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不必询问婉莹一家因何来的上海,也不想了解老王是怎样在街对面开起一个修电动车的铺子,这一切于我已没有任何意义。我与婉莹在时间的裹胁下,早已朝着不同的方向游走,却还臆想着我们是否越来越近。</p><p class="ql-block">不管婉莹是否幸福,我不能再去剥夺老王的快乐,她们一家四口,已成一个命运共同体。婉莹也该停下好好歇一歇了,而不管老王的肩膀是否结实,最起码也是安全的,而我,早已退入边缘,进入局外了。</p><p class="ql-block">我辞了职,整理了行装,准备踏上归家的路。已有几年没看到母亲了,已经很久没有给她一个拥抱,我准备忘却一些人,我也必须要记起一些人了。</p><p class="ql-block">我办了一张卡,叫婉莹的房东交给她,密码是930115。我相信婉莹看了就会明白,从她离开菜行的那天起,我们的人生就不再有交集,虽然她的路走得曲折苦难,我的路也走得孤独荒凉,我们能做的,惟有祝福对方。对于楚杰,我是满含愧疚,只能每年聊尽生他之责,尽力给点补尝,还愿老王待他如己出,方不负我信他一场。</p><p class="ql-block">出租车转过街角,我叫司机开慢点,但我没有摇下车窗。在老王修车处,两个小孩头凑在一起,兴致勃勃地看着图画书。老王脸上似乎粘着油污,在一旁神态安祥地看着他们哥俩,时不时地偏着头跟婉莹说上一句什么。而婉莹,正在静静地打着线衣,是该给老王添一件线衣了,听广播里说,由于厄尔尼洛现象,上海这个冬天很冷。</p><p class="ql-block">“快点,大哥,等下我赶不上车了。”我话音未落,司机油门一踩,车子箭一般驶过修车铺,驶向我回家的路。</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