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写了三章短文,《乡音》、《领江》和《大佛天险》,写的都是故乡岷江边上的故事,串联成篇,竟拟不出一个合适的题目。读之再三,最感动的还是《乡音》里的龙船号子“窝啰嗬”,顺手拈来做了题目,类于今人写文章选关键词,只为醒目。</p> <p class="ql-block">从前岷江上的大盐船。</p> <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 乡音</p><p class="ql-block">我出生在岷江边上的盐镇牛华溪,听着艄公的号子,说着咸味十足家乡话长大,如今虽已年近古稀,乡音难改,咸味犹存,不经意间就冒一些咸味十足的乡土话。</p><p class="ql-block">老伴做菜咸了,我会脱口而出,“猪市坝打烂了盐巴船”,把老伴逗笑了。这话现在的人不懂,猪市坝是以前的盐码头,人们在码头上挑水吃,盐船打烂了,挑回来的水自然咸,意思转几道弯表达,挺幽默。</p><p class="ql-block">还有更幽默的,小时候剃了脑壳(理发),大人会逗趣,“晓得不?今天猪市坝打烂了石灰船”。不知是坑,摇头说不晓得,大人们哈哈大笑。后来才知道,载盐载煤的木船不怕翻,水性好逃生有望,唯独载石灰,一但翻船,几十吨石灰见水后,水就会产生高温反应,人会活活烫死。杀猪要开水烫后去毛,剃脑壳也是去毛,你不就是猪么?这个段子转的弯更多,只有牛华溪的人听了才觉得津津有味。</p><p class="ql-block">还有很多与码头相关语言,比如说对遇事爱找客观原因,就会说“不会撑船怪河弯”。对一个团队没有核心人物拿主意,就会说“船行千里,掌舵一人”,“艄公多了打烂船”。如果说人声音大,就说“你喊渡唛啥子?”说声音沙哑就说“猪市坝过河沙板滩”。如果遇上倒霉事就会说,“今天吃咸了。”吃咸了难受,遇到倒霉事也难受,用类比的方法来表达,只有五通桥人才懂。</p><p class="ql-block">与船相关的俚语也很有意思。比喻母子情意的有:儿子想娘情意长,就咯扁担一样长;母亲想儿情意长,就咯纤弹(纤绳)一样长。还有这样比喻贪官的贪得无厌:吃纤弹都嫌短。</p><p class="ql-block">这些土里土气的乡音很生动,如今很少听到了,偶然听到觉得特别的亲切。</p><p class="ql-block">还有一种更好听的乡音,这就是川江号子,更精确地说,是岷江号子。有一次与毛根朋友聊起小时候唱的号子,大家竟然情不自禁地唱了起来,仿佛穿越时空回到了童年。可惜这些乡音已经消失多年,只在歌曲里还能听到,但与原生态味道相去甚远。</p> <p class="ql-block">从前岷江上的木筏。</p> <p class="ql-block">岷江流经五通桥,有一条支流贯穿全境,从红岩子流入,然后从桥沟道士观流回岷江,全程约35里,这就是涌斯江。</p><p class="ql-block">涌斯江还有个名字叫新开河,缘于明末以后,经历代政府的疏浚,使之终年能通航几十吨的大帆船。可以这样说,涌斯江就是一条先民们开凿的运河。盐船在涌斯江鱼贯而行,船工们的号子此赴彼伏,响遏行云。</p> <p class="ql-block">法国人拉提格1923年拍攝的岷江上的拉纤夫。</p><p class="ql-block"><br></p> <p class="ql-block">民国时期的龙船 葛维汉攝于1930年</p> <p class="ql-block">小时候在牛华溪街上,就能听见号子声,小伙伴们最喜欢摹仿,号子调类很多种,号子词更多,可惜多已忘记。映像深的只有龙船号子,因为每年端午节前几天,龙船划手练习就要喊龙船号子。小孩子都喜欢看划龙船,龙船号子旋律强词也简单易记,一唱就会了,所以至今还记得。</p><p class="ql-block">我的叔爷周贵清,是船上的纤夫号子手,后来做了前领江,会唱好多种号子,小时候最喜欢学他唱,遗憾的是好多都记不起来了,就剩下龙船号还能完整哼出来。</p><p class="ql-block">周贵清是划龙船高手,解放前牛华溪端午节,要在猪市坝码头划龙船,由盐场场商、运商、船运公会主办。把大盐船装饰成彩船,龙船一般由渡河船代替,专为赛龙船而做的龙船只有四、五条。半边街的竹木公会做了一条专用龙船,每年委托周贵清组织龙船队,他的龙船在牛华溪夺標赛不是第一就是第二,鸭子抢得最多。</p><p class="ql-block">拥有专用龙船是很荣耀的,牛华溪的盐老大和船老大乐意为之。