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独资出世，搅动冰城池水，二书生拜访，赞叹商人经纶

远方的☁️云

——书生商海红尘录（之三）

写一方风土人情，录一段人生岁月。

昨天写了八十年代后期和九十年代大学老师们贫穷尴尬，个人和集体都想方设法挣钱的情况。

国内的同事师妹看完前文，微信吐露当年她和同教研室几个青年女老师上完本校岗位课后，出去讲课挣辛苦钱的经历，“食堂没有开饭，我们（三人）10:40左右去民和饭店，要一个酸菜粉，一个尖椒干豆腐，一人一碗大米饭，匆忙吃完后，我去粮库坐102无轨电车去锅炉厂那边的北方联大上课，XXX去南岗耀景节（街）的社科联上课，XXX去道里60中那边去上课。有时晚上回家吃完晚饭我还去建国街上课……就这么辛辛苦苦，喋喋不休滴上课挣钱，攒钱……一直上到差3个月生孩子才停止上课，好几年就这么辛辛苦苦过来的。”

　　一番话看的我感慨万分，那真是一段艰苦又苦中有乐苦中作乐的岁月。生活虽然不易，但人在青年火力壮，国家新兴有“喜旺”。抄载下来，一起给青春留个历史记录！（努力脑补一下当年师妹们几个美女老师在哈尔滨到处奔波劳碌去讲课，不同年龄段的学生们在下面坐得老老实实乖乖听话的样子）。

　　老师个人挣钱是八仙过海各显神通，充分发挥利用个人专业特长，或讲课或兼职，或二者兼顾。大学和下设的商理工药食各系，集体去挣钱，不外乎是办班和办公司等几个途径。

当时社会上各大专院校和文化科研机构纷纷开办各种“自考补习班”挣钱，繁荣景象可用成语“雨后春笋，遍地开花，蔚然成风”来形容。就连没有任何师资力量的单位也都敢办能办“自考补习班”——因为有包括我在内的一大批大学老师们可以被雇佣来讲课，师资绝对不愁！扣去场地/教室租赁费，老师的讲课费和班主任工资一些管理费后，办“自考补习班”盈利大约在30～40%左右，好的几乎能达到50%。

　　那位看官说了，利润率属于商业机密，你咋知道？

嘿嘿嘿，当时我们系，不仅系里办“自考补习班”，而且系下面的几个教研室也各自扯起大旗，占山为王，独立王国，自办“自考补习班”。我不仅要去上课，而且还帮教研室主任做了一点管理工作，挣了几个管理费，也接触到了财务。自家办班，自家人去上课，利用自家学校教室等资源，这叫“肥水不流外人田，香肉烂到家锅里！”拿现代时髦话说，这叫“多赢战略”——学校/系/教研室/老师利益均沾！不过后来财务管理上出现了一些混乱问题，慢慢地学校就把财务管理一块给收上去了，这是后话。

相对于教研室，系就是老大。老大气魄大——不但要办班，还要开公司！

于是我们的系领导们选了几个贴心人，任命为公司董事长总经理，拿出一笔钱（老师们辛苦讲课给系里办班挣的），开商店办公司。

　　系领导们的初衷是好的，可谁知一不留神，就应了那句话“从北京到南京，买的不如卖的精”。几个商业经济专业的老师教授兼系办公司的老总们运筹帷幄，殚精竭虑，利用多年教学经验，经过充分的市场研究、分析与预测，认为买进毛线可以转手卖出，迅速获利，可谓开张大吉也。没想到商海变幻莫测，骗子心黑无情，不知弄了什么手段就把几个老师兼系公司老总们给糊弄了，购进了一批“生毛线”（没有处理好的羊毛线），毛硬扎人不说，还褪色严重。

毛线卖不出去砸手里了。本系领导们尴尬不已，老师们怪话连天，外系的领导和老师们拿着当笑话讲。系领导们没办法，无奈之下，开会，隆重宣布：毛线当福利，发给全系老师们享用吧！

　　于是，我背着几斤说红不红说紫不紫的“生毛线”回家了。到家后，给老婆下命令：给我织个毛衣，我要好好享受和体会一下系领导们的关怀➕爱护➕温暖。

老婆劝我说算了吧，这毛线实在是不堪使用的。我坚持要，老婆没办法，一边织毛衣，一边抱怨：“一帮天天在讲台上给学生讲商业经济、讲市场经济，讲市场研究市场调查市场行情市场预测市场计划市场战略的大学老师教授们，办个公司第一笔业务就给几个小毛贼给骗了！打鹰的叫鹰给啄了眼！你们的脸往哪儿搁啊？啊？？啊？？？”

一向夸夸其谈能言善辩巧舌如簧的我，居然面对老婆的质问，瞠目结舌，无言以对！

　　后果十分严重！可怜的我，在老婆心目中我这大学老师原来还有点神圣能唬弄住她的招牌稀里哗啦碎了一地。

从此以后，在家中的地位一落千丈：女儿第一，老婆第二，我第三。过些年后老婆喜欢宠物养了个狗。家庭地位重新排序：狗儿子第一，女儿第二，老婆第三，我第四。当时想抗争一下，老婆眼珠子一瞪，“再闹？看我去宠物店弄两只乌龟王八回来养？！”

