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文 字:王秀芳</p><p class="ql-block">摄 影:华 春</p><p class="ql-block"><br></p> <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 justify;"> </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 justify;"> 一连几日,天下太平,我以为站长原谅了我,不安的心也逐渐放了下来。</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 justify;"> 挂锄了,包队工作暂时结束,这一天,全体干部返回公社机关,研究部署下阶段工作,会议开了一上午,午饭时间到了,还没见一个同志来换饭票,我正纳闷时,通讯员小王跑来。</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 justify;"> “杏儿,书记让你去一趟会议室,我来替你看广播。”</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 justify;"> “啥事呀?”我问道。</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 justify;"> “站长把你的事情在大会上说了,书记让你过去,也听你说一说。”小王说。</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 justify;"> “我不去,我没有啥可说的。”我说。 </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 justify;"> “真不去吗?站长都说了。”小王又说了一遍。</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 justify;"> “不去,真的无话可说。”</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 justify;"> 小王见我态度坚决,就不再坚持。 </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 justify;"> 不一会儿,走廊里传来说笑的声音,散会了,有人来换饭票了。</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 justify;"> 站长吃完饭回来,换我去食堂吃饭,我没有去,都这样了,我还能吃得下饭吗?</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 justify;"> 我还是太单纯了,我以为站长会原谅我,出了错我也一直在自责,没有想到,站长不依不饶,竟把这事捅到机关大会上,我有那么不堪吗?革命导师列宁曾说过,年轻人犯错误,连上帝都会原谅的。我又不是工作懈怠的人。书记让我会上说一说,也是对我的尊重。可我能说什么,全机关数我最小,最弱,我说话有份量吗?给我一百个胆子我也不敢说。再说多大点事儿呀,<span style="font-size: 18px;">我</span>不能乱讲话。书记已经对我很好了,我不能给书记工作添乱。</p><p class="ql-block"><br></p> <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 justify;"> </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 justify;"> 站长把矛盾公开化了,但是他并未得到机关干部的理解和支持,相反倒认为站长有点小题大做,太不容人。有人认为我性格那么好,有礼貌,能干,又啥话也不说,是站长心胸狭窄欺负人。有的同志安慰我,提醒我注意和站长搞好关系。还有同志告诉我,在会上,当知道我没有啥可说的时候,书记立即宣布散会。</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 justify;"> 其实,我挺尊重站长的,他曾被评为县广播系统先进人物,在我的眼里是神一样的存在。只是他的工作方式和性格特点,让我与他交往起来有些别扭。试想如果当领导的对下属总是冷冰冰的,没有一点亲和力,下属只能敬而远之。 </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18px;"> 这事之后,站长对我脸绷得更紧了,即使偶尔露出笑容,也让我觉得不舒服。</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18px;"> 我感觉压力山大,我知道丑小鸭变白天鹅的故事不会发生在我身上,小鸭再丑,它是天鹅,我再能干,是外来户,而且是被城里扫地出门的下放户子女,没有半点根基。我已经够幸运的了,居然能在这讲究政治出身和人才济济的政府工作,并得到大多数人的喜欢和欣赏,尤其是秀莲主任和常洗同志给了我那么多的帮助,让我在困窘中感觉到很多温暖。</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18px;"> </span></p> <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 justify;"><br></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 justify;"><span style="font-size: 18px;"> 我小心翼翼,可真是越怕越出事,越怕出事就越出事。有人说,人不能在同一个沟里摔倒两次,可广播结束没按时关机的错误,我真就发生了两次。这一次,因为白天帮食堂干活有点累,又打盹了几分钟,站长就气哼哼地来了,他那张生气的脸让我感到害怕。</span></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 justify;"> 我错了,应该批评,可站长的态度让我接受不了。听说前两任播音员,一个厉害,跟他针锋相对,一个有个好爸爸,他半个不字都不敢说,人家都是广播一结束就走不在站里多待一会儿,而我干了许多份外的工作,没捞着好,反倒惹下很多麻烦。