竭泽而渔

滑铁卢XGuo

图:暨大附小,坐北朝南,南边有好几个篮球场。紧靠着附小的东边是一条大路,路边长着许多高大的柠檬桉树。 暨南大学附属小学就在运动场旁边。运动场周围有很多参天的柠檬桉树。柠檬桉树是很有女人味的乔木,柠檬桉树叶细长如女人的眉毛,散发出一股柠檬幽香,乍闻起来容易联想到情人的体香,柠檬桉树皮浅白色光溜溜的,犹如女人的肌肤,主干可以长得如人的腰围一样粗细,有些第一分叉对称地分出两大腿般粗细的支干,和倒置的胴体差不多,其弯曲的线条和反光的色泽能使男人瞳孔放大一圈。 那时我们还是儿童,固然是不解柠檬桉树的风情。在暨南大学西南区六栋和新化学楼之间,有一片未成年的柠檬桉树林。树林里的柠檬桉树都小得只有擀面杖那么细,密密麻麻,据说是苗圃的。绕着树林是一条小河沟,河沟只有半米宽,是坡上鱼塘水满时流出来的水,大雨后水流就急,几天不雨沟水就不流了。<br><br>沟水不流的时候,我们就会用沟底的泥巴筑两条坝,把河沟截出来一段,然后就在里边来回地趟水,一边儿趟,一边用劲将沟底的泥搅起来,越趟越搅水就越混,水混到一定程度后,沟里的小鱼就呼吸困难了。这时我们就注意观察浑浊的水面,如果看到一个小鱼嘴浮上来呼吸,我们就用竹簸箕从底下往上捞,把小鱼擒出来。这就是混水摸鱼。经常捞到的是一种与键盘上回车键大小的小鱼,这种小鱼身上有一道一道色彩交替过渡的彩虹竖纹,我们管这种鱼叫“花手巾”。 一天,我在林子边碰到了郭北京和陈小毅。北京是我同班好友,小毅与我们同级但不同班,他是打架出名的,被学校公开点名记过,在学校里颇有名气,所以小毅一般还不屑和我玩。那天,他们主动邀请我一起抓鱼,我还感到有点荣幸,托好友北京的福,终于有学校名人约我玩啦。<br><br>我们找了一段河沟,筑坝截下一段。小陈这次抓鱼是志在必得,让我们采取竭泽而渔策略,找来一个破碗把水掏到坝外。一个人掏累了,就换一个人继续。淘水间小毅踩到一个河蚌,那是意外收获。忽然,我觉得脚在泥里踩到一条滑溜溜的东西,“我好像踩到一条黄鳝”,“踩紧了,别让它跑了,把它抓起来”。我把手探到脚边,抓住这条东西往上拽,“我抓到了,拔出了一些,又拔出了一些,好长呀”,直到我手抓住的一截拽到了水面,另一截还被踩在脚底下不知有多长呢。待我把那家伙拽出水面一看,原来是一条大蛇,吓得我撒手跳到岸上。“不用怕,水蛇泥蛇都没有毒”,小毅一边说,一边伸手将蛇抓起来甩到岸上,蛇上岸后就钻到草丛里不见了。 水快掏干了,我们就把竹簸箕闸住掏水口,防止游鱼被掏出去。等水掏干后,几条花手巾在沟底蹦蹦跳跳,被我们一一捡起来。沟边还长着一棵芋头,被小毅挖出一个小芋头。这是我们的全部收获,一个河蚌,一个芋头,还有几条花手巾。<br><br>小毅说要把收获都烤了吃,我们三个当中就属小毅最有主见,他说了,我们俩也不思索,就在林子里拾柴烧火。火堆烧起来了,芋头和河蚌被扔到火堆里,小陈用树枝穿着小鱼伸到火焰上烤。我以前要有河蚌和小鱼,都是拿回家养起来,拿来烧烤还是第一次,那小鱼还不够塞牙缝的。我把一棵柠檬桉弯到火堆上,把我的湿衣服挂在上面烤。<br><br>一会儿,估计收获都快烤熟了,小毅跟我们说:“再捡点柴火来”。北京去找柴火了。“你也去”,“我要烤衣服”,“我帮你烤衣服”。小毅用另一只手拽着晾有我衣服的柠檬桉树,我也离开了火堆。<br><br>等我和北京捡了柴火回来,火已经灭了,小毅和鱼都不见了,我们扒开火灰,芋头和河蚌都没有了。北京跟我说,“今天小毅又挨他爸爸打了,他爸爸还不许他回家吃饭”。 图:笔者在暨南大学明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