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见 证 》

青萍

　　在西安生活很久也见证了许多，年轻时还真没有那闲情逸致，来感悟西安城墙的厚重历史。那年月一周工作六天，甚至连星期天都在无报酬地加班，为的是完成车间下达的当月生产任务。

刚退伍时住在南郊黄雁村，每天步行上下班穿城而过“寒光门”和“小北门”，早出晚归往返至少各一次。一九七三年，市上给我这个退伍军人分配了住房，先后住在城里的红埠街和糖坊街。习惯了晨练的我，每天跑到北门外以东或者以西的城墙与护城河之间开阔地跑步，和她打羽毛球。好多个供人们进出城墙都没有连接成城门洞，只有参差不齐的豁口。

那时的所谓“环城公园”十分简陋，里面荒草没膝，野兔时隐时现。仅有杨树、榆树、核桃树、槐树及河边的枸树和柳树一些高大乔木。城墙根还残存着多年前难民挖来栖身的防空洞，被烟熏火燎的黑黢黢的，更是脏兮兮的。

到了八九十年代后期西安市政府多次疏浚护城河，修复、封堵，连接西安古城墙。并号召全市工厂企业、部队军警参加清淤，解放军战士在齐腰深、臭气熏天的污泥浊水中把自己弄成了泥人。我每每看见每每都心疼，不知这些最可爱的人今天还好吗？现在每段修复的城墙根上，有参建单位的刻石纪事。被修复后的城墙豁口把西安古城墙连接成了一个整体，疏浚后的护城河也清亮了许多。但多年后的护城河水又发黑发臭，特别到了夏天让人掩鼻而过。我每每遐想期盼，西安护城河水有一天能现碧波荡漾，鱼游虾戏……

这一天真的盼到了！今天的环城公园风貌，是西安市政府三年前斥巨资彻底封闭维修后结下的硕果。整体形成城墙、园林、城河一体的环城公园、蔚为壮观，我退休后步行绕城走过两次。修葺一新、功能完善的环城公园我还没走过，跃跃欲试地想再去走走。好在西安的疫情形势越来越让人轻松，十多天前，又在社区登记免费注射了新冠疫苗。再一次“老夫聊发少年狂”，迎着晨曦步行出玉祥门，沿环城公园往北经西北角楼又行至尚武门、安远门、尚德门、解放门、尚勤门、尚俭门，一直走到西安城墙的东北角楼下。

在这里偶遇八十八岁的老先生，要我帮他打开华为手机，其实就是手机没有清理垃圾，造成了拥堵所致的开机时间延迟而已。当我拍摄东北角楼时，看到城墙面上弹孔累累，老先生说那是当年日寇飞机扫射时留下来的。老先生如数家珍般地讲述一九三八年日本鬼子侵略中国，中国军队为阻止日寇过黄河炸了花园口，他随父母从河南逃难到西安火车站。和他们一样的很多难民无处栖身，就把城墙上的砖扒下来挖洞进去栖身，以躲避日寇飞机的狂轰滥炸。西安火车站一带的城墙根，这种当年难民用来栖身的防空洞最多。

我急匆匆告别思维敏捷、侃侃而谈的老先生继续绕环城公园前行，走过了斑斑驳驳的中山门城墙。朝阳门、长乐门、建国门、和平门，文昌门。在永宁门西边又遇见一位八十二岁老者跌倒不能自起，我力不从心，请一位女士合力搀扶老者移步坐稳后，问他无需帮助，无大碍才离开。

永宁门西边即朱雀门、勿幕门，含光门。沿寒光门环城公园行至城墙西南角台，一座据说是隋朝时代所建独特的半圆形瞭望角台。然后向北走过安定门，进入我绕行全城的起点玉祥门。一口气走了大约十四公里，四个多小时，两边脚踝，髋骨酸酸的……

在我记忆里西安城墙十八座城门，有好多处豁口都是后来修补，封堵连接起来的。比如玉祥门、尚武门，特别是西安火车站解放门的这段城门跨度之大。这才形成了今天中外游客能兴致勃勃地在古城墙上漫步周游、驱车奔驰、鸟瞰城墙内外，将西安错落有致的古风新韵尽收眼底。

　　西安古城墙上的西北角楼和安远门（北门）一瞥……

　　非常值得一提的是我见证了西安环城公园里的数十座卫生间，使用起来很方便很人性化。卫生纸、洗手液、烘干机、防滑垫、很周到很温馨，比我自己家里的卫生间还好。

　　在西安古城墙的东北角楼下，我在这里聆听八十八岁老者讲他过去的故事。老者说八十多年前他五岁时，家乡河南遭日寇入侵时他随父母家人逃难到了西安。就住在东北城墙角楼下的防空洞里，他见证了日寇飞机轰炸扫射西安时留在这里的累累弹孔。如今八十八岁的老者走起路来，已经有些步履蹒跚了……

　　西安古城墙上的东南角楼，和西北、东北角楼是完全一样的，包括西南角台都是古代用来眺望，作战的……

　　这座位于西安古城墙西南角的角台，据记载是在隋朝时代所建的半圆形瞭望角台基础上重建的。角台下面的护城河护墙上，嵌入了好多块当年所有西安市参建单位的纪念刻石。其中一块纪事碑文中就有我供职工作过的原单位：西安光学测量仪器厂。

　　解放门以东至南边的永宁门，安定门以南的环城公园里丝竹管弦不绝于耳。林荫间处处轻歌曼舞、游人如织，一派安宁祥和氛围。安定门以北至玉祥门，解放门以西至安远门、尚武门一带游人比较少，同样显得清静、愜意……

　　这里是西安古城墙永宁门（南门）的原貌，有正楼、箭楼、闸楼，是西安古城墙保存最最完整的一座城门。遇重大国事活动时，是用来接待国宾，贵宾的专用通道……

　 整座西安环城公园里树木葱茏，花果飘香，最惹人眼的，当属火红火红的西安市树石榴花了。古城西安文化底蕴深厚，人们友善，安宁祥和……

　　西安城墙西北段的玉祥门，在我年轻时就是一个大豁口。据说是为了纪念国民革命军将领冯玉祥将军，当年解西安之围的功劳而命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