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 我喜欢五月的加榜,这个时间雨水充沛,山间云雾缭绕,镜面一样的水田反映阳光的色彩。在山腰公路旁一户村民家的楼顶看东朋梯田,正如许多旅店厅堂里张贴东朋梯田的图片一样,黎明的太阳从山凹升起,云雾悬挂在山间沟壑,青瓦的木楼坐在顺坡层叠的四面水田之中,阳光把弯弯曲曲的田梗线打上金黄的色彩,田里映着天空的红云。黄昏的太阳将要在背后的大山隐去,最后的一束光留在红色木楼的板壁上,鲜红明亮,如一盏明灯。</p> <p class="ql-block"> 我喜欢看村民插秧的场景,村民斗笠蓑衣,行在宽不盈尺的田梗上,竹担秧苗,步履款款。一身青黑服饰的仨仨俩俩的妇女弓腰倒着插秧,偶尔相视一笑,笑容映在水里。水田里的鱼苗跳动穿梭搅动起水面一串波澜。孤单而坚定的禾凉架职守在坡边的田野,对焦这些挽结田里的万千曲线的禾凉,画面勃然生机,突显出田坎曲线的优美。</p> <p class="ql-block"> 当然,我还熟悉东朋的村寨。沿灌溉沟渠,伴着渠水叮咚下到百米低处的东朋寨里,行走在连接木楼之间的与田坎差异不大的阡陌小道,穿行于水田中洞黑灰白的木楼群里,感受木楼瓦片里散发的烟火气息,看黑红脸蛋小孩玩石籽游戏。还记得从屋檐暗处走到阳光下的光脚扛犁赶牛的白发老人及身后的小女孩,女孩牵着牛尾巴,光线勾勒出小女孩瘦弱的身躯,也明亮了小女孩的碎花长裙。</p> <p class="ql-block"> 我乐于和老农聊天,戴斗笠的老农斜靠在路边的栅栏上,眼里噙满善意迎接你的到来。或许南来北往的游客多了,常常会操着软软的口音问你,“你是哪里人啊”。白净慈善的杨姓老人躺在田边木屋上层的柴禾铺垫的床上,楼下是喘着粗气的黄牛及一群鸡鸭。老伯说他们家也盖了新房,田地养的鸡和鱼卖到街上饭店,店里卖炒鸡80元一斤。</p> <p class="ql-block"> 傍晚时分静享加榜雷雨的到来。站在旅店的落地窗前,隆隆的雷声滚进加榜的山谷,闪电的桔红色弧光浮在雾团之上,湾涎的河水映着灰蓝的天空。山雨走到了窗前时,景物被漫天的雨幕罩住,雨来得纯粹,不见雨丝,没有鸟叫虫鸣,听不见房瓦屋檐雨水的滴嗒,也看不到灯火,似乎入了蒙荒世界,只有无边雨阵沙沙地作响,一阵阵走远,又一阵阵回来,像是激越的舞步,又像是低回的鸣琴。而后来,旅舍旁欢语的溪水加入了雨阵,和山湾里的河水一起轰隆隆轰隆隆地高歌咏唱。</p><p class="ql-block"> 静听山雨,虚幻中能觉知真实,真实才能在心底涌起敬畏和真诚。</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