我这播音员做得也太憋屈了,我忍不住哭了起来,<span style="font-size: 18px;">我不干了,</span>我要回家,<span style="font-size: 18px;">我不能这么没有尊严的活着,</span>于是,我不管不顾哭着跑出了广播站。</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 justify;"> 漆黑的夜,空旷的田野,我一边流着眼泪,脑子里一边闪现着这事情的前前后后......</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 justify;"> 初到广播站,我是那样的惶恐和喜悦,看看同自己一起下放的同学,都在面朝黄土背朝天地干活,没有读书,没有体面的工作,甚至没有尊严。听一听每天全社所有的大喇叭小喇叭响的都是自己的声音,让别人羡慕,让爸妈骄傲。一切都是那么美好,可为啥出现了这么糟糕的局面。</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 justify;"> 前任编辑为个人奋斗,同志们不认可,自己吸取教训全身心投入工作又问题多多。我不怕累,可年轻单纯,头一次迈进人际关系复杂的公社机关,就像一个不知深浅的泳者,一头扎进去呛了水。</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 justify;"> </p> <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 justify;"> “ 杏儿,上公社工作,可不像在学校,那儿人多,都是领导,有点儿眼力见儿,少说话多干活,艺多不压身,别分活该不该你干,多干活没坏处。”爸的话不断在我的脑海里回响,难道是听爸的话错了,还是自己在工作中没有把握住分寸 ?</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 justify;"> 回想自从来到广播站,自己受了多少委屈,长时间在压抑的氛围下工作,再好的性格,也会出问题的。站长总认为我讨好别人,溜须领导,为的是飞出农村,其实,我连知识青年都不算,哪有什么机会 ? 过去的播音员有靠山,脾气厉害,都敢和他硬怼,只有我唯唯诺诺。播音员是人人都羡慕,可我在这儿挨累受气,他与别人之间有矛盾,也拿我砸筏子,我怎能承受得了啊。爸妈对不住你们了,我认可回家种地也不在这干了。</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 justify;"> 通讯员小王看到我哭着跑了出去,连忙告诉值班的党委副书记和秀莲主任,他们三个飞快地追上了我,秀莲主任一下子就把我紧紧抱住了......</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18px;"> “杏儿,快跟我们回去,这大半夜的往哪儿走?你的委屈,我们都知道,站长脾气就那样,快别哭了。”秀莲主任使劲儿地劝着我,并把我往回拖。</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18px;"></span></p> <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我不干了,不在这儿受气了,我认可回家种地去。”我哭得更委屈了。</p><p class="ql-block"> “杏儿,听话,别太任性,有问题咱回去再解决。” 书记的话让我止住了哭声,我和他们一起走了回去。</p><p class="ql-block"> 回到宿舍,秀莲主任又讲了很多解劝的话,我的情绪也逐渐平复下来。</p><p class="ql-block"> 第二天,一切如常。看到站长,我好难为情,突然觉得昨晚自己情绪失控,也挺伤站长面子的。换位思考,<span style="font-size: 18px; color: rgb(25, 25, 25);">自己的兵竟为别人冲锋陷阵,这事放在谁身上都会不舒服,怎会不气呢 ?</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18px; color: rgb(25, 25, 25);"> 也许是闹腾得有点大,站长改变了对我的态度,我也纠正了种人家地荒自家田的偏差,又一心一意地做好自己的本职工作来。</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18px; color: rgb(25, 25, 25);"> 编辑荣显果真如前所料,职务提升,做了党委宣传委员,又一个年轻的编辑到岗。常洗同志由宣传干事改任教育助理。</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18px; color: rgb(25, 25, 25);"> 人员的频繁调动,让我也不得不想自己未来的出路。播音员职业是青春饭,一般干几年后就转行到社直单位。我已二十出头,将来怎么办 ?正当我开始思虑时,大学招生开始了,县里分配给公社5个指标。</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18px; color: rgb(25, 25, 25);"> 上大学,我梦寐以求,我的老师,我的李达姐等那些知识分子文质彬彬的样子,一直让我羡慕仰慕,也盼望自己能够成为那样的人。而只有上大学,经过大学校园的熏陶浸染,才能使自己掌握知识,充满书卷气。</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18px; color: rgb(25, 25, 25);"> 好多有志青年也都十分渴望,我能获得这宝贵的机会吗?</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18px; color: rgb(25, 25, 25);"> </span><b style="font-size: 18px; color: rgb(25, 25, 25);">(待续)</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 18px; color: rgb(25, 25, 25);"></b></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