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 center;"><span style="color: rgb(176, 79, 187); font-size: 22px;">那些守青的日子</span></p> <p class="ql-block">我的露营生活开始于十岁那年的初夏。那时节生产队种在河边沙地里的洋芋即将成熟,要防止不自觉的社员去偷青,队长照顾瘦弱的父亲,便把这守青的责任托付给我家。父亲在十几亩沙地的中央搭了个稻草篷子(那时候守青的篷子分两种,守高秆作物搭高脚篷子,便于瞭望远处,守低矮的作物搭的是落地篷子,在地上生火做饭火灾隐患总比在两米多高的地草楼上少点,也不用整天沿着个简易的梯子爬上爬下的)。我很庆幸那个年代社会治安不是一般的好,虽然大家都吃不饱,可是我守了近两个月尽然没有被任何人到地里人刨过一个洋芋。</p><p class="ql-block"><br></p> <p class="ql-block">那日子过得是那么的惬意,白天到学校上完四节课(那时候的孩子不仅要学文,还要学工、学农、学军,一天就上两节课,上午两节,下午两节),两点钟就放学了,背着个书包到洋芋地里换父亲回家破编簸箕的竹篾。先到地里巡视一圈,然后捧着本厚厚厚的小说如饥似渴地阅读,当然也不能太沉醉,过一段时间还是要去巡察一番的。傍晚了,肚子闹饥荒了,远处村子里已经升起袅袅炊烟了,我便提上小铁桶到河中小沙井里打上一桶水,再到旁边翻起准备种玉米的地抖上一抱陈年的玉米根,在草篷里生火做饭,看着直径12公分的小锣锅架在铁三脚上,下面跳跃着火苗,锅里沸腾的米水掀动着锅盖欢快地砰砰作响,心里迫不及待地盼着能尽快吃到简单却也不失鲜美的晚餐,心里总会腾升起一种甜甜的美感,有盼头且能见到希望的日子是多么的幸福。</p><p class="ql-block"><br></p> <p class="ql-block">夜幕降临的时候,十六岁的大哥就会到草篷陪我,毕竟我还是个十岁的孩子,父亲也不敢让我一个人在远隔村庄的河边地里过夜。当然,如果遇到邻村放广场电影的夜晚,大哥也会很大胆地把守夜的重任托付给我而私自离岗,那样的夜是极度恐慌的,不是怕有人偷洋芋,却是怕那经常在河岸游荡的豺狗。为了克服心中的恐惧,我便点上小油灯让自己的心思进入长篇小说的精彩世界里。进入文学作品的世界里,一切恐惧也就烟消云散了。当然,心里总是盼着电影快点散场大哥早点来到身边的,与大哥在一起守夜一点都不害怕,兄弟俩一起坐在铺满了铁线草的田埂上,遥望着朦胧的远山,头顶上月亮看护着满天星斗,大哥绘声绘影色地给我讲些从长辈那里听来的故事,四周有各种虫儿的鸣唱在助兴,凉爽的夜风轻抹夏夜的燥热,那种感觉真的很美,可惜再也找不到那种感觉了。</p><p class="ql-block"><br></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18px;">近日,大理地震频发。为了安全地活着,这几晚便有机会找回露营的旧梦,同样的月儿高挂,同样的斗转星移,同样的晚风拂面,同样的虫儿低吟。我便有些想念身在版纳的大哥了,望大哥全家安好,愿华夏千万家庭安好,愿天下无灾无难一切生灵安好!</span></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