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户人家

山柏

<p class="ql-block">  在宁武大庙公社楼底村的西北部,有一座大山叫马鞍山,山上有茂密的大森林,主要有落叶松和云杉等多个树种,这里的山珍野果和野生动物也十分丰富,每到青夏时节,山花烂漫,狍子飞奔,百鸟争鸣。 </p> <p class="ql-block">  马鞍山密林边沿,一股清澈的泉水从石缝冒出,形成了一片洼地,风景特别秀美,人们给它起了个好听的地名叫西沟洼。</p><p class="ql-block"> 在西沟洼只居住着一户人家,这就是故事的主人翁山圪蛋的家。</p><p class="ql-block"> 西沟洼离楼底村还有三四里路,外人很少来这里打扰。三间木制小屋,住着人称山圪蛋的老人和他胖嘟嘟的老婆,山里人亲切地称她为山圪蛋老娘娘。</p> <p class="ql-block">  我第一次来楼底的这一年,山圪蛋65岁,山圪蛋老娘娘50多岁;他们有一个儿子叫生娃子。</p><p class="ql-block"> 除了这一家三口,在他家旁边还有一间简易小屋。屋内还住着一个62岁的老汉党来孝、村里人叫他党野鬼。 </p><p class="ql-block"> 二十多年前,党野鬼从山东逃荒而来,山圪蛋看见他可怜就收留了他。多少年来、他们一起种地、一起吃饭,彼此不分你我。</p><p class="ql-block"> 山圪蛋老娘娘那时也还年轻,长的虽然胖一些,但也有几分姿色。有时山圪蛋出门办事,家里只留下党野鬼和老娘娘,免不了打情骂俏,眉目传情,一来二去,干柴烈火,干下了好事。</p><p class="ql-block"> 有了这层不明不白的事儿,野鬼更把此处当成自己的家。天明即起,耕田种地;一有空闲,喂鸡扫院。一妻二夫,和睦相处,多少年来,相安无事。生娃子一个大大,一个叔父都对他关怀备至。</p> <p class="ql-block">  这户人家远离尘世,不懂得四书五经,三从四德,也没有男尊女卑的礼教说法.。在这里的道德标准就是:与人为善,和谐相处。他们虽然也算楼底村的社员,但因住的窝铺离村子太远,不便于管,队里也挣一只眼闭一只眼让他们开了几亩山地,春种秋收没有太多管束。村里每天的学政治开大会,他们一般情况下也很少参加。</p><p class="ql-block"> 这家人与世无争,又十分好客。每有人来,不管认识不认识,总要给你泡上一大碗毛尖叶子茶,赶上吃饭时间,还要免费提供莜面窝窝大山药,让你吃饱吃好。正因为有这个德性,村里人都念他们的好,虽然在极左年代,公社干部也没有为难他们一家。</p> <p class="ql-block">  1963年大哥周存虎初中毕业,父亲安排他到楼底插队落户当农民,他不善交际,到了村子里很少与人交往,经常独自一个人到山上溜达,这一天,在西沟洼遇到了和他年龄相仿的生娃子。</p><p class="ql-block"> 生娃子身材不高,面色白净,说话细声细气,象一个羞头面软的大闺女,大哥见不得那些说话粗野的山村汉子,见到生娃子倒很有特别亲近缘法。二人谈天说地,相见恨晚。</p><p class="ql-block"> 从此以后,生娃子一有空就把大哥请到家里,给他吃上一顿莜面窝窝,大豆角角,有时还给他滴上几个荷包蛋让他改善一下生活。这在当时来说,鸡蛋就是人们最好的吃食。</p> <p class="ql-block">  从此以后,生娃子和大哥成了最好的朋友,过时过节生娃子总要步行下山把大哥叫上;一来二去,大哥成了山圪蛋家的常客。</p><p class="ql-block"> 大哥也有情有义,把从家里拿的好吃的分给生娃子一些。从此,大哥再也不像以前那样孤立无援了。他逐步爱上了这里的大山,这里的小河,这里的茂密的松林和朴实厚道的山里人。</p><p class="ql-block"> 春天过去,夏日来临。不知名的小鸟飞来飞去,轻歌漫舞;漫山遍野那红的,蓝的、紫的,白的,五彩缤纷的野花,尽情开放着。 </p><p class="ql-block"> 生娃子踏着明媚的阳光,款款走来。他告诉了大哥一件大喜事:“存虎、家里给我问下了媳妇子,再过几天就要结婚啦!到时候你一定来吃喜糕。”</p> <p class="ql-block">  大哥为朋友的喜事由衷的欢喜,他兴高采烈到大庙买了一面镜子,准备为生娃子贺喜。</p><p class="ql-block"> 生娃结婚的那一天,晴空万里,马鞍山上一派喜气。山圪蛋在这一带算个比较富有的人。这次办喜事,他请了不少人。有附近村的队干部,亲戚朋友,还有公社书记张首都,公社主任周乐德等贵客。</p><p class="ql-block"> 结婚宴席就安排在堆满柴禾的大院里,没有那么多少桌椅板凳,只能铺上草垫子,席地而坐。东家热情大方、客人开怀畅饮。大碗喝酒,大口吃肉,人们好像进入了梁山水泊聚义厅,好生痛快!</p><p class="ql-block"> 生娃子的媳妇儿叫梅子,白白脸上有一个小酒窝,笑起来很是动人,在这大山里也算的上一个美人儿。</p> <p class="ql-block">  一晃50年过去了,我们兄弟几人故地重游,大哥还想去西沟洼看看,我们也有这个想法。车行三十里,来到楼底村,又爬山三四里,终于来到了西沟洼地界,这里的洼地都长满了树木,当年的小木屋没留下一点痕迹,那股泉水也不见了。返回楼底村找到几个故人打听才知道,山圪蛋和他的老伴及党野鬼早在三十年前就去世了,留下他们的儿子生娃子也早已和梅子离了婚,又娶了一个叫引儿子的姑娘,听说后来三圪蛋又收养了一个孤儿叫二黑眼,这些后人都离开了西沟洼,不知去向。随着岁月的流失,西沟洼的这些人们也逐渐淡出了人们的记忆,我讲的这些故事也将慢慢流失在这莽莽的林海之间。</p> <p class="ql-block">兄弟姐妹故地重游</p> <p class="ql-block">作者 周三白</p> <p class="ql-block">山柏工作室制作</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