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场悲歌

山柏

　　1969年10月，我来到管涔林区马家庄林场正式上班了。面临的问题是林场宿舍少，只能在村里找房，在找房过程中，有人说大队的草房暂时空闲，和队长说说可以借宿。可到了房前却发现草房刚刚住上了一户人家，这户人家的男人叫李全，女人叫刘英。

这对夫妇也是前些时才搬到楼底的，他们住的这间房，用四根檩条做成人字架，房顶用厚土盖着。这样的房屋没有墙壁，也没有窗户，只有两扇门，屋内白天也没有光亮。人们称它为茅庵。

　　李全原来在木材转运站担任会计，曾风光一时娶下了刘英这个美人儿。后来因贪污被开除留用，降级发配到马家庄林场从事最艰苦的劳动。犯了错误，又是外来小户，只能借住在茅庵里艰难度日，要说这个女人离婚而去也能说的过去，可是她却选择了不离不弃，嫁鸡随鸡。说来也真算难得。

三口之家，每月只挣19元生活费，日子确实无着落、女人只能凭着自己的漂亮脸蛋搞点多种经营。男人也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戴着绿帽子当乌龟了，这也是在特殊条件下没有办法的办法！

　　说到刘英也确实算个见过世面的风云人物，搞政治也很内行。1966年大运动刚开始的时候，她戴上红袖章、领了一帮人到大庙乡的各个村子造反夺权，只用两天时间就把全公社十个村的大印夺到自己手里。许多没文化的山里人以为她真的夺了权，见了她还点头哈腰。

就在她不可一世的时候，从县里来了个造反司令，这个司令也还有些脑子，他说：“再败兴也不能叫一个作风败坏的女人、来领导全公社的文化大革命。你们去给我把她找来、把那些大队图章要回来。”就这样她又成了普通人，没事了找个男人挣几个小钱养家糊口。

再说这个二小、在大届沟也算个花花公子，他整天胡拍乱窜，游手好闲，见了个好闺女眼睛就直了。这个刘英住在他村里，他哪能轻易放过。一来二去、眉目传情、两个人好得如胶似漆，后来发展到明铺夜盖。二小只要打闹上一块钱、也要打上一斤烧酒到刘英家和李全品尝。

　　看到二小艳福不浅，让他的四弟四小份外眼红。也学着他哥哥的样子和刘英打情骂俏。这个刘英本来就是个水做的玩意儿，哪能抵得住比自己小两岁的后生调情攻击。因哥哥在前、弟弟在后，他们不敢把这事儿做到明处。但刘英对二小的态度明显不如以前了。

二小开始怀疑自己的四弟和他争风吃醋，就下决心随时跟踪。在一个大雪纷飞的夜晚，刘英和四小在羊圈里成就好事，被二小逮了个正着。气得二小拿起大棍就追，年轻力壮的四小飞也似的躲进了深山老林不敢回村。从此俩兄弟势不两立，二小扬言要杀了四小。

这一天夜晚，二小又来到甲成家说：“现在刘英对我理也不理，都是因四小子这个灰牲口，我一定要出这口恶气。”甲成子三兄弟极力劝他：“天下的漂亮女人多的是，你何必要在一棵树上吊死。”二小还是听了别人的劝告，一场兄弟风波暂时了结。

我在林场吃苦受罪的时期，我居住的楼底又暴出了特大新闻：二小上吊自杀了。

在甲成子等人的叙说下，我了解到事件的全过程。二小和情人刘英因四小子的插足闹翻后，情绪波动了一段时间，后来也就安定下来了。为了争回这个面子，他又动用了许多手段，找了一个比王秀英年龄还小的伙计。这个小情人叫仇连也是当地出了名的美人儿，她的丈夫叫张宪。

　　前两年张宪从二区一个小村子里娶回比自己小八、九岁的仇连，这个女人细眉细眼，白白净净。人们都说：可是个好媳妇儿。结婚几年也没什么闲话，也不知二小用什么手段打动了她！这让二小又能走在人前吹牛了。

可说他能耐还有比他棋高一筹的情场高手，这就是他的情场对手四小。当他看到哥哥又有新欢，一股子不服气。他不知从哪里搞了些白面，没费多少劲就又把白秀连抢到了手。二小找情人只有几颗炒大豆，哪能抵的上四小的大白馒头。一来二去、卿卿我我。闹的二小只能站在远处舐指头。二小也是个血性汉子，哪能受得了一次又一次被人铲锅馇的事，他找了一把杀猪刀扬言：“要把四小子白刀子进，红刀子出”。

　　这个四小子也不知进退，他满不在乎地说：“他不怕死、我也不怕。我就要和他比个高低！”

这一天，四小和仇连相跟上，去公社所在地大庙买东西。二小拿着刀就埋伏在村边的杨树林，准备他们回来时一刀一个。一直等了三个小时，只见仇连一个人回来了。他心里想：“先把这女的杀了，再等那灰小子。”他拿出刀在秀连面前一比划，吓的仇连面色如土，忙喊：“救命啊！救命！”

二小慌了手脚，照着她肚皮就是一刀。还不解气、又在她脸上划了两刀。眼看他曾心爱的人儿倒在血泊里，他又惊又怕再没办法等了。拿了一条麻绳就向山上跑。一会儿有人路过杨树林，把已昏迷的仇连送进医院，她终于得救了，但她脸上和心底留下了永久的伤痕。

第二天，人们在山上发现了吊在树上的二小。楼底的一代情圣、在不满三十岁就草草结束了生命。让那些对生活不负责任的人也接受一些教训吧！

作者 周三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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