船做好后要请身手不凡的划手,往往夺标的都是这些龙船。</p><p class="ql-block">鸭子抢回来,就在竹架子码头支起两口大锅,或红烧或清炖,龙船队员们围着大锅大块吃肉大口喝酒。小孩子们口馋围着大锅转,不时会得到划手们施舍一根鸭脚板咡,或一块鸭翅关。</p> <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美国地质学家张伯林,1909年来乐山拍攝的两张赛龙舟照片,已无法辨清具体位置,但如周贵清所说,从前划龙船主要是渡船和盐船,专门做的龙船很少。</p> <p class="ql-block">上世纪60年代,划手们练习时还唱龙船号子,后来文革停止了划龙船,80年代后恢复,划手们就不唱了,可能觉得很土。8、90年代划龙船要搞大型文艺晚会,宁肯花大价钱请歌星来演唱,就是没人把龙船号子搬上舞台演唱。</p><p class="ql-block">但重庆就不一样了,对号子文化很重视,1987年重庆轮船公司的蔡德元,在法国举办文化节上,应邀请去演唱川江号子,不想一下轰动了巴黎,后来应邀去了很多国家演唱。因为他精采的原生态表演影响很大,后来重庆申请川江号子《世界非物质文化遗产名录》获得成功。可你不一定知道,蔡德元是土生土长的五通桥冠英许村人,13岁就在本地当纤夫,凭借好悟性好嗓子学会了很多岷江号子。蔡德元解放后在犍为河口木船社工作,后调乐山航管站任副站长,1960年调重庆轮船公司。1988年七月,他回到阔别多年的五通桥,五通桥文化部门还特意安排他和老船工一起同台唱岷江号子。其中有段号子是这样的:“爹妈生我一尺五,七岁送我把书读,读书又怕挨屁股,丢了书包跑江湖。说江湖,道江湖,哪州哪县我都熟,成都府管嘉定府,桥滩两地把盐出。”听听,十足的桥滩盐味!</p><p class="ql-block">遗憾呀,乐山会唱岷江号子的人多矣,可乐山当时就没有想到岷江号子申遗,坐失良机了。</p> <p class="ql-block">8、90年代五通桥的龙舟盛会。</p> <p class="ql-block">抢鸭子的场面。</p> <p class="ql-block">彩龙游江。</p> <p class="ql-block">划龙船抢鸭子是五通桥的传统龙舟文化,龙船号子则是龙舟文化的一部分,我们这代人不要把她丢失了,我凭记忆把她写出来供大家参考。</p><p class="ql-block">龙船号子“窝啰嗬”:</p><p class="ql-block"> 窝——窝啰嗬,</p><p class="ql-block"> 龙船哟下水哟,</p><p class="ql-block"> 嗨赫,窝啰嗬,</p><p class="ql-block"> 卯足劲哟!</p><p class="ql-block"> 嗨赫,窝啰嗬,</p><p class="ql-block"> 争头彩哟!</p><p class="ql-block"> 嗨赫,窝啰嗬,</p><p class="ql-block"> 抢鸭子哟!</p><p class="ql-block"> 嗨赫,窝啰嗬</p><p class="ql-block"> 河边上哟,</p><p class="ql-block"> 嗨赫,窝啰嗬,</p><p class="ql-block"> 架起锅哟,</p><p class="ql-block"> 嗨赫,窝啰嗬,</p><p class="ql-block"> 炖来吃哟,</p><p class="ql-block"> 嗨赫,窝啰嗬, </p><p class="ql-block"> 窝——窝啰嗬,</p><p class="ql-block"> 嗨赫,窝啰嗬。</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久违了,古老的乡音!我相信,凡读到这首龙船号子的老五通,一定会情不自禁地随着窝啰嗬的旋律哼唱起来。</p><p class="ql-block">这首龙船号子主要由窝啰嗬旋律支撑,唱词倒比较随意,一定还有其他唱词存在,希望关心家乡文化,知道更多号子词的老年朋友提供信息,更希望音乐人把她谱成曲子,一代一代传唱下去。</p> <p class="ql-block"> 领江</p><p class="ql-block">民国时的牛华溪,载5、60吨大帆船有70多条,每条船有船工十多号人,算起来约有近千人从事船运业。记得小伙伴中有不少父亲在船上工作。小孩子喜欢拼爹,拉纤工的孩子最没底气,做领江的孩子神气十足,犹其是后领江的娃咡,脑壳一昂,”我老者是后领江”,谁都羡慕。