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以忘怀的乡愁

啄木鸟

人们常说人老了就喜欢回忆，最近时不时的在梦里总是想起儿时的人和事，我出生在江南的一个小镇新港（过去也叫旧县）新港之属地，春秋战国时先后属吴、属越、属楚。秦始皇24年（公元前223年）灭楚，置楚郡，始建延载乡。唐时改称鹊江镇，南唐升元年间割南陵五乡复置繁昌县，县治延载乡。明英宗天顺元年（1457年）县城迁至金峨岭下，古城址改称旧县镇，1958年更名为新港镇。我在家里是老幺，上面又是五个姐姐，父母自然把我当成掌上明珠，当时物质虽然贫乏，但我的童年是自由和快乐的。五十多年过去了，父母现都已离我而去，但总是对儿时的那些人和事久久不能忘怀。 新港标志性大山，大磕山。上初中时老师组织我们学生爬过一次！繁昌县志道光版记载：大磕山，高一百五十丈，周十五里。山上有龙池。《寰宇记》：“龙池泉不绝，祷旱即应”。《一统志》十景“磕山龙池”即此。此山远看似日本富士山。 山下美丽乡村强圩铁冲风景秀丽，人杰地灵，村民们在物质馈乏年代就喜欢文艺活动！ 村口标志建筑大鼓。 村中供村民文艺表演的戏台。上面塑有江南第一锣鼓！ 数十亩的荷塘，夏荷盛开，清香朴面，引无数游人观赏，周边村民种有桃，火龙果等供游人采撷。 赏荷，釆撷水果，也是周边人们消闲度假的好去处！ 经济的发展，老街区不断拆迁，这是后建的新港核电小区，由于核电工程停止。小区回迁房屋空置较多。 常常翻阅家中老照片，这是唯一保存下来“全家福”照片，非常可惜的是父母不在其中。 儿时家里人口多，只有父亲一人工作，他是我们镇上供销社最大的一个百货店的负责人，在我的记忆里，他工作了一辈子，辛苦忙碌了一辈子。他的脾气很坏，对工作非常的严谨，执行制度一丝不苟，对手下的几个年轻人要求非常的高，经常为工作上的事批评他们。当年是计划经济时代，大米、盐、白糖、煤油、猪肉、布匹等商品是配节供应的。他负责的百货店生意也是特别的好，买东西的人常常是起的很早来排队的，店前总是人头攒动、络绎不绝。 过去街上的早市，熙熙攘攘，人头攒动。现在作为历史老街得以保留！ 这条沈巷老街直通江边码头，过去我县有名得同祥和锅厂就在街的北面！生产的产品主要是生活用的各种形号的锅和铸铁下水管，销往全国各地，解放后为地方经济发展作了很大贡献！住在这条街上的老人有一部分就是这个企业的老职工！ 宣家弄！小时候和父亲去百货店或去新华书店看小人书。每天必走的石板路。如今得以保留！光滑如玉，显示出岁月沧桑的痕迹。 我的家就在长江边，儿时的我很喜欢玩水，春天的长江像温柔的少女，春来江水绿如蓝。江堤边开满了各种野花，争奇斗艳。江面上船来船往，往来穿梭；江岸边上淘米、洗菜、担水的妇女络绎不绝，还有一些往船上装卸货物的工人们往来穿梭，一派繁忙的景象。夏季的长江像凶猛的雄狮，大水泛滥，横冲直撞，一泻千里，常常造成我们家园被淹，房屋冲毁的严重后果。但那时的长江水产品也特别丰富，人们只要站在浅浅的岸边，就有小鱼儿在你的腿边穿梭，甚至咬你的小腿。时不时也能看到白鳍豚和江豚冒出水面换气。还有鲥鱼、刀鱼、河豚、长江大闸蟹等美味佳肴。我记得有一次傍晚陪四姐去荷圩大塘边洗衣服，回来的路上捡到好几只大闸蟹。我们当地的人是不爱吃老鳖的，后来，七十年代上海下放的知识青年来了之后，慢慢我们也跟着他们开始吃了，可惜现在白鳍豚和鲥鱼都没有了。 最美的长江是傍晚，太阳西下，江面上红霞满天，千帆竞秀，水面波光粼粼，金光闪耀。在火红夕阳里，有时能看到江岸边上，一队队光着身体赤着脚，背纤的船工们，他们有时候六七个人、有时十几个人齐声吆喝，唱着嘹亮的号子，背负沉重帆船逆流而上，场面甚是震撼。 这种场面从八十年代开始渐渐少了，越来越多的机动船替代木帆船，长江黄金水道的作用愈发彰显出来！ 小镇居民们习惯于江岸边，淘米、洗菜、洗碗、洗衣服等等。 