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花岩子隧道,看珍稀大鸟绿尾虹雉,从容过路

舜尧

<p class="ql-block">  它是纵身一跃跳上护栏水泥坎的。在此之前,我看不见它,它也看不见我。我和连襟蹲在公路内侧排水沟已经等它多时。在这海拔3500米的高山,游人已经很少了,除了鸟人和来来往往的过路车辆,没有什么闲人打扰它们。</p><p class="ql-block"> 我们耐心地等它上路,但是我们并不盲目。二姨妈在对面山腰上做我们的眼线。她能清楚的看见公路下侧从山沟沿坡走向公路的绿尾虹雉。她用步话机向我们及时通报动向。我们按她的指令调整自己的机位,让虹雉跳上保坎的时候既不能太近爆框,又不至于太远。</p><p class="ql-block"> 今天的虹雉太多了,但今天的鸟人比鸡还多。多得你搞不清这个季节到底是绿尾虹雉恋爱聚会季还是鸟人们虹雉膜拜的例行打卡典礼。人鸟不约欢聚,冷清的山变得喧嚷。尽管珍为天物的虹雉不喜欢这般热闹的人气,但是它们停不下自己已经点燃的爱恋火焰。在花岩子隧道这节废弃的老路段,从山沟到公路的上侧,不断的有大鸟的身影出没,山谷不断有它们笛鸣般悦耳的爱情宣言回响。这一天,参加聚会的绿尾虹雉大约有15只。但是,请记住,这大鸟是一种并未被鸟人们破解习性密码的神秘之物。鸟人们把这不解之谜称着缘分。曾有人在这里等候一周只见大雾或山林白云蓝天不见绿尾虹雉的的记录。能在大雾中听一两声它们天籁般的鸣叫,或远远的见它昙花一现便隐退的身影,便可算着有缘之人了。一周希望不灭,天天凌晨四点过早起摸黑赶几十里山路前来恭候,直到下午四五点不得不满怀遗憾离去,这该有多大的执念?但是,对于有缘分的人来说,那就是另一回事了。就是这一天,就在我们还没见第一只虹雉之前,已经有十多个人失望的离去。因为总是失望,他们已经不再抱任何希望。但是就在他们走后不过五分钟,大雾散了,希望像天样的清澈明晰起来。你能感觉到四周都有这大鸟隐在山林之中,但它们就是不现真身。老路上鸟人太多,大家长枪短炮地把守了绿尾虹雉平时上山的几条鸟路,且有人耐不住寂寞大声喧哗来回走动,不断的伸头朝山沟探望。这些人求见心切,却对绿尾虹雉缺乏最起码的尊重和礼貌。我曾见过一个重庆的开牛头大越野的鸟人,许是装备养成他浑身牛入苗圃的傲慢横气。他在这段路上来回的走动,双脚掷地有声,说话大声武气,完全没有禁地应有的顾忌。有人小声提醒,他立马以挑衅的眼神回应。他可能开牛头时间长了,不小心把自己的头也养成了牛头。虹雉不是俗物,经不起这般人间俗气的熏烤,它们憋在半山不想上路了。有的想上山的,已经向对面山沟迂回。我和我的连襟在废去的老路上看到隧道入口前的公路上前后有两只虹雉通过上山,我们决定转移,躲开这太盛的人气,到对面公路去碰碰运气。</p><p class="ql-block"> 好了,背景已经交代清楚了,我们现在来看眼前站在坎上的这只虹雉。它是只成鸟,雄性,它的嘴,上喙带弯,许是沿途寻食上来,嘴上还沾满泥屑。它从容地跳上坎,估计之前它并不知道公路内侧有人,所以它的动作是从容的。但是它很快看见了我们。我们委曲求全蹲着,屏住呼吸,当上天给你派送幸运的时候,低姿态拱手相接是最礼貌的态度。虹雉有些出乎意外,有些犹豫,但是,它可能被我们的态度感动了,它顺势跃下坎来。见我们仍然虔诚如初,它开始试探性的踏步向前。我们的快门响起来。这是我与这神秘的大鸟最亲近的距离,它仿佛自身带光,通体各色金属光面细腻耀眼。我甚至能听见它掷地有声地迈着步子。它步履稳健,在此之前我没想象到它竟有如此健硕的双脚。怪不得它在陡峭的山岩上能健步如飞。距离太近了,我甚至看见它边走边眨眼。它左右的脚爪交替落地,步子并不急促,离地的那只脚,立即收拢,在触地的那一瞬间,又即刻张开。它穿过了公路,跃上公路内侧的山坡,然后消失在密林之中。</p><p class="ql-block"> 这一天上午,我们的虔诚与礼貌换来的幸运是,有三只雄鸟近距离的从我们的面前路过,其中一只亚成。它们不慌不忙,都没有使用翅膀,哪怕是一米多高的坎,也都轻松一跃而上。</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