后人有诗曰：

举国上下挣钱忙，

乱世英雄起四方，

教授经商遇骗子，

纸上谈兵赵括亡。

　　当然了，系领导们想给大伙儿挣钱的出发点还是好的，只不过是没有想到，古人是“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今天是“教授遇骗子，毛线扎脖子”。老婆辛辛苦苦织好的毛衣，我穿了几次，扔一边再也不穿了——穿它得在里面穿个厚点的内衣而且还得带护脖高领，否则扎身子扎脖子。

2000年后，国家逐渐加大了提高老师工资待遇的力度。特别是早期改革开放积累的能量，入世后进出口市场倍增，大规模的基础建设，房地产高速发展等多方因素共同对经济发展产生叠加效果，国家经济出现井喷式高速发展。大学老师们不必再四处奔波拼命讲课挣钱，养家糊口，更有越来越多的商机可以让大学老师们发财致富。

　　等到我大学的前同事老师下海致富，退休移民到加拿大买房子游山玩水抓螃蟹，我才如梦初醒：我&#$@（万马奔腾的粗口词省略）！感情儿我95年底出国，活刺啦地错过了中国近代史上最大的一波发家致富大潮！

唉，命苦啊！走南闯北，四处奔波，这辈子就是一个“打工仔”的命了。俗话说“男怕入错行，女怕嫁错郎”。国内大学同事们都开始陆续退休了，我还在上班还房贷。入错行是铁定无疑了，我也认命了。可怜坑了俺老婆，嫁错郎了不是？！

　　改革开放的春风，从南到北，徐徐吹来。南方“三资企业”（合资，独资，合营）已经风起云涌，渐成气候。北方冰城由于偏远的地理位置和保守的观念制度，虽有几家“合资企业”，却没有激起广大哈尔滨民众的兴趣。岁月悠悠，北方冰城哈尔滨生活节奏依然慢吞吞地走着。

八十年代末的一天，哈尔滨当地报纸上大幅头条报道：“首家（港商）独资企业进入哈尔滨市，面向社会公开招聘各层次管理人员”。该独资企业（下称LJ公司）将有商务贸易与餐饮两大业务，餐饮将成为哈尔滨最高级档次的品牌。招聘的各种人员特别是管理层人员的工资明显高于哈尔滨当时工资的几倍。

　　如一石击水，打破了这个城市的安静。一时间，多少人相互转告。街头巷尾，各阶层人士议论纷纷。

LJ公司雷厉风行，在很短的时间里就把北方剧场下面的一层给拿了下来，装修设计十分高端豪华。宽阔敞亮的大门旁边，几个钢化玻璃鱼缸中展列游动着各类“生猛海鲜”，是许多哈尔滨人生平首见的东西。香港人严格的专业训练和统一职业着装的服务人员和服务方式，令人耳目一新。可以说，LJ公司在当时的哈尔滨引起了相当大的轰动，刷新和冲击了许多哈尔滨人的眼界观念。

由于LJ餐饮公司处在哈尔滨南岗繁华区交通要道处，行人车辆川流不息，装修豪华的宽敞大门和大厅，以及门口大鱼缸里的那些“生猛海鲜”，吸引了众多的眼光，行人到此都禁不住停留观望。

　　以下是30多年后的今天网上看到的文字截图……

　　我和同事朋友周老师决定一起去看看了解一下这个公司。顺便提一句，周老师课讲得非常精彩，校内外很有名气，是各单位“自考补习班”抢手的热门授课老师。LJ公司的H老总平易近人，碰巧有空。知道我们两人是大学老师后，就请我们去了一间办公室聊了半个小时。言谈话语中，看上去三十四五岁的H老总谈吐大气恢宏，天马行空，不仅描绘出一幅雄伟壮观的企业发展前景，而且满腹经纶，谈吐中透露出对当前时事的深刻见解和观点，我和周老师两人听得“荡气回肠”，居然生出“知音难觅，相见恨晚”之感。出来后二人颇有同感：这个H老总是个才华出众胸有大志的不凡人物。

我终于去应聘了LJ公司的商务贸易部的职务。身着西装革履，脚蹬锃亮发光的皮鞋，我走了进去，面对几个香港经理进行面试。其中一个香港经理特意用英语和我进行了交流。然后留下联系方式，供他们挑选联系。

天有不测风云。一场突如其来的风暴席卷了中国，打乱了许多人生。不仅改变了许多人的生活和命运，也给共和国的身心留下了一道深深的伤痕。

　　风暴过去了半年多以后，我接到LJ公司的电话，贸易公司（名为TB）业务开始运行，希望我能加入和参与到TB公司的进出口贸易业务中去。

于是我开始了在TB公司一年多的兼职工作。

不得不说，哈尔滨其实聚集了许多高素质的人才，由于种种原因，太多有才华的人不能获得展示和发挥才能的机会，令人可惜，发人深省。

　　LJ和TB公司当时招聘了一批相当高水平的人才。有一次，我的大学同学同桌小哥们也是大学同事的陈老师因为我兼职不得不去一趟俄罗斯的事，替我出面和TJ公司的一位女经理见面接触一下。不知道接触时俩人谈了什么，回来后我的小哥们冲我大发感慨：那个女经理，不得了，精明强干，好一个厉害女子。

一进公司，我立即参与了公司运作的一批计算机进出口业务。

有分教：“钻空子巴统鞭长莫及，严把关海关金睛火眼”。

2021年5月30日于加拿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