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刚●祭奠同桌的你

都城明月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 rgb(255, 138, 0);">  文刚、福京都是我大学校友,同时参军进入军校学习。他俩在541班,我在521班。专业不同,不常在一个教室,间或在一起听大课(如微积分)。在校互相认识,毕业后天各一方,数十年音讯渺茫。 </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 rgb(255, 138, 0);"> 文刚进入航天部先搞技术后搞管理,以局座退休。上月他和朋友自驾出游,从北京蜿蜒而下,纵横数省与我等相聚成都武侯祠,言谈甚欢,别趣无穷。文刚酷好登山涉水,有独行侠、背包客之誉;又是文章快手,常写夹叙夹议小品,曾经出书,也随时见诸微信。上月文刚在微信每晚发布旅游日记,妙笔生花,精彩绝伦。今日忽然读到文刚写的祭奠福京文字,真是情真意切,令人浩叹高山流水何处觅知音……</span></p> <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 center;"><br></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 center;"><br></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 center;"><b style="font-size: 22px;">《祭奠邢福京》</b></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 center;"><b style="font-size: 22px;">作者:李文刚</b></p><p class="ql-block"><br></p> <p class="ql-block">  我的好同学好兄长邢福京走了……</p><p class="ql-block"> 一年来,几次通电话,知道他心血管疾病严重,多次住院、两次搭支架、两次病危度过鬼门关。但是在电话中始终给我报乐观,让我感到距离“这一天”为时尚远。殊不知5月24日他就突然不辞而别了!</p><p class="ql-block"> 往事如烟,飘飘然如在眼前:</p> <p class="ql-block">↑邢福京1965年摄于哈尔滨</p> 在1968 <p class="ql-block">  我和他大学上课同桌、住宿同室,五年半形同手足,他年长一岁、视我为弟,日常起居关怀备至、,补衣洗被也常帮我干。</p><p class="ql-block"> 1968年是大学最后一年。7月某日,我们俩从哈尔滨乘火车回北京,特意选择了一个次日早上经过北戴河的车次,下火车换汽车前往北戴河海边。中学时看过流行小说《青春之歌》,对北戴河海滨的描述早已深印脑海。那日踏上北戴河海滩,兴奋不已。走过沙滩,趟过海水,我登上海中那几块岩石吹风,他在岸边一再喊我加小心!这一切仿佛就是昨天!那胞兄般的喊声仍然响在耳边!</p><p class="ql-block"> 在海边遇到另外2男1女,也是北京的。我们以为他们是熟人。当我们回到北戴河火车站时,那个女生走过来说,她是北京某中学学生,是随同第一批去黑龙江军垦的同学到达目的地之后自己回北京,在火车上遇到另外两个人。在北戴河海边时那个年龄大的提出要和她交朋友,她感觉害怕,所以过来要和我们搭伴一起走。这时那两个男生朝我们走来,说要请我们吃饭,被我们拒绝,也明白了那个女生不会再理他,悻悻而去。出了北京站,那个女生说如果有需要的话,希望我们能为她做个“证明”,要我们给她留个联系方式。我住远郊,福京家在前门大街,就把家里地址给了她。之后,她也没有再找我们。</p><p class="ql-block"> 福京酷爱戏剧、摄影。他说他中学时最想干的工作就是在剧院或电影院工作,可以天天看戏看电影。他对许多戏剧剧情了如指掌。不管是知名的还是普通演员,都如数家珍。1964年北京京剧团到学校演出《春草闯堂》,主演刘长瑜,他知根知底,而我是第一次听说。几十年后老同学重聚的时候,仍然能感受到他在这方面的特长。