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冈的第二次“皖南事变”——血战三台河》

雁北雕翎

<p class="ql-block">省、市、县、区特约文史专员(研究员) 詹维东</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愚人教了34年的高考历史教学,写了上百篇地方史研究文章,作了数十场革命传统文史人文专题讲座;但总觉得黄州城边有许多重大的历史事件,我没有理清楚,没有向黄冈人民讲清楚;现在,我退休了,有点时间了,我要把这些史事一一搞清楚,加深我的地方史研究内容。我的第一站,首先勘踏“血战三台河”的战场:这里已经高楼林立了,这里已经大道纵横了,这里彩桥飞舞没有三台河老桥了,这里的涂家老屋也变了……。</p><p class="ql-block">我站在三台河新桥上,思寻回到了1969年下半年(我17岁)黄上公路的首次改建时的记忆片断,挖公路路基时,挖出了许多尸骨,但没有棺木,民工很害怕,有人反映到指挥部,指挥部以管工程为主,就有人说,遇到了这样的事,好好清理埋入土中就行了……。事就这样做了,路基还是继续填埋……。晚上,民兵组成的民工回涂家老屋驻地住下了,回到各住户时,都有人谈及当天在工地上发生的事……。</p><p class="ql-block">我住在这家人家离现在48年了,但当年这家主人涂四爹(约50多岁)我仍记忆犹新,当我们谈及当天工地上挖出尸骨之事时,他说:“那是民国33年6月的一场恶战留下的尸骨,是国民党打新四军的一场血战,那一战,我们共产党吃了大亏,好多新四军战士伤心啊!……”。</p><p class="ql-block">我们听的人静下来了都说:“您佬晓得这事,给我们讲讲吧!”……,涂四爹接着说:“来的新四军住在我们这湾里有不少人,周边湾里也住了人,我们这里是湖汊子尾,应该是较安全的,不知道国民党军从四面八方围了过来,新四军的哨兵被敌人摸哨了,累了一天的新四军战士在熟睡中遭到袭击。……,尹家湾,牌楼湾首先遭到了袭击,从尹家湾、牌楼湾冲出的战士都向我们涂家老屋集结,力图向路口、陶店北击突围去三里畈的胜利县(罗田县、黄冈县的一部分建立的抗日民主根据地,是一次大战打败日本兵300多人后新建的县政权),可北击突围有敌人的重兵阻击,打了一整夜,在各个山包上,湖汊中死了不少的人。……,听后来人说,还是有部分新四军战士突围出去了,是多少,就不知道了。……,有一位新四军排长是我们涂家老屋人,他对三台河一带比较熟悉,在北击突围受阻时,他带着许多战士泅水抢渡三台河(当时三台河没有桥),许多战士牺牲在三台河中,敌人在河两岸夹击我新四军,第二天,许多人看了,三台河血水成河,我们新四军战士死了多少,我们不知道。……。我们听的人都惊呆了,都流泪了,涂四爹这时哭着说:“我们湾里也被乱枪打死了七个老百姓。”……,我们又问涂四爹:“后来又怎样?”涂四爹又说:“……,当地做好事的人,能安葬的就偷着安葬了,也有安葬在大坑里,三台河和湖汊中死的人,有的安葬不到位;你们路基上挖出的尸骨,可能是大坑的,也有国民党的兵,惨啊,真惨!”我这时向涂四爹发问:“您说您们湾的涂排长带队突围后来怎样?”涂四爹略有喜悦地说:“解放后,涂排长回来过,他做了解放军好大的官,听说是师长军长啦,他跟我们说,他突围带出去了几十人回到了鄂豫军区。他还跟我们说,三台河事件是黄冈的‘晥南事变’。他还跟我们说,他要在三台河建立革命烈士纪念碑!”……。</p><p class="ql-block">这段48年前的回忆得到历史真实的证明是:据1990版《黄冈县志》435页记载的是:“1944年7月12日,鄂豫军区第四军分区司政两部及挺进十七团,由鄂城、大冶北渡黄冈,上午进驻三台河以东的尹家湾、牌楼湾、涂家花园等地。11时许,突遭国民党一七四师五二二团三营及地方武装约600余人袭击。