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西游记（八）

李兰宁

　　今天是2021年4月24日。昨晚住在锦江之星，这里是陕西省榆林市的靖边县，早晨起床照例和小飞哥出来溜达一下，想看看这座北方的县城，那怕看个大概也是好的。

　　靖边县古代就有，历史悠久，它是2019中国西部百强县市。革命战争时期，毛泽东、周恩来等老一辈无产阶级革命家转战陕北时，曾在这里生活战斗了65个日夜，期间召开了著名的“小河会议”，拉开了全国解放战争，由战略防御转向战略反攻的序幕。了解这些基本情况，是为了以后若有机会故地重游，不会认为这是一座陌生的城市，毕竟我们曾经来过。出门左拐，不远就有一个鸿泰广场，我们像本地市民一样，在广场上走上一圈，跟在自家门口散步的感觉是一样的，轻松自在，闲庭信步。广场内有成排的景观树，成行的华表柱，广场外有林立的高楼，笔直的马路，这一切都和靖边这座县级规模的城市相吻合。让我感到诧异的是，人呢？广场内除了我和小飞哥就空无一人，没人跳广场舞吗？街道上别说行人了，连一辆开动的车辆都没有，难道靖边市民都有睡懒觉的习惯？

　　在宾馆吃过早餐，便前往波浪谷游览。从靖边县到波浪谷22公里，半个小时的车程。波浪谷岩石叫红砂岩，成于古生代和中生代之间，这个时期是地球历史中地质最活跃，生物最繁茂，动物最庞大的时代。动物尤其以恐龙为代表，那时天上飞的，水中游的，陆上走的，全是恐龙，看过《侏罗纪公园》这部电影吗？那时的场景就应该和电影里差不多，骇人听闻，让人毛骨悚然，不寒而栗。现在那些古生物都灭绝了，可这片红砂岩并没有消失，波浪谷展示的就是数百万年来，由风、水和时间将砂岩雕琢而成的奇妙世界。

　　来到波浪谷，首先映入眼帘的是那一片红砂岩。我看见红砂岩像山体滑坡时，一泻而下的泥石流，一圈圈，一坨坨，一弯弯的向沟壑涌去，然后突然冻住了一样；还像火山喷发出来的红色岩浆，以不规则的形状，布满了整个山头；更像是大海在狂风的肆虐下，波翻浪涌的景象。这下知道这里为什么叫“波浪谷”了吧？虽说我不知道这个名字最先是谁叫出来的，但至少他跟我的眼光一样独到，我们是英雄所见略同。感觉我们已经把这偌大的波浪谷看成了一个海滨浴场，把身边的湖水当作了蔚蓝的大海，把脚下的红砂岩当作了柔软的沙滩。在这里大家可以尽情的拍照，还可以把镜头放低，然后纵身一跃，拍出那种在空中飞翔的感觉。在这里可以仰天长啸，席地而坐，眺望远方。在这里还可以引吭高歌，当然是唱那首《黄土高坡》最合适了，这首歌只要怒吼就行了，这时如果有大风从坡上刮过，那就更狂放了。

　　站在波浪谷遥望远方，群山连绵起伏，湖水波光粼粼；山峦将自己的倒影投放在水面上，湖水将大山映衬得更加英姿勃发；它们互相缠绵，交相辉映，相得益彰，伸向远方。好一幅湖光山色，山明水秀的壮美画卷啊，它充满诗情画意，让人赏心悦目。在一般人眼里，像这样一幅普普通通的山水画卷，比比皆是，不足为奇。但如果我告诉你，由于红砂岩的陪衬，今天我们在波浪谷看见的这副山水画卷，比一般的山水画多了一份赤色的浪漫，多了一道血色的风采，多了一抹红色的艳丽，你还会觉得它普通吗？平时拍照时，总喜欢穿上大红的服装，显得人物鲜亮，引人注目。可在波浪谷这一片红色的背景下，假如再穿上红彤彤的衣服，拍出来的照片会好看吗？我注意观察了，我认识的几个人都没有穿红衣服，他们真是生活的有心人。

