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山那水那人

往事随风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0px;">   </span><span style="font-size: 18px;">人需要一片寄情的山水,在闲暇的时光里,来抚慰被生活碾压的千疮百孔的内心。</span></p><p class="ql-block"> <span style="font-size: 18px;">故乡是少年时期拼命要离开、中年时期时刻牵挂但又回不去、老年后又希望叶落归根的地方。</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18px;"> 像我一样生</span>于农村,长在山野,成年后又背上行囊成为各大中小城市建设中一员,挨过饿,受过冻,目前虽不富足但也衣食无忧的70后,人到中年大抵总会有一些回忆浸润在心头,那是一种淡而美的忧愁——乡愁。</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 照片上拍摄的就是我的故乡~宁夏回族自治区固原市原州区张易镇上滩村。村庄连着田地,田地连着山野,山野连着云天,让人时刻能感觉到的云水家园,单看照片,你无论如何也不会把如此美景和三十年前那个穷乡僻壤的北山村联系起来。当我看到堂姐夫用手机拍摄的家乡景色的时候我也惊叹于她的美了!隔着屏幕我好像呼吸到了家乡那清新的空气,听到了小河潺潺的流水声,闻到了豌豆花、胡麻花、洋芋花的香甜,看见了傍晚村子里升起的袅袅炊烟及乡村小道上牵着牛,赶着羊、骑着驴或马、骡子放牧归来的少年……</p> <p class="ql-block">山村村庄的命名大多都是以山、沟、洼、咀、滩等命名。上滩村不知是由于洪水冲击的一片河滩之地命名,还是以那片像地毯一样肥美的水草滩冠名,我没有考证过。以一条出山的小河为界,小河以北的山脚下的村落称为北山,小河以南的村落则称为下(读ha)咀。河南边的村民称我们为“北山狼”,而我们则一见面他们就喊几声“南山猴”,虽不知道唤作“北山狼”和“南山猴”的典故,但儿时的我们叫“北山狼”和“南山猴”的时候是带着挑衅与欺侮的成份在里面的。</p><p class="ql-block">小河源头的村庄叫中山洼,它兼备了北方山的巍峨与南方丘陵的秀美,由于山连着山,山体也比村里的山高大了许多,所以我们称它为大山。小时候我觉得那是世界上最大的山,村里人说,走上一整天,翻过了山就到城里了。<span style="font-size: 18px;">所以去大山就成了我儿时最强烈的愿望,但</span>那里地形复杂,山大沟深,植被茂盛,据说山里还有狼出没,加上山里时常会下暴雨,人被洪水冲走的事时有发生。大人是断然不会同意小孩子去的,大人越是阻止,越就激起我们去大山里看一看的欲望。记忆中我好像是跟村子里大孩子们偷偷去过三次,一次去打蕨菜,一次摘瓢(野生草莓),还有一次挖柴胡,虽然安然无恙,但每次还是回家被母亲提着笤帚从上院追下院的跑了几个来回。等上了初中,城里也来来回回跑了很多次,山那边对我来说也不再神秘,也就没有进山的热情了。</p><p class="ql-block"><br></p> <p class="ql-block">把上滩村一隔为二的小河现在早已荡然无存,几年前在河的上游修了一个水坝,坝周围用铁丝网围着,禁止人畜靠近,<span style="font-size: 18px;">说是西吉县的饮用水源地。小河</span>虽然消失,但关于小河的记忆却总是那么鲜活。小河严格说是不能称之为河的,只是一条从山崖渗出的水汇成的小溪,水清澈见底,不下雨的时候也就刚好没过人的脚踝,那里是少年时我们的乐园。我的童年虽然没有繁重的作业,没有课外辅导班,但还是和现在的孩子一样是不能由着性子玩的,因为家里好像有永远做不完的家务,到河边玩都是借着抬水的名义去的。五六岁时在农忙时间我就和二哥搭档抬水,二哥大我三岁,但全然没有当哥的样子,每回抬水,谁也不肯多分担一些水的重力,我们俩都要把水桶放在棍子的正中间,但二哥高我一头,一但抬起来的时候水桶就全滑到我跟前,抬一回水我们往往要划分好几次界线,每次回去一桶水也会变成了半桶水。小河的冬天也是极美的,水磨的转轮上挂满了晶莹剔透的冰棒,河床上铺了一层薄薄的冰,那里又变成了我们的天然滑冰场。还记得有一年冬天,张老师检查卫生,把不洗手的孩子都拉到河边,把冰砸个窟窿,用沙子搓一个个黑乎乎的脏手,从那以后便没有人敢不洗脸就去学校了。</p> <p class="ql-block">北山村很小,小到谁家两口子吵架,谁家父母打孩子,全村人都会在第一时间知晓。小到谁家饭熟了,当妈的扯着嗓子悠长的吼上一声,无论你在村子里的哪个角落,都钻进你的耳朵,你想听不见都难。北山村人不多,也不过三四十户,但就不到二百口人的村庄当时也是人多地少,村里也时常上演着由于耕种时谁伤了地界时的争吵与谩骂,说来奇怪,家里女人们互骂的伤肝伤肺,两家的男人们既不出来劝架,也不参与战争,见了面时还称兄道弟,像没事一样。北山村的学校更小,小到只有两间教室,两个老师,也是半工半农,农忙时务农,农闲时教书,班级也是复式教学班,一、三年级一个教室,二、四年级一个教室,往往老师给三四年级讲的内容,一二年级的学生也学会了。那种放养式的教育方式现在想起来也是一种向往!</p> <p class="ql-block">我们这些离家的游子,从农村到城市,从城市到另一个城市,当初的梦想在欲望的一次次满足中又一次次跌落。回首远望,才发现在民俗与传统的失落中,在年轻人的流失中,在对土地田园的冷漠中,乡村成了一个空壳。如今的村庄,消失的不只是门前的小河,还有曾经从这里走出几十个大学生的村小,村子里再也听不到鸡鸣狗叫,看不见孩童的身影,有的只是留守老人无尽的孤独与寂寞……</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