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避役生活

三瓢奶

2020年3月17日，加州宣布居家避役。

早已和朋友约好，三月底到北京，然后一起去日本旅游，微信团组的名字叫做“四月日本的樱花”。钱交了，准备工作业已停当，只待到期出发，谁知不到一个月时间，不仅出国无门，连家门都出不去了。从1995年始，一直有每年出远门两次的计划，算算坚持二十多年了，本想坚持到80岁，没想到在2020年竟然停了，真是人算不如天算！

直到2021年2/2和3/3我们打了两针Moderna疫苗，5月份美国半数人注射了疫苗，疫情总算缓解下来，避役状态才算告一段落。（希望没有反复，就此慢慢好起来）

居家避役，不能出门，自家后院就成了人们活动的主要场所，与此有关的物资都成了抢手货，比如树苗、菜苗、种子、鸡粪、牛粪、种植土等等，不仅价钱涨了许多，还常常缺货，像鸡粪竟然好几个月都没有，真是想不到。

一、 后院劳作

2020年春，不管冠状肺炎病毒来得如何凶猛，春天依然迈着自己的脚步来了。 少有的春雨，和煦的春风，把花草如期催开、绽放。

加州湾区的温暖气候很适宜玫瑰成长。 春天第一茬玫瑰开得格外鲜艳。避役在家，及时修剪，让一茬又一茬鲜花长开不败，往年洒落满地的玫瑰花瓣今年都能及时收进了草箱，运去了植物掩埋场。挥汗之余，臆想一下黛玉葬花的场景，觉得离得实在太远，倒是焦老大、刘姥姥的乡土气亲切许多。 4月的茶花已近尾声。花期太短，又成朵地掉落，残花归根，融入泥土是为它们的安排。 第一批枸杞四月开花，五月长出了成熟的果实。历年的经验说明，要及早采摘。天气越来越热，后面的枸杞成熟得太快，吃和晾晒都来不及。 整个五月是吃枇杷的时候。叽叽喳喳的小鸟会来分享，但要是松鼠来了，一夜之后将荡然无存。2020年在果树上罩了许多塑料网，效果不彰，以后设置了两个老鼠夹子，打死了5只老鼠，但是松鼠依旧来分享美味。

直到六月时招来一只小黑猫，情况才大有改观。

这只小野猫基本看住了后院的果实，让我们可以无忧入睡，也给无趣的避役生活带来了不少乐趣。每天给它喂食，看它戏耍。2021年4月它居然生了三只小小猫，成了猫妈妈！

买了五个猫头鹰挂在柱子上，据说可以吓走小鸟。从不断有鸟吃的痕迹来看好像没有多大作用。 无花果的枝头先是钻出几个秃秃的果实，然后叶子也跟着长出来。家里种了两种无花果树，一种结紫红色的果，长长的柄像梨型，很容易从树上摘下来，果肉不很甜。另一种是绿色的果，没有柄，圆圆的扁扁的，如贴在树干上，摘的时候一不小心就会把果子捏破，可是很甜。

无花果的采摘期很长， 从六月份开始到九月份都可以吃到它的甜美的味道。

去年又插枝种下两棵，盼望收获多时可以晒干储存起来。

枇杷之后，李子成熟了。樱桃大小的小李子率先成熟，然后是如苹果般的大李子也跟着熟了。摘下十几个紫红色的有点发软的大李子，在屋子里放个三五天，不仅果肉软得可以吸吮，满屋子也都飘着浓浓的果香。上图是李子树3月盛的花朵。

接着应该是樱桃上桌了。但是樱桃好吃树难栽，曾经种过，没有结多少果实，就死了。2018年心血来潮，又买了两棵树苗，其中一棵因为排水不畅，烂根死掉了。另外一棵还算正常，疫情期间结了少许。

两年前买了两棵桃树，（一棵水蜜桃，一棵蟠桃），长出了绿油油的叶子，需要给它及时灌水施肥。桃树最易生病，每年12月到2月喷药杀虫必不可少，否则生出卷叶病能恶心一年。 2020年结了4个蟠桃，尚未完全成熟就被松鼠摘走享用；水蜜桃树结出了五个，个个肥大多汁，每个都用塑料网兜罩上，以防贪吃的松鼠，结果也只收获了两个，另外几个也不知道狡猾的松鼠是如何从网兜中掏出来，不留痕迹地盗走了。希望小猫今年能保卫好我们的劳动果实。

