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库淑兰的剪纸生命迸发灵异之光,是在一场命运所开的玩笑之后。20多年前的跌落悬崖,造就了一个重生的“剪花娘子”。正如她的歌中所唱,在那场灾难后,“剪花娘子铰得是红纸绿团团”,她刀下的线条开始柔顺圆润唯美,色彩更加缤纷绚烂。她的剪贴画是画中有诗、诗中有歌、歌中有舞、相互辉映的立体文化艺术。</p><p class="ql-block">观赏库淑兰的剪纸过程,不听她的动情歌唱,不感受她的生存心理,她的剪纸的生命情趣就大打折扣: “剪花娘子把言传,没有厅院真难堪;热哩来了树梢下钻,冷里来了烤暖暖;进了剪花娘子屋里边,清清闲闲也乐观;好似庙院把景观,叫来童子把花剪;人家会的是琴棋书画、八宝如意,我剪花娘子铰的是红纸绿团团。”</p><p class="ql-block">库淑兰的剪纸人生扩展渗透在整个村落文化的方方面面。《南方周末》一篇文稿这样写: 一年十二月,无论是年节的窗花、炕围花、顶棚花、神幔,还是供品用的枣山馍馍;无论是清明的“寒燕”,端午的纸鸡、纸马,还是中秋祭月的大盘面花;无论是娃娃们的老虎鞋帽、蛙枕、五毒背心,还是丈夫的烟荷包、肚兜、花鞋垫;无论是婚丧嫁娶、小儿百天、老人祝寿、村庙上祭神等等,都能够用上库淑兰的剪纸。</p><p class="ql-block">库淑兰不识字却能唱近百首民谣,她一边剪纸一边唱歌谣,甚至不自主地舞蹈着。她的剪纸像太阳般热烈、富丽堂皇、如画似锦并像生活中的她那样淳朴、纯真。她一边吟唱着: “一树梨花开粉墙,娘在绣房教贤良”、“开窗窗,闭窗窗,里面坐个绣姑娘”,手中的剪刀一边在创造着她心里美好的世界。她的剪纸过程正如她的歌声所传达的,象春季花园中的生命大荟萃: “正月里,二月二,来到菜园里,菜园有棵空空树,空空树,树空空,空空树内一窝蜂,蜂螫我,我螫蜂,蜂把我螫哩虚腾腾。”在库淑兰的剪纸“故事”中,人、剪刀、纸,声音、表情、举动,线条、色彩、图案,都被瞬间整合成一系列生命跃动的“秩序”,精彩的“表演”流程开始了……</p><p class="ql-block">《剪花娘子》就是这样剪贴出来的(管祥麟摄)。</p><p class="ql-block">当她开始摆开剪刀、色纸、面浆进入创作状态时,似乎周围的一切不复存在,那专著的神情,早已将生存的苦难抛到脑后,创作使她变得心醉神迷。剪贴到得意时,她竟不由自主地手舞足蹈哼唱起来……她从不打草稿,总是信手剪来,随手贴上,而那丰满的构图,稚朴动人的造型,绚丽而又统一的色彩运用,在她如神的手中,怎么剪贴都显得别致,显示出一个饱经生命坎坷而大智大悟的人生行者的奇异才能,也透射出她绚丽多彩的生命形象。西安美术学院教授杨学芹在《库淑兰的艺术》一文中这样评述她的作品: “在主题人物身上,由弧形、勾形的对称线条支撑头饰花冠,躯体给人以粗壮有力的壮美感。而由黑色弧线勾勒的圆脸,弯月式的长眉毛,大眼睛与红鼻子,深红嘴唇,黄色眼白,黑眼珠相对比相谐调,面目丰满,五官紧凑,双眉间多加大红色的智慧点,于是人物犹如注入了灵气,赋予了生命,显得雍容娴静,神采照人。”库淑兰的剪花娘子形象,正是这样灵气灌注的自我生命写真。</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18px;">本文选自王贵生</span>《剪纸民俗的文化阐释》</p> <p class="ql-block">以库淑兰剪纸元素设计的丝巾</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