狼城岗的雪

笔墨风华

2021年正月，狼城岗下了一场雷打雪，由此想到了公元1126年的正月。那年金兵统帅完颜宗望率军渡过黄河，在中牟县东北的黄河滩内安营扎寨，次年攻陷北宋都城汴梁，北宋灭亡，史称靖康之变。后人把完颜宗望驻扎军队的地方称作狼城岗。

那一年铺天盖地的雪，
冷落了多少志士的血；
那一年刻骨铭心的耻，
刺痛了读书人的情结。

呼啸的铁马踏碎了冰河，
黄河滩的北风还在呜咽；
朱门高墙里飘扬着笙歌，
汴梁城依旧是繁华世界。

那一年的雪冷得彻骨，
冻住了千里江山的路；
那一年的人仓皇南渡，
尝尽了世间离别的苦。

那一年李若水义正辞严，
终还是解不了君王的忧；
那一年岳鹏举怒发冲冠，
终难免风波亭的莫须有。

那一年李易安乌江慨叹，
不成想凤凰台上的终日凝眸；
那一年小陆游旬日奔窜，
不知将来会挽起谁的红酥手。

时光的脚一直在走，
冲淡了无言独上西楼的愁；
奔腾的河一直在流，
泛绿了岸边逐风拂舞的柳。

那一道黄河的堤，
历经了多少岁月的斑驳；
那一个狼城的岗，
至今回荡着狼主的传说。

那一座禹王的庙，
也曾鼎盛了信徒的香火；
那一处瓦子的坡，
依然传唱着柳屯田的歌。

那一个后史的庄，
传颂着英雄的兜鍪；
那一汪青龙的潭，
笼罩着月色的温柔。

那一条南北的街，
承载了多少次的邂逅；
那一座申家的楼，
消磨了汴京城的风流。

掬一捧黄河的水，
泡一杯韦滩的菊花茶；
游一遍苹果的园，
摘一个北堤的沙地瓜。

瞧一眼盛夏的桥，
采一串姚寨的紫葡萄；
剪一把春夜的韭，
尝一口南仁的酱牛肉。

那年的正月，
狼城岗下了一场雨，
后来悄悄地凝成了雪。

那年的深夜，
狼城岗打了一阵雷，
回响在千年后的滩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