</p><p class="ql-block"> 他的一个邻居老头,自制一台用于洗照片的立式“放大机”,他经常过去帮忙,老头特别喜欢他。临终前把“放大机”送给了他。</p><p class="ql-block"> 8月初,他带着“放大机”到门头沟我家来,住了几天。晚上把我的小平房遮挡成暗室,用他带来的相纸、显影液、定影液,把我所有的照片底板,不管是135的还是6×6的,都放大洗印。他像在实验室里做实验那样认真细致,调整光圈到最佳位置、精准掌握曝光时间、定影后贴在玻璃板上压紧“上光”。几个晚上的辛劳,给我留下了宝贵的照片资料,珍藏至今!前日发到班群里的老照片,凡是放大的,无一不浸透他的汗水。家里的子侄之辈也知道他会洗照片、放大照片,一时成了我家的“名人”,很多年之后还有子侄打听过他。</p><p class="ql-block"> 有一天,堂侄带路,福京和我三人从圈门爬上山,翻过名叫“北大梁”的山脊,下山到潭柘寺游览。我虽是门头沟长大,也还是第一次游览潭柘寺,我俩都异常兴奋,仔仔细细看了个遍。那时候的潭柘寺朴实无华,未做修饰,原汁原味,印象深刻。近两年来,有几次从定都阁起步爬山,沿“北大梁”西行,与那次去潭柘寺翻过山脊的路线垂直相交。每次走到交汇处,总会想到福京、想到那次快乐之旅。</p><p class="ql-block"> 但是,今后再走“北大梁”,那交汇处必是伤心地!物是人非,何其悲哉!</p><p class="ql-block"> 1968年12月,毕业分配下来,他分去七机部4院、我到1院(后来我因特殊情况找系领导李庚寅调整到3院),今后不能经常见面了,彼此十分伤感。他去军垦农场比我早,离家前一天我去城里看他,相处一整天,晚上挥泪而别。我要第二天到北京站送他,他坚决不允。12月31日,他给我写了第一封信,说“我后悔不该不让你来送。”“那天分手的情景现在想起心中仍极痛苦,不知何时还能在看到你,热泪夺眶而出。五年多的往事,多么深情,历历在目。”“我们用一腔热血凝成骨肉深情,这次毕业分配没有分到一起,是极痛心的事……。”</p><p class="ql-block"> 1968年12月底,与福京惜别,泪洒京城,不知何日再重逢。(2021.5.28)</p> 在农场 <p class="ql-block">  1968年12月29号,福京离京去兰空农场接受“再教育”,接待处在西安。我是1969年1月3号离京去武汉在武空农场接受“再教育”。从此一别直到1970年7月,20个月未曾见面,唯有借助书信表达思念、传递各自生活境况以及各种遭遇、喜怒哀乐……。</p><p class="ql-block"> 20个月里,他的每一封信,我都保留至今!一共45封信102页,扫描成电子文档,精心保留着。近日翻开逐页重读,思绪重返当年!</p><p class="ql-block"> 福京性格内向,沉默寡言,最反感讨论会,最不愿意在会上发言。但是,他的内心却是十分细腻、充满情感。写给我的每一封信都在2页以上,密密麻麻的文字,充分表达出他的真实心声。102页信纸上,平铺直叙写实,没有一段慷慨陈词,没有一句“革命”口号!</p><p class="ql-block"> “思念、想念、担心、关心”,贯穿于45封信之中。69年9月9号的信中,开头就是“(9月)六日晚曾梦见咱俩同看电影。醒来想大约文刚今天应该来信了。中午下工回来,果然看见床上放着你的信。满身泥水顾不得洗(就打开信),正是见信如面那!”“……最令人难忘的是去年(12月28日)王府井大街一别,至今想起心中凄楚万分,第一次见你落泪,回家后饭吃不下……。”</p><p class="ql-block"> 福京所在的兰空农场在黄河北岸陕西大荔赵家渡,这里黄、渭、洛三河交界,荒芜人烟,气候古怪,大风吹来能把屋顶瓦片掀下来。他们在一片野地建房起步,煤油灯照亮,万亩土地上种植小麦、高粱、花生。两个夏季都遭受黄河洪水威胁,站在齐腰深的水里收割高粱、从土里抠花生,干的是繁重的农田体力劳动,却没有任何“劳保”,因为是兰空编外人员。在69年8月7号的信中写到“41°C……的天气是否可以休息一天了?不,越是热天越要钻进一人多深的芦苇荡里割芦苇,穿短袖苇叶子剌身,穿长衣几分钟就能拧出汗水来。”</p><p class="ql-block"> 他虽然身高1米7多,但是体重刚刚过百斤,属于瘦弱型。同学们对他很照顾,但是他不甘被照顾。69年3月16号的信中说“装、卸车扛近二百斤的麦包,第一次扛时,没走几步身子一打晃就倒了”。“跌倒了重来,慢慢也不成问题了。”