　　下午大巴来到李家山村，又回到了山西的地界，这里是导游牛牛的家乡，他的父母就在此居住，用牛牛自己的话说，就是要带大家到家里作客。李家山村是山西省吕梁市临县碛口镇下的一个村，隐于大山深处，空灵幽静。著名画家吴冠中1989年10月到李家山采风时曾说，李家山从外部看像一座荒凉的汉墓，一进去是很古老讲究的窑洞，古村相对封闭，像与世隔绝的桃花源，这样的村子，这样的房子，走遍全世界都难找到。名人效应，很快使这里成了中国历史文化名村。走进村庄，第一个来迎接我们的就牛牛他妈，看到儿子带回来的旅游团，牛妈像看到远方归来的亲人，笑得合不拢嘴，开心的花朵在脸上绽放。

　　终于牛妈带着大家走进了村子，一眼望去，我又怔住了，惊叹之中，老半天没有回过神来。远远望去，在一片呈“U”型陡峭的山坡上，布满了大片的建筑物，密密丛丛，漫山遍野。它们很像一个庞大的坟场，隐约可见那些孤魂野鬼在坟墓里进进出出，让人毛发耸然，胆战心惊；也像是一群巨大的蚁巢，三三两两的蚂蚁，在巢穴前后转来转去，不紧不慢；其实它们只是我们村民居住的窑洞，正像著名画家吴冠中所说的，这里像一个与世隔绝的桃花园。山体与建筑结合之美，人居环境自然之美，窑洞层层叠叠错落之美，尽在这里得到了完美体现。这样的景观，闻所未闻，见所未见，长见识了。

　　文艺演出开始啦，快来看呀！没有华丽的舞台，没有演出的服装，更没有令人眩目的聚光灯，找一块空地，好戏就算开始了。怎么有那么多观众，里三层外三层，把舞台围了个水泄不通，这里该不是正在这里举行全国民俗文艺会演吧？演员动作优美，笑容可掬，再配上那些接地气的道具，表现出极高的天赋和素养，赢得观众满堂喝彩，他们该不是从京城请来的名角吧？整场表演，好戏连台，精彩绝伦，丝毫也不亚于春晚，整台演出该不是张艺谋亲自导演的吧？

　　少年时代，感觉只要有辆自行车，那怕天天在城乡之间穿梭，都不在话下；到了青年时代，感觉只要有辆摩托车，就敢走遍全国；到了中年，感觉只要有辆小汽车，走遍天下都不怕；现在步入老年时代，我仍然想说，只要给我一匹骆驼，我就敢穿越科尔沁沙漠。今天在李家山，我真的骑上了骆驼出发了，冒着漫天的风沙，日夜兼程，不辞辛苦，穿越科尔沁沙漠，直至看见天边的绿洲，实现了自已的夙愿，当然，这一切都是在梦中。虽说穿越沙漠是梦想，但我们几个一身农民打扮，骑着高大的骆驼，神气活现，招摇过市，在坪上转着圈，确是真的，那种感觉真的像行走在茫茫沙漠。

　　刚刚骑完了骆驼，又转场骑上了毛驴，在农民大叔的牵引下，新的一轮大戏又鸣锣开场了。我们登上毛驴，又来到了舞台中央，在大庭广众之下，接受观众的注目礼，神采飞扬，风光无限，那心情仿佛当年库尔班大叔骑着毛驴去北京，要见毛主席一样，心潮澎湃，激动万分；牵驴大叔一副农民装束，胡子拉碴，貌不惊人，可他一首陕北名歌，唱得抑扬顿挫，意味深长，举手投足之间，已将北方民族的豪迈、奔放、豁达的性情，演绎得韵味十足，荡气回肠，这样的表演堪称一绝，让人大呼过瘾；周围的观众呢?他们也没有闲着，他们拍呀，笑呀，蹦呀，和场上的表演形成了互动，原来封闭寂静的李家山村，如今都是人声鼎沸，欢声笑语的热闹景象，成了一片欢乐的海洋。

