坡花哪朵开，布依女儿红

風雅之間

作于2009-08-12

“好花红来好花红，好花生在茨梨蓬，好花生在茨梨树，哪朵向阳哪朵红。隔河望见艳山红，七十二朵做一蓬，想着哪朵摘哪朵，都是那个艳山红。好久不到花坡来，朵朵鲜花遍坡开，金花凋了还会有，情意去了不再来。” ……

提起黔南布依族，不可能不知道的最著名山歌，那就是《好花红》。如果您在听本地歌手龚琳娜的《好花红》，这是把原生态与现代元素融合得最好的版本，抒情真切，令人神往；如果您听了著名歌唱家王宏伟的《好花红的歌美滋滋的唱》，那情景交融，如诗如梦、如歌如弦的好山好水好儿女，令您到了黔南，一定乐不思蜀；如果您听了吴碧霞版《好花红》 ，那音声相和、清澈的甜美，直透到人的心寓里去……还有……您只要愿意，可以找到几十至上百的演唱。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好花红》是这个民族的族歌，它与其它民族最著名的歌曲一道,正作为民族文化遗产而申请。都说《好花红》是在上世纪五十年代，因惠水布依妇女上北京唱给毛主席听，而红遍大江南北。其实究其历史，《好花红》的曲子，是布依族群众在大清年间就传唱的，公认较早的版本，是解放前惠水县毛家苑辉油寨的布依族老艺人王昌吉等演唱的《好花红》。回到家，问母亲，母亲告诉我，她在解放以前当小姑娘时，也就是四十年代，就在贵定流传，因此，“好花红”调，流行地点应当是黔中贵定、惠水、长顺、贵阳、龙里等县(市)布依族地区，基本上概括了这一带布依族民歌的格调风貌。

至今，母亲也最爱这支本民族的山歌，母亲十岁时，所唱的《好花红》歌词是：

（反唱）“好花红哎好花红，好花生在花园中哎，想要伸（音读：蚩）手掏花戴，恐怕哩风吹刺来翁哎。”

（正唱）“好花鲜哎好花鲜，好花生在花园间哎，想要伸（音读：蚩）手掏朵戴，恐怕哩风吹刺来牵哎。”

（反唱）“好花红哎好花红，三十六朵共一篷哎，想要伸（音读：蚩）手掏花戴，恐怕哩风吹刺来翁哎。”

　　（正唱）“好花鲜哎好花鲜，三十六朵共一园哎，想要抶（音读：蚩）手掏朵戴，哪朵哩当阳哪朵鲜哎。”

当她听到视频上的这首歌不同版本，她便会跟着唱出，并向我介绍布依族的不同风格歌曲，比如谦虚歌、真心歌、酒歌、孝歌等等。母亲没有什么文化，不过，只要有气氛，她出口便是歌词，来什么接什么词。布依山歌已渗透到她的生命当中，从她身上，不难理解什么叫“歌王”、“歌后”，因为，一个民族的歌王歌后，可以把一个民族的性格与历史文化都能唱得出来！每次经过布依村寨，每次经过贵定乡村，我都有一种寻访或寻根的情结。

上周末的采风、是离开斗篷山的时候了，回城短暂休憩，一早，就踏上回程之路。从高速公路上，约两个小时，可以直达省城贵阳，不过，我们没作这样的匆匆之程。一路上的景色吸引我，不过满脑子充满的均是《好花红》曲调。上西山公园，看了匀城全景，就往螺丝壳方向去，然后经贵定县猴场堡乡、昌明、沿山、到盘江，可以经龙里到贵阳。途经翁树河，我们做了停顿，一是晴良天气的山水吸引视线，二是同行的朋友被路边的包谷引出馋嘴事来。大家在想，如果经布依老乡同意，摘一些包谷来吃，该多好啊！

无巧不成书，远处的老乡果真看到了我们，记得十几天前，我们曾经来到这里，他们的印象蛮深的，很快认出其中的谁是谁，并把我们上次拍摄的图片展示出来，大家看着照片，边看边兴奋起来。上次的记忆一幕幕展现：当时翁树河以真山真水搞开发，请来省、州、市、县的领导和各方来宾一万多人，翁树河小小的村寨迎来了罕见的热闹，他们身着布依服装，向前来的嘉宾展示其民族文化的元素以及优美的自然风光。

当时是在六月六节日以后到达的，贵定昌明的昌佳朋友以及村里的领导与我们共餐，大家共叙了很多，从美丽的风景，到民俗以及开发与保护等等，都在议论之中，不过最有意思的是我们中的朋友与布依“姨妈”们的对歌，引来一大群村里人，我们后来的返回，是在她们恋恋不舍的歌声中，一直送到翁树桥头，合了影，互相做了道别才离开的。

这次再到翁树河，还是布依“姨妈”们，我们的饥饿，都消化在柴火和水煮的包谷当中。我们留下来，自然要听听她们弄出的贵定县电视台专门来此录制的布依山歌光牒，那是她们引以自豪的东西，不仅有她们的形象，还有她们的歌声……多么熟悉的歌声，一个民族－－布依族的山水相映的天籁之声！

不过，这些布依妇女都离开了美好的年龄！我真想找找这里有没有身著民族服装的布依少女，还好，在她们的介绍下找到了，图中的几位少女都读初中，放假了，在家务农，当她们穿上布依民族的服装出来，给人眼睛为之一亮！她们与长辈一样，很朴实很大方而美丽，不过，不能从她们的嘴里听到优美的布依山歌，感到真有一丝丝的遗憾。

山水、服饰、村舍可以代代相承，为什么布依族那些精神上的东西，为什么不可以传承呢？

尽管没听到她们唱出象其祖辈们那样出口成章的山歌，但是，从布依少女的身上，仿佛看到了母亲年青时代的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