</p><p class="ql-block"> 他一生意志坚强,默默努力,不甘人后。记得入军工第一学期他还不会游泳。1964年初寒假期间他没有回家,在军工游泳池坚持学习、训练,开学后他一口气能游2000米,当年参加了横渡松花江!</p><p class="ql-block"> 信中很多次描述他们经常被调动离开赵家渡“基地”,去几百里以外的地方干活。其中之一是到林区为兰空砍伐林木。除了身体疲劳,更看不惯不正之风----兰空领队向林区管理者行贿取得砍伐权;林区管理者在允许砍伐的林木上用粉笔画上圈,兰空领队让他们仿照画在其他林木上。他和同学们没有能力反抗,只能用消极怠工抗议(1970年元月30号信)。他虽然性格内向,在信中也充分表达了他的反感。他的心里只有正义,不容丑陋。</p><p class="ql-block"> 福京人缘极好,从班群同学表达祭奠的文字中也能充分体现。他很“合群”,在哪里都能“与群众打成一片”。在农场搞四清时,与吴秀粦结“一对红”,曾发表“一帮一”经验体会于社教简报。文章肯定是秀粦手笔,而内容是两个人和谐相处共同进步,福京是不可或缺的另一半。在农场期间,他所在的“班”,也恰好符合他的性格特点,不温不火,和睦共处。大学同班同学与他联系颇多,很多同学毕业后的信息都是通过他传递给我,许多故事尘封于50多年前福京书信之中。</p><p class="ql-block"> 1970年4月,我先结束“再教育”,想回京途中转去大荔农场看望他。查看地图,从风陵渡过黄河,离他的农场赵家渡不远。他回信坚决打消我的念头,唯恐我出意外。在1970年3月13号信中说,他们农场离黄河还很远,“你一人万万不能走那里”,“那里全是芦苇没有人烟,一人走有危险”,“容易迷路又找不到人打听”。直到1970年7月,结束农场岁月,才在北京得以重逢!更可喜的是,我们专业分配到七机四院的同学,随体制改革从位于内蒙的四院调整到在北京的一院,从此兄弟同城,不再相隔千山万水、受相思之苦!</p><p class="ql-block"> 福京本不喜欢古诗古文。在20个月的书信往来中,他逐步爱好上读古诗学古文,并且引用于书信之中。本篇祭文,引用他1970年元月3号信中的一段原文结束,借以寄托我的哀思:</p><p class="ql-block"> “暗想当初,有多少幽欢佳会,岂知聚散难期,翻成雨恨云愁!近来百无聊赖之时看了点诗词,其中最喜柳永词《雨霖铃》,大约你早读过,但是还乐意抄给你:</p><p class="ql-block"> 寒蝉凄切,对长亭晚,骤雨初歇。都门帐饮无绪,留恋处,兰舟催发。执手相看泪眼,竟无语凝噎。念去去,千里烟波,暮霭沉沉楚天阔。多情自古伤离别,更那堪,冷落清秋节!今宵酒醒何处?杨柳岸,晓风残月。此去经年,应是良辰好景虚设。便纵有千种风情,更与何人说?”</p><p class="ql-block"> (2021.5.30/0:30)</p> 北大梁抒怀 <p class="ql-block">  2021年6月5日,星期六。天气极好,气温很高。</p><p class="ql-block"> 上午十点钟,车停定都阁北门,海拔600米处。由此起步走上“北大梁”。</p><p class="ql-block"> 蓝空如洗过,白云挂上天。抬头可清晰鉴赏远山,山路蜿蜒,俯视山间村落,全村屋顶连成一片。</p><p class="ql-block"> 今天来此特意寻踪追祭好兄弟好同学邢福京,13天前,他走了。1968年与他一起,背着军用水壶、堂侄带路、步行从圈门到潭柘寺,在这里翻越北大梁。</p><p class="ql-block"> 两条路几乎呈正十字交叉。北大梁当年也是东西走向的山脊小路,如今开辟成宽阔的防火大道,而翻越它的南北向小路,北边的上山路山荆茂盛,依然只容一人穿行。那一次,福京就是在我之前翻过了北大梁。</p><p class="ql-block"> 站在路口,思绪万千,四下张望,浮想联翩。</p><p class="ql-block"> 天有不测风云,月有圆缺阴晴,人有悲欢离合,余生“听天由命”!</p><p class="ql-block"> 想至此,抬望眼,天空格外明朗。</p><p class="ql-block"> ( 2021.6.6)</p> 补遗20210614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 rgb(255, 138, 0);">  2021年端午节之夜,我和平常一样,睡前浏览微信。