　　开饭了开饭了，当我们来到一个院子门口，往里面一瞅，哇塞，里面的场景又一次颠覆我的三观。里面是个露天的院子，没有桌子，也没有凳子，大家吃饭只能手端着碗，随地而站，随遇而蹲，席地而坐，这种吃饭的方式倒是简单明了，方便快捷，似乎吃完饭就可以立马扛起锄头，出门干活，这真是一个别具一格的餐厅啊！院子里支起了几个大盆，这就是大家的晚餐了，没有单独的米饭了，也没有几碟几碗的菜肴，所有的饭菜都这个盆里，仔细看了一下，五花肉、土豆、红薯、老豆腐、白菜、莲藕、粉条等，嘿，品种还不少，放在一起一锅炖，来个大杂烩，味道还挺好，营养也够了，这真是一道别有风味的美食啊！院子里宾客如云，摩肩擦踵，济济一堂，不管你曾经是什么身份，也不管你现在有钱没钱，大家在这里萍水相逢，都能像朋友一样谈笑风生，眉飞色舞，畅所欲言，很多年前人民公社吃大锅饭的那种酣畅淋漓的感觉又回来了，这真是一道别开生面的风景啊！

　　吃过饭，大家准备离开，刚走出院门，只见一位老农坐在低矮的围墙上，正闲庭自若，抽着旱烟。大家纷纷过去和老农合影，老农也不说话，非常配合，还时时转过头来，脉脉含情的看着对方，露出慈祥、温馨的微笑，并不厌其烦，一次又一次满足大家的要求。这一刻我感动了，这一刻他将自己的善良和淳朴，用他的肢体语言表达出来了，这一刻他表现了对游客极大的尊重，自始自终，一如既往。老农坐在那里，背景是李家山的千家万户，温馨家园。我觉得这个老农就是这个家园的主人，是李家山的形象代表，并代表李家山的乡亲们，向来自全国的游客，表达了他们的深情厚谊。

大巴离开李家山村，5公里就到达碛口镇的凤麟居酒店，今晚就住这里了。本来导游计划明天游览碛口古城，到达酒店后，看看天色尚早，古城离住地也不远，于是大家相约即刻出发，前往碛口古城。

　　碛口古城位于山西省吕梁市临县下属的碛口镇。看见古城旁边这条黄河了吗？在明清至民国年间，正是凭借黄河水运，碛口镇才一跃成为北方商贸重镇，享有“九曲黄河第一镇”之美誉。碛口镇位于湫水河与黄河交汇处，由于湫水河携来了大量泥沙，挤占黄河水道，使黄河河床在碛口越来越高，造成行船困难，因此商人们只有“望碛兴叹”，极不情愿地将满船的货物卸在碛口岸边，再雇佣驮队经陆路转运。于是在这里，碛口成为一种地理上的极限，船筏一到碛口，就意味着水路贩运的终结，陆路运输的开始，碛口镇也成了当年水陆交通的中心点和商品的重要集散地。因此古镇才应运而生，借此机会发展起来。总之是时势造英雄，运气来了挡也挡不住。

　　跟着大家在古城里转悠，从这个巷子里进去，从那个巷子里出来。这里看看，那里瞧瞧，感觉所看到的一切都曾似曾相识，一见如故。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看过了王家大院，逛过了平遥古城，再来看碛口古城，那就显得索然无味，平淡无奇了。如果非要说今日逛碛口古城有什么收获？还是大家跟着叶子，去了“农家小厨”，由老范请客，吃了黄河大鲤鱼，味道鲜美，回味无穷，好吃。

今晚下榻凤麟居酒店，就到这里吧，再见同志们。（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