记忆最深是有一次我在江边玩耍，掉到江里沉下去两次，第三次浮出水面时被人救了出来。父亲怕我被水淹死，家也搬到离长江较远的地方，从此不给我到长江里去游泳，一到夏天他上班时常常把我带在身边，因此我经常在商店里一玩就是一天，记得那时商店里卖散装酒，是用一种用竹子做的容器来计量，叫“酒端子”，有各种规格的。父亲他们在忙碌的卖这卖那，我没事时就用“酒端子”把水从这个木桶“打”到那个木盆里，学着他们卖酒。父亲晚上还要值班看守店里的货物，常常带着我睡在店里。这张就是七十年代江面码头！ 卖散装酱油，醋和酒的量酒器，“酒端子”。 荷圩田埂两边都是大水塘，一到夏季荷花盛开。周边居民夏天洗衣服的人围满四周，阵阵捣衣声，此起彼伏！ 夏季阵雨中洗好衣服回家的居民，用荷叶当雨伞遮雨！ 出淤泥而不染。 盛开的荷花！ 荷塘初冬的残荷。 烟雨荷塘！ 古话说，孩多母苦。在我的记忆中母亲是个能干能吃苦的人。她一辈子养育了七个子女，五个女儿，两个儿子，大儿子在6岁那年得天花病死了。对母亲打击很大，在我记忆里，她时不时的一边流泪，一边说起我的那个哥哥如何漂亮和聪明乖巧。虽然过去很多年，每每一提起，就眼泪湾湾的。家里除了日常的烧、洗、买、煮照看孩子等家务事外，母亲还时时在供销社做一些零工以补贴家用。母亲的身材不高，有时一百多斤的白糖抬的非常吃力，一天累下来也只能挣几角钱，但她却很满足了。我最敬佩母亲的地方是她好学的精神，她从小没上过学，她让我们姐弟六人都上学读书，每当我们写字读书时，她经常也拿着本书跟我们学认字，有时一个字教认多次还是记不住，我们不懂事，问的次数多了就对她发脾气，但她毫不生气，遇到生字还是问，慢慢的我看的小人书上的字，她都能认识了，再后来能看大部头的中长篇小说，最后，她信基督教了，《圣经》也自己看了。母亲识字一直持续到她临去世前的那两三年，那时她的眼睛已经看不清字了。母亲一辈子做人特大气，家里有好吃的或是在外面工作的子女回家买给她好吃的，只要有老朋友去看她，或是隔壁邻居，她都拿来大家分享，她的这种性格或多或少给我们姐弟产生很大的影响。 我们孩童的时代是物质非常匮乏的时代。女儿小时候问我：爸爸你小时候玩什么？我高诉她：你现在的玩具，那时我是一个都没有。最大的快乐是你爷爷和奶奶偶尔给我几分钱买一本小人书，要不就是和小朋友一起玩“斗鸡”、打纸三角，跳房子、滚钢圈、斗蟋蟀、捉迷藏等等。我最喜欢的手枪，是我自己拿木板用刀子削了好几天才做出来的。没有收音机、电视机、电脑，手机、MP3、不知道什么是外出旅游，更谈不上私家骄车。能吃到的最好的糖果是黑黑的带有一点苦味的山芋糖，还有用检来的废铜烂铁换来的麦芽糖。出去最远的一次是我五、六岁时，父亲带我去合肥看望二姐。小时家里苦，二姐从小就寄养在父亲合肥的朋友家里，后来在那里成家了。那时，她的养母和婆家在合肥的桥头集镇。那一天，怎么上火车的及坐火车是否高兴我都不记得了。但是那天火车很晚才到，下了火车走了很长很长的乡村道路，父亲把我扛在肩上，头顶上的月亮很亮，他怕我害怕，一边走一边和我说着话，到了姐姐家，父女见面抱头痛哭场面我也是记得清清楚楚。这张是现在轮渡码头，去天然洲的人，坐船过江。 改革开放的这几十年，社会的经济进步，物质生活发生翻天覆地变化。现在的孩子们是无比幸福的，但和我们那个时代相比也失去了很多不同的乐趣，这就是时代发展的特点吧。 新港长江落日，甚是壮丽，大型的集装箱运输船替代了过去帆船，这也是社会进步发展剪影！ 夕阳照耀下的江边轮渡码头。 江面晚霞，美不胜收！ 此情此景，难以忘怀。余光中说：乡愁是一方矮矮的坟墓，我在外头，母亲在里头。其实乡愁是一份情怀，是一份眷恋，无论你在哪里乡愁是载不走的，无论在天涯还是海角，对家乡的爱心不改，和那里的山、水及人，成了生命之交！回忆起童年的梦总是那样的甜蜜，让人有着阳光般的心灵和五彩的梦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