微信好友和微信群相对较多,大多来不及看。有的标题醒目,有的预测有料/有趣/可取,则展开细读。刚读到文刚发来信息,即被有料的文字吸引。一气呵成读完,不料已过0点。告别辛丑端午,千里共享安康,干脆转录文刚发来图文如下:</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 rgb(255, 138, 0);"> </span></p><p class="ql-block"><br></p> <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 center;">《一篇忆旧文章 寻得恩师踪迹》</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 center;">作者:李文刚</p><p class="ql-block"> 纯粹为了自娱自乐,那年忽发奇想,要在年届古稀之年留点纪念。于是搜索枯肠,东拼西凑,在一年时间里,把回忆起来的“故事”和当年旅游记录,全在手机上写出,攒出一本“书稿”,取名《记忆与纪实》。</p><p class="ql-block"> 为了显得“正规”,斗胆邀请有“哈军工司马迁”名声的学弟吴新明写个“前言”。新明推托说“不敢”,只写了一篇“读后感”。2015年我生日当月,书印出来,寄了一本给他。</p><p class="ql-block"> 新明收到后打电话给我,说书中第一篇文章里提到了毛远新,小沁对涉及他的故事感兴趣,能不能送一本给她?我说没问题。新明给了我邮寄地址,是她退休前工作单位,朝内大街人民文学出版社。嘱我说她退休了不常去单位,而且单位信箱也放不下书,要我邮寄时通知她去取。给我留下了她的电话号码。</p><p class="ql-block"> 小沁,名人也。50多年前在大学(中国人民解放军军事工程学院即哈军工)读书时就如雷贯耳,毕业后,她的故事也常有耳闻。她和我虽同在一个系,年级小我两年,但是从未对上号,只闻其名不识其人。</p><p class="ql-block"> 2015年时我正在一个协会帮忙,办公室在北京木樨地中国科技会堂。我在办公室打电话给她,说既然邮寄你不方便取,不如约个时间给你送过去。她问我在哪儿,是否方便?我说我在科技会堂,她说不用你跑了,我去你办公室拿吧!原来她家离科技会堂不到300米!</p><p class="ql-block"> 几分钟后她就来了。见面后聊了一会母校、同学等。她说的事我大多不知道、不了解。毕竟从未谋面,更没有交集。也说到她母亲,一个老革命的遭遇。</p><p class="ql-block"> 她拿着书回家了。我直觉就此别过,不会再有往来。</p><p class="ql-block"> 没想到当天晚上九点左右,她打电话过来,说你书里《你文什么刚》那篇文章里,说你高中语文老师叫郑延顺,恰巧和我的一个同事同名,是不是一个人啊?我说郑老师年近80岁,教我时是在门头沟大峪中学。前几年我去找过他,听说早调去城里工作了,不知道现在哪里。我还说门头沟区的老师想调进城,那可不是容易的事。我的一个要好同学,即给我那本书题写书名者,在门头沟中心区某中学教语文,也是有点名气的。夫人在西城区工作,他要求调去多年,最后罚他到“大山深处”的中学干三年,才放行。郑老师怎么调动的就不了解了。她说我们单位要调人,哪家敢不放?并说马上问问他,是不是一个人!</p><p class="ql-block"> 无巧不成书。小沁的同事,就是我的语文老师郑延顺!</p><p class="ql-block"> 之后更详细的信息,是我和老师聊,和小沁聊,查百度陆续知道的:</p><p class="ql-block"> 郑老师乃“名门之后”。他老爸郑伯奇与郭沫若共同创办创造社,创造社与鲁迅也有交集,是近代闻名作家。这些当年郑老师没有说过,我也不知道。所以,1980年,人民文学出版社调他去现代文学(1919年至1949年)编辑室做编辑工作,当属恰当人选。郑老师本就是仪表儒雅又不失风趣之人,作文章、与同事相处,皆口碑甚好。小沁自称与我的老师是“铁哥们”,还发给我一张她和郑老师的合影,她坐在郑老师右侧,左手臂搂着老师脖子,颇有点“没大没小、没个正形”。郑老师办公室两人办公,都没有午睡习惯。室内有一长沙发,就成了小沁午睡处。足见其关系之密切非同一般,却无流言蜚语。