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年记忆(一)

胡祖荣(地方文化)

<p class="ql-block">  人生的快乐,是走自己的路,看自己的景。</p><p class="ql-block"> ——题记</p> <p class="ql-block">  我的童年是在大桥农场度过的。14岁外出求学之前,我一直生活在这偏僻却并不闭塞的小山区。</p> <p class="ql-block">  4周岁之前,我家住在铁路边一个叫老四队的村庄。村庄不大,只有两排房子,十几户人家。那时铁路还没铺铁轨,每天早上有解放军从塔桥园艺场跑马经过村旁那段铁道路基。小孩子好奇心强,早上起来总要跑到路基下去等解放军。看见他们跑马过来,拼命挥舞着小手,追在他们后面,大声喊着:“解放军叔叔好!解放军叔叔好”有一天早上,有位同伴竟跑到路基上,眼见一匹棕红的军马就要从他身上踏过,骑在马上的解放军急忙勒住马的缰绳。马扬起前蹄,嘶鸣不停。骑在马上的解放军差点摔下来,我们都吓懵了。马停蹄了,只见那位解放军叔叔飞身下马,把同伴抱下路基,又从左衣襟上衣口袋上解下一枚纪念章,别在同伴的胸前衣服上。那是一枚圆形瓷质的毛主席头像纪念章,我的双眼盯着纪念章,满脸的羡慕,仰头望着那位解放军,多么渴望也能得到那枚漂亮的纪念章呀。</p> <p class="ql-block">  这件事之后不久,大概是在我三周岁那年的夏天,路基上铺了比我拳头大的石头,听大人们说要铺铁轨通火车了。火车就要从我们村旁开过了,多令人兴奋的事啊。小伙伴们尽情想象着火车的模样,有说像房子一样长的,有说比村后的山高的,有说没马跑得快的……</p> <p class="ql-block">  关于火车模样的想象与争论,很快被另外一件更稀奇、新鲜的事湮没了,――铁路南面距我们村4里多地的山岭正在修建的铁路隧道竣工了,晚上要放电影以示庆祝。电影!别说我们小孩,就连村上大人们也几乎没人看过呀!这天下午大人们收工比平时早,吃好晚饭都邀三呼四,欢呼雀跃着去铁路隧道工地上去看电影。我也早和小同伴们商量好,跟着自己的父母一起去。可是父亲说路太远,不好走,人又多,竟不让我去!父亲的话仿佛严冬的一盆冷水从头上浇到脚,让我失落得像是掉到冰窟窿里。4岁的我已是家中的大哥,手下还有一弟一妹,哭鼻子耍赖滚地是万万不可的。况且妈妈要带未满周岁的弟弟,也决定不去。眼看着村上男女老幼三五成群地走出村子,父亲也经不住阾居的再三相邀,挨到天黑也去看电影了。我乘母亲没注意,悄悄地拔开门拴,一溜烟跑上铁路,决计跟着父亲去看电影。</p> <p class="ql-block">  上了铁路,才知道那铺了石头枕木和铁轨的路真的不好走。我一路跌跌撞撞,连滚带爬跟在父亲他们后面。路两边的青山黑魆魆的,时不时的传来夜鸟的怪叫声,令人害怕。但更让我害怕的,是两边山上也许会突然窜出一个野人来,抓住我的双手,哈哈大笑,然后把我吃了,――隔壁的陈大爷讲了好多次这个故事,说一个小孩晚上走夜路,被野人抓住了,但这个小孩很机灵,两只手上都带了竹筒,野人抓住他套在手上的竹筒大笑时,他把手从竹筒中缩了出来,逃出了野人的手掌。可是我手上没有套竹筒,万一被野人抓住了,无法逃脱,岂不要被野人吃掉?我越想越害怕,禁不住哭了起来,还一边哭一边叫父亲。哭着哭着,望见远方有白光,又飘来一阵又一阵的音乐声,想是放电影的地方已经不远了,心里顿时雄壮了不少。到了看电影的地方,只看见黑压压的人群,看不到荧幕;听得见电影中人物的对话,却不知道说些什么。好在很快就找到了隔壁的陈大爷,他个头不高,站在人群外面。他带我找到了父亲。父亲没有责怪我,把我抱起放在他的肩膀上。我坐在父亲的肩膀上,终于看到荧幕上很多拿着枪的解放军排着队在整齐的走着,还有几位骑在马上的解放军,既高大又威猛,一时又激起了我长大后要成为军人的梦想。</p> <p class="ql-block">  也许是看不懂,或者太累了,看了不一会就迷迷糊糊地睡着了,睁开眼睛时已是第二天的早晨,睡在自家的床上。头天晚上看电影的情境就做梦一般。这梦虽然不长,却印在我脑海深处。此后附近村庄放电影,父亲都会带我去。从电影荧幕上,我看到了与现实生活完全不同的另一个世界。 </p><p class="ql-block">2017年10月11日星期三初稿</p><p class="ql-block">2021年6月1日星期二修改</p> <p class="ql-block">作者简介:</p><p class="ql-block"> 胡祖荣,余江一中高级教师,中共党员。中国民俗学会会员;江西省作家协会会员、地域文化研究会会员。鹰潭市第二批文学、哲学类文化名人,鹰潭炎黄文化研究会副会长,龙虎山道家养生文化促进会秘书长,市作家协会副秘书长,周礼文化研究会理事兼学术部部长。鹰潭市余江区地方文化研究会会长,作协副主席,新四军研究会常务理事。著作有《余江县文物志》,文化散文《云锦水》,在报刊杂志发表文化散文、人物传记、文学评论七十多篇,计三十多万余字。</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