陪考记

天山童姥

女儿高考时恰逢端午节。我在高考前一天下午早早下班，买了早点，水果，一应所需，还特意买了糕和粽子，女儿说不想吃，不想吃也得吃一点，讨个吉利，“糕粽”是“高中”。女儿笑着说我迷信。

六月七日早上，一家人早早起床，吃了早点，带上衣服，雨伞，水果，孩子的书本、备用药等一大袋东西出发了。老公开车，女儿坐在后座还在看书，昨晚上她睡得很晚，早上又起得很早，一副无精打采样，我本想说别看了，这会看也没多大用了，话到嘴边没有说。

考场在集宁区榆树湾一中校区，车程不到半小时。路上很顺利，没有堵车，红灯也很少，一路畅通无阻，我暗喜这是一个好兆头。但刚一接近考场的主干道，交警已经封路，出租车，私家车堵了一路，心一慌，莫非来晚了？老公去找停车位，我和女儿赶紧下车快步往考场走去，我以为来得够早，没想到考场门前的路上已经挤满了考生和家长。不大一会儿，考生们陆续开始进考场，女儿也随着考生，渐行渐远，我本想给她个拥抱，或说几句鼓励的话，来点仪式感，以减轻女儿的紧张，不料我倒先乱了阵脚，慌乱得竟然没来得及。

九点钟，开考的铃声响后，考场大门关上，送考的家长还在翘首以望，久久不肯散去。女儿的班主任确信自己的学生都进了考场，放心地离开。一些家长坚持在考场外等着，一些家长回租住的宾馆等着。半个月前，考场附近的宾馆房间已预订完了。幸亏老公提前订好了房间，中午就在宾馆吃完饭，这样孩子有充足的时间休息。我的心没着没落的，不想回宾馆，找个树荫下等着第一场考试的结束。一上午的时间漫长而煎熬，边等孩子边听家长们边讨论报考什么专业，什么学校来打发时间。

当考试快结束时，整条马路不知不觉聚满了家长，没过多久，考生纷纷走出考场，当我远远看到女儿和同学边说边走过来时，我好想知道她的第一门语文课目考得咋样，但还是抑制住了这一欲望，只是迎上去笑着接过她手中的东西，什么也没问。

老公早已预定上宾馆特意为考生准备的饭菜。平时吃饭细嚼慢咽的女儿吃了两口说吃饱了，她要回房间看一下书，下午是她最头疼的数学。回到房间，她看了一会书，我说睡吧，要不下午考试困呀。她勉强躺在床上，辗转伏枕。我躺在她身边，闭着眼，不敢翻一下身。定的铃声一响，母女俩赶紧起床收拾，刚要走，女儿说再上一次厕所，一会功夫，女儿上了三次厕所了，我忙问是不是肚子不舒服，因为高考前每次模底考试时女儿都拉肚子。我忙着找出药给孩子喝上。数学一直是女儿的弱项，整个下午我都在想：她会不会闹肚子？会不会没答完？数学考试结束后，我们娘俩似乎约好了一样，绝口不提考试的事，全力以赴为明天准备。

第二天的考试没有了第一天的紧张，慌乱。驾轻就熟地来到考场处，有空余时间，女儿还在车里看了一会文综。下午最后一场考试，家长们把订的宾馆房间退了，站在考场外等孩子。考生们进了考场后，天变了，刮起了大风，风大得把树枝都刮断了。有家长说：“今年高考，赶上端午节，交通不堵，挺好的，往年一到高考就下雨，今年也没下，就是这风大了些，这呼呼声别影响孩子的考试。”这个家长愁苦地看着天。

“没事，一答卷什么都顾不上了。听说今年数学题是葛军出的，他一出题数学平均分才六十分。”

“网上说本以为数学换汤不换药，没想到今年连碗也换了，有的孩子看到题都懵得下不了笔。”

“听说有一朵云和关于断臂维娜斯的题把大多数考生难住了”

听到家长七嘴八舌地议论，我的心不禁一沉，手脚冰凉，完了，数学一直是女儿的弱项。

五点钟，最后一门英语考试结束的铃声响起，家长们如释重负，凝重的神色顿时变得轻松了，纷纷向校门口靠拢，前拥后挤。警察、保安赶快维持秩序。不一会儿，当远远地看见第一个考生出来时，家长们高高举起了手机准备拍照。考生们就像凯旋的将军，又像中了榜首的状元，笑容满面，迈着大步走了出来，十多年的寒窗苦读，这一刻终于轻松了。

当我看见女儿含笑向我走来，我心中也如放下了千斤重担一般，才不去管它什么“断臂维娜斯”，也不想问“那一片云”，上前去给了女儿一个大大的拥抱。

高考已经结束，宝贝，谢谢你这些年来的坚持、努力、不放弃，无论结果怎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