</p><p class="ql-block"> 一篇回忆,寻得老师踪迹。再感叹一声“世界太小了!”</p><p class="ql-block"> 昨天再次与郑老师通电话,87岁高龄,除了视力较差(教我时就高度近视),身体无大碍。通话之后忽然心中一震,想把几年前的这个巧合写出来,今早4点半醒来起笔,6点完稿,用了一个高考作文时长!</p><p class="ql-block"> 2021.06.14 端午节晨</p><p class="ql-block">————————</p><p class="ql-block">附:《你文什么刚啊?》 </p><p class="ql-block"> 高三第一次作文题目是“从毕业分配说起”,我整篇都写的毕业分配。第二周作文课上,教语文的郑延顺老师讲评时 ,把我的作文当作“范文”讲,不过是离题之“典型”!作文满分为100分,离题就先扣40分!再有一两个错别字等不足之处,这篇作文只得了58分(60分为及格)。他还拿我的名字调侃:“‘文刚’,你文什么刚啊?”虽是耍笑,鉴于平时相处融洽,我还感觉很亲切、温暖。他接着讲解了此类题目的文章应该如何去作,即开篇先说几句毕业分配,然后就发挥、扯远,直至结尾都不必回来。他还说到,文章作完,自己朗读一遍,凡是读起来拗口的地方,就是文字不通顺,需要修改。上语文课要求你们朗读课文也是为了写好文章。我如饥似渴地听进耳朵里,牢牢记在心中。</p><p class="ql-block"> 高三第一次作文竟然不及格!煞是紧张啊。也由此激发了多写、多练的劲头。班主任曹老师要求写周记,每篇我都认真地写,班主任也认真地批示。郑老师要求寒假期间写两篇作文,我认真地写了两篇,一篇是“月亮的光辉”,一篇是“进山记”,作文内容至今也大致记得。两篇作文加起来有20多页(作文标准格纸每页400字),得到了他的表扬。</p><p class="ql-block"> 此外,我还特意加强了课文朗读,效果也很好。我记得有两次郑老师在课堂上点名要我读课文,一次是岳飞的《满江红》,我像站在舞台上那样,大声地背诵了一遍,他十分满意地点了点头。另外一次是读长篇课文《蝴蝶泉边》。那是一篇比较长的文章,以前读这样长的文章都是几个同学分别读一段,那天我从头读到尾,郑老师没有换其他同学接续我。读完了,他评价说:“读得字正腔圆、四平八稳啊!”</p><p class="ql-block"> 1963年高考,全国统一试卷。作文题目有两个,其中一个是“唱国际歌时想起的”。看到这个题目我心中一喜,立即联想到“从毕业分配说起”。于是我唱了一句“起来,饥寒交迫的奴隶……”,就根据当时看报纸、听广播记在脑袋里的“国际局势”,开始“胡诌八扯”起来——从西欧、北美到亚非拉,从骂“美帝”、“苏修”到支援第三世界,畅快淋漓一通侃。之后我又在心中默读了一遍,没有感觉哪里不顺畅。自己估计这次作文分数不会太低。</p><p class="ql-block"> 最终我考进了哈军工。</p><p class="ql-block">敬礼!</p><p class="ql-block">郑老师! &nbsp;</p><p class="ql-block">教师节快乐!</p><p class="ql-block">&nbsp; 您的学生,“文什么刚”敬上!</p><p class="ql-block">&nbsp; 2014年9月10日</p> 补遗20210619 <p class="ql-block">  2021年6月19日,文刚收到门头沟大峪中学王老师发来的《话说红色门头沟》录像,内容是介绍李大钊父子3人在北京门头沟区的革命史事。录像中还有文刚当年的物理老师张兆生镜头。看完录像,文刚心情难平,一件往事涌上心头,于是在微信中发布下列信息:</p> <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 center;"><span style="font-size: 22px;">《李大钊幼子李欣华,是我的中学校长;</span></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 center;"><span style="font-size: 22px;">高考那年,是他推荐我上的哈军工》</span></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 center;"><span style="font-size: 22px;">作者:李文刚</span></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nbs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 李欣华校长1949年从北京市军管会到门头沟区,担任中学校长。