新四军牺牲70余人,伤14人,被俘和失踪100余人。丢失步枪101支,轻重机枪50挺,枪榴弹、手榴弹271枚,子弹2900余发。国民党军队伤亡23人。”</p><p class="ql-block">又据参编《鄂东新四军录》的林泉(84岁的老盟员,新中国黄冈县首届工作人员,《团风县志》总编)老先生介绍说:国民党军一七四师是驻在鄂东的桂系顽固派,在抗日战争中与第四督察区鄂东指挥部的陈树芬时常袭击新四师五师;在黄冈经常对付张体学的五大队,发生在黄冈的三台河血战,是他们一手策划的。</p><p class="ql-block">解放后我们在调查材料时找到了当年亲历三台河血战的罗通政委,他对我们说:“鄂豫军区第四军分区司政两部当时派来了100多位新四军干部,这此干部准备北进胜利县抗日根据地、王家坊抗日根据地,有的还要去安徽。挺进十七团派遣一个营约300多人,由团长肖刚和我亲自带队护送司政两部的干部北进开辟新的根据地;我是肖团的政委,我有重大的责任,从鄂城北渡长江进黄州又渡三台河的这个时段里,没有做好军事隐避工作,有麻痹思想作怪,认为抗战即将胜利,国民党不敢再搞‘皖南事变’;我们肖团对日作战打了很多胜仗,认为国民党的摩擦我们是可以对付的;……,敌人的坐探已经瞄准我们了,1944年7月12日的半夜袭击,我们血战三台河,我永生难忘……;肖团长突围带出了100多位战士,但肖团长受了重伤;我带的一个连突围伤亡过半,我伤后是警卫员泅水拖过三台河的……,归队后,我们肖团长这个营不足两佰人。”……,罗政委的痛诉还原了历史的真实。</p><p class="ql-block">1944年7月,是中国人民进行艰苦抗日战争即将好转的时日,世界反法西斯战争正处于反攻阶段;这时,中国共产党领导的敌后抗日民主根据地逐步壮大,八路军、新四军成为敌后战场的主力军,黄冈的“胜利根据地”、“王家坊抗日民主根据地”也在发展壮大,李先念领导的新四军五师成为湖北战场打击日寇的劲旅,分兵鄂东的刘少卿活跃在黄冈的抗日战场上,张体学率部坚持“王家坊抗日民主根据地”的斗争,漆先庭、漆少川带领的游击队穿梳于冈、麻、浠、罗地区时常袭击日寇据点。</p><p class="ql-block">就在这抗战即将胜利的前夜,国民党顽固派掀起了一次又一次的反共高潮;鄂东(黄冈)国民党顽固派陈汝怀、程树芬、王啸风先后制造了“夏家山事件”(1939年9月1日)“三台河血案”。顽军制造“三台河血案”蓄谋已久,他们布满了各地的特务、坐探,正规军桂顽当头,地方反动武装齐集,勾结日伪汉奸,窃获我军军事活动情报,做出了亲者痛、仇者快的蠢事,破坏了抗日民族统一战线。制造“三台河血案”的国民党顽固派是历史的千古罪人,“血战三台河”的新四军战士是我们民族追求独立解放的千古功臣!</p><p class="ql-block">我写这篇追记的文章,“三台河血案”已经发生73年了,我今年66岁了,儿时听到的这一切,今天写成了,算是还债了,我要告诫黄冈的后人,我们要永远记住这难忘的流血!</p><p class="ql-block">这流血的历史,据我研究黄冈地方历史可知:1840年鸦片战争开始至今170多年的黄冈近代历史,除了太平军李秀成忠王率军三进黄州城有流血外,1911年辛亥革命光复黄州只是革命党人的八勇士进城进行了光复易帜没有流血;1949年5月12日至14日中国人民解放军四野铁流解放黄冈时,只进行了“团风战役”而顺势解放了黄州;由此可知:1944年7月12日发生的黄州“三台河战斗”是黄州城边近代百年最大的一次流血战斗,而这次血战还是在抗日战争即将胜利的前夜发生的,它对研究黄冈的地方历史,特别是正义战胜邪恶,光明战胜黑暗具有重大的历史意义。</p><p class="ql-block">2017年5月25日写于团风中学</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