十月份是吃枣的时候，先是绿绿的脆脆的，然后红了干了，收起来。每天早饭里放上两三颗，实在美味。 两棵石榴树，只结了三两个石榴，看来种植技术有待学习改进。

最令人失望的是葡萄，每年花得精力最多，收获最少。剪枝、施肥、浇水、疏果，一样不敢马虎，可总是果实寥寥。说是上桌水果，但果实太小，只好用来酿酒。好在有朋友送来葡萄，加在一起，每年能酿出一二斤酒来。

种了三年的苹果树略有收获。 一棵金桔长得不高，可是每年结果不败。多年来吃腻了，一年前做的蜜饯还放在冰箱里。现在只有送给朋友了。

橘类的树在湾区很普遍，一是全年常绿，有美化效果，二是容易照顾。不能实现硕果累累，也可以做到年年有收获。家里的两棵桔子树已经有十几年了，一棵在12月结果，另一棵在二三月结果，每年冬季施肥灌水不可少。

第一批收获的橘子。

白柚子树2月果实成熟，品种是Oro-Blanco, 柚子大而微甜，一股清香，是我家老头最喜欢的一种水果，今年结了30粒，送了几粒给朋友尝，都说好吃。

我家有棵甜柠檬，黄黄的果皮散发着柠檬的清香，多汁的果肉却不酸不甜，吃多了也不会增糖，是我最喜欢的水果。柠檬树的特点是果实可以常年挂在树上，随吃随摘。

每年家里收获最多的是柿子。除了自己吃、送朋友，还会晒百十个柿饼存起来。可是2020年的柿子树居然开花很少，只有两颗斤把的柿子挂在树上，最后靠朋友家的柿子解了馋。

往年因为经常外出旅行，很少种蔬菜。2020年疫情原因不得出行，所以花了不少气力学习种菜。每年都种些东北的肉豆角，2020年又买了3棵西红柿苗（每棵3.6，税后4美元），除此之外苗都是朋友给的，有黄瓜、西红柿、冬瓜、南瓜、丝瓜、毛瓜和西葫芦。精力花了不少，但是收获一般。只有结出的十来个冬瓜，让人喜出望外。

新鲜蚕豆是我们很喜欢的食品。每年初冬种，来年春末收，打理简单，成效显著。所以种蚕豆已经是每年必做的事情。除了吃刚刚采摘下新鲜的蚕豆，把多下来的存入冰箱，慢慢消化。

2020和2021年初朋友又送来了新品种--莴笋。往年都是把他们收获的粗壮又鲜嫩的莴笋送来我家，这两年向她要了一些秧苗，种在自家后院，大大丰富了饭桌，还可以赠送朋友。

二， 户外运动

疫前，平时早上会去Elizabeth湖边走路，日间在山地公园骑车及游泳。 疫情袭来，游泳馆关闭，湖边走路难以保持安全距离，因此改为每周三次在离家不远的Coyote Hill Park骑车。

Coyote Hill 是一个天然公园，依傍旧金山海湾，幅员宽阔，有山有水。同时百十个游人在里面也只能远处相望，很难遇到彼此，疫情期间容易保持距离，是个好去处。

（红线为我们公园内的骑行路线）

汽车停在入口处。进入公园，向前面的山丘进发，骑一圈大约45分钟，身上已出汗，夏天一身大汗。 公园内有两个停车场。从这里开始是有坡度的山路。

沿途有湖、海鸟和芦苇荡。初春还是黄色，到了夏天绿色的芦苇荡比人高。年复一年，黄了再绿，绿了再黄; 候鸟飞走再来，来了再走。 公园的西侧紧邻海湾，连接着太平洋的海水，潮涨潮落，营养着万物，带来了无限风光。初冬时节，成群的海鸥、鹭鸶和鹈鹕来这里觅食，在浅浅海水中寻觅小鱼小蟹。它们在这里栖息、产卵，春末领着刚出生的幼鸟在水中嬉戏，直至长硬了翅膀，老少成群地飞往北方，寻找他们的另一个温度适合的栖息地。循环往复，年复一年。

每年感恩节开始到来年的复活节，会有几批肥羊被放养到山坡上，啃食青草，进行最后的催肥，然后再送上人们的节日餐桌。 大型牲畜货车把羊群从远方的养殖地运进公园，在牧羊人和牧羊犬的驱赶下走向预定的草地。 这天在湖边吃草，另一天又换到山坡，好像一天换一个地方。 在诺大的公园中转移百只以上羊群，是两个牧羊犬的职责。移动时，它们一前一后，一只在前引路，一只断后。羊群吃草时，牧羊犬静静地趴在它的警戒位上，即使我们骑车在距离它只有一尺多的路旁穿过，它依旧一动不动。