这个中学最初是在1946年,由几个乡绅出资,在我的出生地城子村建立,故取名“门城中学”,也是门头沟第一所中学。</p><p class="ql-block">&nbs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 此后多年,学校名字几经变更:门城中学、介寿中学(蒋介石60岁那年)、门城中学(解放军解放城子村当天变更的)、北京九中、北京九中分校、北京第52中学、大峪一中,1962年一中、二中合并,叫“大峪中学”至今。</p><p class="ql-block">&nbs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 我们是毕业证书上盖有“大峪中学”印章的第一届毕业生。中学六年,我们都叫他校长,很多年后才知道他的职务是学校党支部书记。百度上可以查到许多有关李欣华校长在门头沟区教育事业上的杰出贡献,和他撰写的文章。我就不细说了。</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nbs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 话说1963年我在高三二班(理工类一共两个班)高考报志愿期间,有一天班主任曹老师要我到李校长办公室,说校长要找我谈话。</p><p class="ql-block">&nbs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 那天同时到场的还有一班的王男生和杨女生。李校长以他一贯的不紧不慢的口气,说有一所军校到学校来内部招生,名叫“军事工程学院”,是保密的,可能在哈尔滨。也要参加高考,提前录取,不影响你们正常报的志愿。学校认为你们学习成绩不错,表现良好,推荐你们报考这个学校。看得出李校长此前也不了解,这也是该校第一次到我们学校招生。</p><p class="ql-block">&nbs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 “军事工程学院”?闻听此名我脑海里出现的画面就是挖战壕、垒工事,全然不知道那是一所尖端学科大学。唉!山里长大的,哪知山外事!那时候就是一个心愿:服从组织安排。就算去挖工事,也一定要去。</p><p class="ql-block">&nbs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 我坚定不移地报了名。另一个男生据说是父母不同意而没报。我和那个女生去301医院体检,她没通过。我是学校第一个也是那年唯一一个报考“军事工程学院”的。</p><p class="ql-block">&nbs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 体检后有一天,李校长又一次找我到办公室,说还有一所军校,第四军医大学,在西安,也来学校招生。你可以报在第二志愿。于是我报了两个内部招生的理工类军校。最后被第一志愿录取,进了“中国人民解放军军事工程学院”即“哈军工”。</p><p class="ql-block">&nbs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 在李欣华校长办公室谈话的情景,历历在目。他亲切和蔼的面容,深入脑海。轻言漫语,没有说教,没有题外话,让我魂牵梦绕60年,仿佛就在昨天! (2021.6.20)</p> 链接 <p class="ql-block"><a href="https://www.meipian.cn/1ldp0s6h?share_from=self" target="_blank">哈军工导弹工程系60周年庆</a></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