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 韭菜馍馍,是我家乡一道不知名的小吃,登不了大雅之堂,也上不了席面,但每每想起它,心中就觉得格外的香甜。</p><p class="ql-block"> 上周末回老家办事,一进院子,岳父种的好几种鲜花的味道扑鼻而来,各个品种的花蕾借着微风的势头争宠似的站在我的眼前,喋喋不休的诉说着她们的心事。我驻足脚步,与她们悄悄的说着话儿,相互打量着一周来的模样,诉说着彼此的思念。</p><p class="ql-block"> 拾阶而上就是一盆盆的盆栽,掩在盆栽身后的就是岳父的小菜园。我和妻子前后脚向菜园中的岳父走去,走的越近,一股韭菜的窜味就越浓。妻子说:我好久没有吃过韭菜馍馍,周末就吃韭菜馍馍吧,我说好啊,我也好久没有吃过。</p><p class="ql-block"> 回到家,我迫不及待地催着妻子做韭菜馍馍。做韭菜馍馍是个慢活,先要把韭菜捡一捡,洗好后控干,再切成2公分长的段备用。再就是配料了,有时候用鸡蛋,有时候用熬制好的猪油油渣,对于家境好的人家来说,用我家乡特有的猪肉臊子做配料那是最美的事情。城里的人家没有臊子,妻子就用年前炼制的猪油油渣做了配料。二十分钟后,第一锅的馍馍出锅了,我急急忙忙的捞出来,顾不上烫嘴,就咬了一口,一股韭菜的香味就从我的口腔窜上了我的鼻子最后直达我的后脑勺。油渣裹挟着韭菜的窜味走遍了我的五脏六腑,那个久违的味道就是妈妈的味道。</p><p class="ql-block"> 小时候,家里穷,社会的供应整体比较短缺,对于我家来说那就是缺吃少穿。我们那时是一个长身体的阶段,那个时候的我们好像就没有尝过吃饱的味道,一年四季很少能见到肉的模样,每年立夏后的第一茬韭菜做的韭菜馍馍就是我们过年似的期盼。</p><p class="ql-block"> 母亲做韭菜馍馍常用的原料只有韭菜和炼制臊子时剩下的猪油油渣。每当母亲烙馍馍时,我就围在母亲的身旁,一会儿给母亲递递锅铲,一会儿给灶火里续续火,期望着我能成为第一批食客,但每次我只能成为继父亲之后的第二批食客。每次我一拿到馍馍,都会在烫嘴的那个温度第一时间咬下第一口,这个时候,韭菜会依仗着猪油的温润,把她的窜鼻的香味肆意的挥洒在每一个器官和每一个回忆里以及我走过的每一丝丝的空气里。</p><p class="ql-block"> 咬完第一口后,我就被母亲的韭菜馍馍所征服,成为她最忠实的粉丝。每次烙韭菜馍馍我都会是母亲最好的小助手,从开头一直陪到结束,母亲常常一边烙着馍馍,一边给我讲着“毛野人”“鸡兔同笼”的故事,每当这个时候,炉膛的火光照耀下的母亲显得是那样的高大,我每每都会想,母亲怎么会有那么多的故事,一直讲不完。母亲的故事最后都会以“预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来结束今天美好的韭菜馍馍,而埋下下一次故事的开始。</p><p class="ql-block"> 母亲去世了好多年,我也好多年没有吃过妈妈味道的韭菜馍馍,家乡也随着母亲的离世离我越来越远,今天吃起韭菜馍馍,我又想起了我的家乡。家乡很远也很近,母亲在时,家乡就近在一片韭菜馍馍到另一片韭菜馍馍,母亲不在时,家乡就远在从一个心走进另一个心。</p><p class="ql-block"> 母亲成就了我心中的韭菜馍馍,而韭菜馍馍也成就了我心中的家乡。每每念起家乡我就想起了母亲的韭菜馍馍,每每看见韭菜馍馍就想起了我那远在天堂的母亲和家乡。</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