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 从区里汇演而归。队长就派我去看湖。所谓看湖,我到现在也没搞清楚应该是哪两个字。到底是看护,还是看湖。因为我们队不在湖边上,门前,只有一条浅浅的小河,一般的时候,水不会没过我的膝盖。过了小木桥,就是二队的地界了。再就是与爱华大队相接壤的有两片水塘子,里面没养鱼,塘子中间长满了水草。其中,靠南边的那片水塘,是供全村的人、畜饮用。</p><p class="ql-block"> 其实,看湖是一份很轻松的工,每天只要在队里的辖区里,走它几圈,大家出工,我出工。大家收工,我收工。一天的工分就到手了。为了显示跟贫下中农打成一片,有时,我还煞有其事的把自己武装一番,头上戴个大草帽,腰里系上一圈草腰子,手里拿个小树棍,吆三喝四的。</p><p class="ql-block"> 久而久之,我就开始享受我这份工作了。有时,灵感来了,就躺着草地上,哼了改,改了哼。谱写着我那想象中的草原风格的原创歌曲。更有甚之,有时,还会偷偷地从后门溜回屋里,写起了小说。</p><p class="ql-block"> 时间长了,同组的两位老兄心里肯定不平衡。具体怎么跟队长说的,我无从知晓。但,明摆的理由,都是一起来的知识青年嘛,总不至于厚一个薄一个撒。队长微眯着眼,迟疑了一会,最终,还是答应了。那派什么活呢?队长说,那你们明天就去赶麻雀吧。</p> <p class="ql-block"> 第二天,他们两个如愿以偿的拿起了锣鼓,绕着农田转了起来,每到一处,锣鼓声声,不光惊飞了雀儿,就在我们知青的小屋里,也能清楚的听到那震撼的咚咚锵的声音。</p><p class="ql-block"> 头几天,还好。再以后,锣鼓声渐渐的弱了些,间隔的时间也长了些。</p><p class="ql-block"> 那天,我躲在蚊帐里构思文章。吱的一声后门响。我的两位老兄悄无声息地溜了进来。先是假噶嘛噶的喝了点水,接着 ,两个人就忙乎起来,一个开始写诗,一个开始续写他的小说。当时,我也没太在意。不知过了多久,我一抬头,透过蚊帐看见扒在窗户上的那张熟悉地申字形的脸上,怒目圆瞪,隔着窗户,大声地嚷道,出来出来,我已经看你们半天了。就这样,我的两位老兄被逮了个正着。毫无抵抗的就地被缴了械。</p><p class="ql-block"> 其实,我的两个老兄毕竟还是太年轻了,手法也欠点火候。他们怎么斗得过队长这个老江湖呢。他们怎能跟我比呢,我看湖这活儿,来无影去无踪,到哪去,谁也不知道。可你们干的活儿不行&,长时间的没动静,队长不用盯着,光听声音就知道你们又躲到那儿去偷懒了。如果你们两个轮流去转的话,一人闹腾半天,再换另一个人去晃晃,可能会好一些。但,若是队长心里内定有了人,对你们以退为进的话,那你们被抓,也就是早晚的事儿了。</p> <p class="ql-block"> 前阵子,遇到先锋大队的两知青。一个叫四儿,个头不高,人挺壮的。黑黝黝的皮肤,大脸盘。挺特别的是厚厚的嘴唇上蓄有一撇小胡子。另个叫保儿,白净净的,纤瘦的身材。走起路来悄然无声。话语不多,怎么看,多少有点与水浒梁山的鼓上蚤相神似。虽然,他们和我都是同厂子弟,但他们被分在青年点,带队干部也住在点儿里。他们的日子过得要比我们在队里清淡些,大锅菜,没油水。光吃米饭,还吃不饱。想改善伙食,那就是天方夜谭,根本就不可能。</p><p class="ql-block"> 我们平时的饭菜,虽然没有荤腥,但油还是够的。招待他们,应该还算可以的。但他们却提出,弄几只鸡怎么样?我说,那不行。他们说,不在你们队里干,到别村去踩,这总行了吧。我想了想,说,好吧。于是,我才发现:他们早就有备而来的,四儿腋下夹着一个当时最流行的马桶包,银灰色的人造革的面料,东西放进去,扎紧口,你根本就不知道里面装着什么。</p><p class="ql-block"> 于是乎,我们仨踏过了小木桥,开始了我们踩鸡的征程。</p><p class="ql-block"> 开始,挺顺利的。只见保儿凌波微步,右脚踝突然向外一横,前脚掌不偏不倚的正踩在鸡脖子上,然后,弯腰拎起,鸡儿既叫不出声来,又还是活的。四儿赶紧地接过来,快速地塞进马桶包里。整个过程干净利索,一气呵成。</p><p class="ql-block"><br></p> <p class="ql-block"> 转了一圈。我们来到了一个村边,不远的土坡上,种了一片竹林,有几只芦花鸡在觅食。坡下,有个太婆坐在椅子上缝补衣物,膝旁还有三、两个孩童在玩耍。</p><p class="ql-block"> 保儿悄悄地来到芦花鸡旁,突然出脚,马到成功。但,可能斜坡的因素没考虑进去,力度也可能没掌握好,一脚下去,芦花鸡一命呜呼。当他俯下腰去捡,谁知没抓住,芦花鸡的身体咕噜咕噜的顺着土坡滚了下去,一直滚到太婆的脚下才停住。太婆一惊,抬头看着我们。我们也傻了。随即,太婆声嘶力竭的喊着:知识青年踩鸡了,知识青年踩鸡了——</p><p class="ql-block"> 随后,有人来了。但,没有围住我们。四儿故作镇静的理了理包,说,都不承认啊。虽然,我们装着很轻松的样子往前走,但,内心还是有些发虚的。就在这时候,远处,传来了一阵阵急切的锣鼓声。看样子像似队长的中年人并没有叫民兵把我们抓起来,而是吩咐他们跟我们保持一些距离,无论我们走到那,他们的锣鼓声声都会响在我们的身后,村里人都会停下手中的活计,一直注视着我们……</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 过了小木桥,我们回到了自己的村里。隐隐地又听了阵阵的锣鼓声。但,那不是我的两位老兄的铿锵之作,而是队长安排给了同族的老头和他的侄儿。是他们正在敲锣打鼓地朝着农田的麻雀哄去。</p><p class="ql-block">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