除了每周三次骑车外， 偶尔也会再去湖边走路。疫情之前我们每天都很来此晨练，已经有十一年啦。 景色依旧，但少了往日的喧嚣。只有海鸥、鹈鹕、成群的野鹅依旧。平时就不怕人的松鼠比往日猖狂了许多，到处可见它们挖的洞和它们嬉戏的身影。 小鸟不识瘟疫，依旧来访。野鸭野鹅依时成群结队飞到它们熟悉的家园。

疫情也阻挡不了“黑命贵”（BLM)运动。一些人集聚在公园内表达他们的政治诉求。

（三） 适应疫情的新内容

为了保护自己，及时检测，更新了体温计，血压计，买了测氧计。找出了氧气机，还买了一台空气过滤机以备不时之需。

突如其来的疫情不仅打乱了原来的生活状态，也带来许多不便。患难见真情，同时也是对友谊的考验。疫情初期，有朋友送来抵制瘟疫的中药。口罩缺货时，有朋友送来口罩和面罩。蔬菜、水果的支援和交换更是屡见不鲜。隔离避役同时也带来了寂寞。但有朋友主动组织了每两周一次的ZOOM线上会议，十余人参加，每次3小时，交换疫情，股市，购物等各种信息，大大地丰富的单调的生活。

（四）家人互访

虽然新冠肺炎的疫情把人们拦在家中，但是无法阻止对亲人的思念。好在儿子一家在2019年从康州搬到了洛杉矶，让我们彼此的探望变成了州内旅行。为安全起见，都是驾车行动，单程6-7小时。沿途尽量带饭带水，少休息，仅仅用下厕所而已。

2020年一月我们去洛杉矶与他们一起欢度春节，那时真没想到会是瘟疫肆虐的一年。后来7月份、9月份及2021年三月份我们又去了三次，每次住4-5天。儿子一家五口在2020年5月份及11月份也来湾区小住，他们需要上班或上学，假期不多，能来湾区看望我们也很可贵。

全家在洛杉矶公园散步。 有一年的时间，孩子们网络上课，全天在家学习，效果SoSo。爷爷关心，去时检查一下他们的作业。

孩子们无法摆脱网络游戏的诱惑，一有空就上网和朋友们对打，专心致志，乐在其中，戴上耳机，不再闻天下事。 教孩子们做饭、做家务。 他们居住的社区围绕一个18洞的高尔夫球场而建。我们全家会去练习场挥几杆。 疫情原因，打球的人不多，动物也常常光顾球场。 社区游泳池仍然保持开放，只是限制人数，预约进入。

跑步也是很好的运动。

和孩子们相互拍照，只为留住特殊时期的特别记忆。 儿子全家曾经在2020年5月及11月来到湾区看望我们。疫情原因，理发店关门，来时孙子们个个满头长发，为奶奶创造了一个给他们理发的机会。孩子们在后院摘枇杷、枸杞、挖蒜头、割韭菜等，参加劳动。

随时随地不忘玩游戏。

爷爷为他们下厨。

每天晚上爷奶孙五人坐在一起交流，每人都要讲一个小故事。

室外活动必不可少。

小区公园是他们释放能量的地方。 市属公园几乎每天去转一圈。 遗憾的是许多游乐设施都不让使用了。 只好大家一起走路。 骑车和爬山是男孩子们最喜欢的运动。 他们一家五口和我们老两口在山上留个影。 严重的疫情过去了，随着社会防疫的脚步，全家人在75岁以上、16岁以上及12岁以上都分别打了两针疫苗，只有11岁的老三还没有接种。

从四月份开始孩子们也陆续返校上课，每周部分时间，也恢复了游泳训练，并且安排了旅游。一切似乎又回到了正常。

游泳馆开放了，但加了人数时间预约等等限制。湖边散步的人也多了，我们的户外运动也恢复到疫前状态。

后院的花开了，各种果树都在开花、结果，各种蔬菜也已播种、生长，忙碌的体力劳动也开始了, 浇水施肥是日常工作。除了觉得体力差些、动作僵硬些，好像一切又都回到了以前。

愿疾病、瘟疫和战争远离人间!

愿天下太平！愿天下永远太平！

写于2021年5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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