后领江活路轻松,掌掌舵工钱比拉纤工多挣一倍。</p><p class="ql-block">谚语有“船行千里,掌舵一人”,可见其后领江的地位。一般来说,没有十多年航运经验,难以胜任后领江一职。小时候,看见纤夫们拉纤上滩,在河石坝上坚难爬行,而后领江叼着烟杆,站在船尾一块横在船舷的木板上,头伸出船篷三尺高,悠哉逰哉地板着舵。当时就说,长大了一定要当后领江,不能当纤夫。周贵清叔爷最早拉纤,后来当了前领江,听了笑道了,哪个领江不是拉纤夫来的,不拉十年八年船,鬼大爷请你掌舵。</p><p class="ql-block">巴蜀境内,称城镇里称有势力有威望,一言九鼎的人为舵把子,意指这种人掌握着一方民众的命脉,这一称谓就来自船上,后领江在船上一言九鼎,叫谁干啥就干啥,要开销谁就开销谁。比如说船放下水,船正了可以歇歇气,船不正了必须马上划,因为大盐船是死舵,必须要有速度才起作用,稍有怠慢就要出问题,没有后领江一言九鼎早晚要打烂船。</p><p class="ql-block">当然后领江也是打工的,得听命于船主,相当于今天的总经理听命于董事长。</p><p class="ql-block">船上的二号人物是前领冮,站在船头撑籇杆,工钱比后领江少些,但比拉纤工多得多。前领江是不拉纤的,纤夫们在岸上拉纤,角度不同船总要往岸上靠,前领江要不断把船头朝河中间撑。</p><p class="ql-block">但前领江是不可或缺的人物,码头上给前领江定位的行话叫:“临危一杆定乾坤。”</p><p class="ql-block">前领江既要有高超的撑杆技术,还要有力能拔山的体能。船要撞岩,事到临头后领江是没办法的,要靠前领江一篙撑住,转危为安。</p><p class="ql-block">唐代的草书大家孙过庭,写过一篇《书谱》的书法理论书,其中有一句“绝岸秃峰之势,临危据槁之形”,说的是草书要写得要有力度,如江上秃峰绝岸,似撑船临危据槁。推测孙过庭经常坐船,没有对船工的深刻的了解,难以写出如此精妙的句子。</p> <p class="ql-block">这张照片有点孙过庭“临危据槁之形”的味道吧。</p> <p class="ql-block">不过,前领江的技术更为重要,比如几十吨的船要紧急刹车,就需要前领江“打结索咡”。所谓结索咡,就是船头系的一截一米多长的粗蔴绳,前领江在激流中如遇要撞岩,就要把籇杆撑在岩上,用结索咡缠住籇杆,然后籇杆紧靠船头,使劲勒紧结索咡,让船紧急缓冲刹车。这是前领江的绝活。凡在码头上生活的人,只要听见咕咕咕的巨大响声,就知道有大盐船靠码头了,船靠码头也是要打结绳咡的。</p><p class="ql-block">以前船老板招聘前领江,就看你“打结索咡”,其他都可以不看,想想,几个动作在三、四秒完娴熟完成,不是优秀的领江才怪。</p><p class="ql-block">周贵清叔爷说,没有打结索咡绝活,就不敢过大佛滩,不少前领江在大佛岩下“走麦城”。他讲了很多大佛滩的往事,听来心惊胆颤,他的话可以帮助我们理解古人,为什么要在凌云绝壁上修大佛。</p><p class="ql-block"><br></p> <p class="ql-block"> 大佛天险</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大佛对面有一滩,由青衣江汇入大渡河直冲大佛脚而来,因佛而名,人称大佛滩。岷江出灌县(都江堰市)至宜宾八百里水路险滩无数,大佛滩为天险之最!</p><p class="ql-block">何谓险之最?这里翻船最多,淹死的人最多。乐山有这样一种说法,如果把大佛脚下的覆舟沉钱打捞起来,可以再修一座乐山城。从前,犍乐盐场的盐由盐船载到成都销售,那时没有银行,钱都是随船返回,大佛滩翻船多,江底沉线自然多。</p><p class="ql-block">原来,大佛地处三江交汇处,自西南而来的大渡河与青衣江,在上游5里的草鞋渡合流,绕乐山城西廓滚滚而下,又在大佛岩下与南来的岷江合流,捲起骇浪惊滔,形成一道难过的鬼门关。</p> <p class="ql-block">为平江险,人们就在凌云山上造了一尊大佛,造佛的起因,唐朝任剑南西川节度使的韦皋,写过一篇很有影响的文章《嘉州凌云寺大佛像记》。其中有这样的记述:“开元(713—741)初,有沙门海通者……以此山淙流激湍,峭壁万仞,谓石可改而下,江可积而平。”写得很清楚,海通法师认为,山岩可打烂填江使江流平缓。笔锋一转,韦皋又写道:“若广开慈容,廊轮相好,善因可作,众力可集,由是崇未来因,作古佛像。”