枝串上,悄然的一动不动,似乎满天的馨香与它无关。静静地伫立在枝头,不着粉饰,不显清流。 </p> <p class="ql-block"> 摘几朵,放于舌面,自然的馨香立刻化于唇间,润入心田。原始、本真、醇香。让人不由遐想秋霜后,满树红玛瑙似的挂满枝头。它还是那样的倔强,不经寒霜,它连它的美味的果实,也要裹上厚厚的干涩。</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p> <p class="ql-block"> 遐想间,夜风起,虫鸣、蛙语已声声不绝,满树清香被夜风吹散的更远、更缥缈。远天的星光已是灿烂,河汉间不变的坚守,依然清晰可见。</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