翻译成今文:“如果建成雄伟慈祥的佛像,善因就会起作用,就可以聚集大众的力量做成这件事,因此建造了弥勒(也称未来佛)佛。可惜现在硏究大佛的学者,普遍认为古人借佛法来镇河妖,往往忽略了“善因可作,众力可集”的史实”。</p><p class="ql-block">海通法师太聪明了,他很清楚,如果捐资削山填河,很难募集到善款,唐朝人信奉佛教,募捐善款来造佛像,民众就乐意为之。</p><p class="ql-block">古人爱说兵来将挡,水来土挡,但在这里不灵了,造佛削了很多石头到河里,通通被激流冲走,可以肯定地说,填河平滩以失败而告终。不过,先辈们修佛90年的付出没有白费,建成雄冠天下的弥勒大佛,为后人留下了一笔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精神文化财富。</p><p class="ql-block">大佛滩水患一直未除,历代官府都有治理大佛滩大佛滩之举。约400多年后的宋朝,有位叫张方的资中进士,曾任提点利夔成都路刑狱,于嘉定十五年(1222)治事嘉州,写过一篇《夷佛滩记》,记录了当时填河平险的事,文中这样写道:“明年夏四月,行部而还,目睹诸部总所运舟碎石壁之下,死者四十人,为之愧恻者累日。”写的是官府治理河道,船载碎石经大佛脚下出了很多沉船事故,有40人遇难,他作为朝廷官员深感内疚。</p><p class="ql-block">以后府志、县志再无填河平险记载,也许从这次惨痛教训中认识到,大佛滩可疏不可填吧。</p><p class="ql-block">近读黄锡森先生的《肖公嘴险渡话沧桑》,文章生动地描写了上世纪3、40年代,下游岷江以及大渡河、青衣江的船只,要进入上游岷江(即府河)的惊险情景。感谢先生描绘了一幅波澜壮阔历史画卷,为大家了解为什么要修大佛有所帮助。</p> <p class="ql-block">曾经险冠岷江的大佛滩。</p> <p class="ql-block">不过,我以为文章还有一点瑕疵,为什么所有进入府河的船必须在茶山横渡大佛滩,难道就没有其他办法吗?黄先生没写,我来补阙。</p><p class="ql-block">还真没有。我的叔爷周贵清是盐船上的前领江,民国时常年行船于成都、宜宾,听他讲过不少大佛滩的事。他说,不渡大佛滩,逆江而上的船是进不了府河的。他以自己的行船经验解答了这个问题。</p><p class="ql-block">船逆江而上,拉船要有纤道,也就是纤夫行走的路。岷江沿岸一般情况是一边是山,一边是河冲平坝,纤道一般就选在平坝一边。如两岸是山,人们就要在山崖上开凿一条纤道。</p><p class="ql-block">如果水势平缓,山崖陡峭难以凿路,人们就沿着崖壁凿孔,船夫们要使用一种叫拦爪儿的工具。栏爪儿就是竹杆上系一尖钩,船夫们在船上用它钩着崖孔,然后在船上行走拉船,几根栏爪儿循环使用。</p><p class="ql-block">虽然乌尤、凌云两山对面是河冲平坝,但被西面横来的大佛滩挡住上行之路。那么就走乌尤、大佛崖下,可是山崖壁立,根本就没法修建纤道。水流湍激,靠几根栏爪儿根本拉不动。更为可怕的是大佛滩对着大佛岩冲,船到这里就会冲去巴在岩上,人们称为“贴对子”,弄不好就船毁人亡。显然这些方法行不通。</p><p class="ql-block">船工们还有一招:放油筒。油筒约两米长,楠竹打上桐油晒干做成,浮力很好,是船工们用来输送纤弹头子的工具。如遇上没有纤道的悬崖陡壁,船工们就要背着纤弹,到上游有纤道的地方,把三根油筒捆在一起,然后把纤弹头挷在上面顺河放下去,下游的船工捞起来系上纤弹,船工们就可以躲开悬崖拉船了。</p><p class="ql-block">但放油筒最多只能放3里长的纤弹,大佛崖、乌尤崖连绵七、八里,因此过大佛岩放油筒行不通。最后只剩下横渡大佛滩,于是有了黄先生写的,应运出现了帮人渡大佛滩的团队。他们日复一日地帮船渡江,熟习水经,万无一失。</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r></p> <p class="ql-block">如今游轮在大佛脚下穿梭,如履平地,再没有过鬼门关的感觉。</p> <p class="ql-block">岁月沧桑,轮船代替了木船,当年的激流险滩,如今波澜不惊,这是历史的进步。但也有一点遗憾,无缘目睹横渡大佛滩惊心动魄的场景了。</p><p class="ql-block">但愿本章能帮助您了解乐山大佛的成因。</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