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 街

希望

作者 梁顺生先生近照

图片制作 希 望

老 街

人老了，就格外思恋那些过去生活里难以忘怀，记忆犹新的事，就格外留恋那些过去生活里终生难忘，相依为命的人。可是在我的心底里，那些记忆的事和难忘的情永远都是难以比喻我对家乡那个生我长大育我成人的老家的朝思暮想，我深切地怀念左邻右舍的人们给我童话般火一样炽热关爱的心意，我终生留恋家乡那里的老街小苍。那里的情，那里的土都使我思潮汹涌常常产生一种无限眷恋永远都想回家看看的欲望。年过花甲，风风雨雨几十我走南闯北去过不少的名胜古地，看过幽雅美丽的亭台楼阁，看过湖水荡漾的轻舟若飞。外面世界的千山万水尽管它景色宏伟壮丽，美丽诱人令人向往，可时时刻刻铭刻在我心里最让人难以一生一世忘记的事情，就是家乡那一条街面狭窄，弯曲的大街小巷，街道上那一栋栋密密匝匝紧挨在一起，土砖青砖砌墙木板木头搭建参差不齐的老式木板房屋，因为那里有一栋生我养我土砖砌墙二层楼高木板结构的老屋，它永远都是我生活里难忘的向往。

好些年好些年之前，我居住的老家那个地方只是涟水河一个停靠的码头，后来有人见涟水河来往的船上，经常有人在那里停歇，就有人在那里用木板搭建了有几座小房子，后来聚极的人多了就有了屋又有了商铺，再后来又经过上千年的历史变故，就把涟水河沿河两岸变成了有两条小街商铺林立，人来人往的集市小镇。新中国成立后，改革开放春风吹遍了祖国的大江南北，小镇变成了一个新建市区的中心。繁华的闹市也就随着时代的变迁，转移到了新建的宽阔街面上，而那些过去房屋苍桑低矮的老建筑，熙熙攘攘狭窄的老街道突然间变得冷冷清清，来往行人稀稀落落，如果你站在老街道的正中央，张开双眼往四处眺望这条冷落萧条的街面景色，你的心里不由自主难免呈现出茫然若失，心灰意冷的情景。

我的童年和少年是在老街那条狭窄的街道上，一座低矮破旧四面来风土砖砌墙自家的木板房里成长的。几十年后我也随着时代的变迁，住进了新建的市区市人民医院的家属区。我现在居住的地方，这是市区最繁华而又来往人最多的地方。走出家门我天天所见的都是大街小巷里车来车往，过路行人密密麻麻。可每当我走到这里，望着这繁华热闹的情景，我那悠闲自在的脚步却是情不自禁地朝着老街，那条寂静萧房屋凄凉的地方，土砖木板的老房子走去。

春天是美丽动人的。春天里的颜色万紫千红，五彩缤纷令人精神振奋，意气风发。草在这时候发了芽，树在这时候抽了叶，花在这时候吐了艳。大街小巷，漫山遍野都沉静在馥郁清香的春色里，清新、水润，如画般的美丽诱人。

春天里的一天下午，我走出闹市的家门穿过新建的大街小巷，熙熙攘攘的人群，嚷嚷闹闹的商铺，来到老城区涟水河上，两条老街接壤在一起的蓝溪桥上。小时候的的蓝溪桥热热闹闹，桥面上抬头相望到处只见人来人往，卖买东西小摊位比比皆是，小商小贩及买东西的人们吆歌声此起彼伏，一派热闹喧哗的景色。而今的蓝溪桥上却是冷冷清清，稀疏疏几个偶尔走过的人，大石头铺垫的沿河栏杆空空如也地桥上。我站在西边的大石头旁，无声无息地眺望着那条狭窄而又河水泛黄的小河。离蓝溪桥不远处的河面上，隔河相望的两座石井空空荡荡不见人影。我在桥上站立了一阵，又轻手轻脚地走下桥去，走过一条十几米长唯有留着的青石板街道，一个右转弯来到破旧寒伧的老房子前，站立在空旷不成方正的老电影院地坪上。

我笔直着身子无声无息地站在空坪上，偶尔有几个熟悉的人从身边走过，点头给我发出几声亲热的问候，我站直着身子茫然地点了点头。我张着眼看了看进电影院映像厅的石阶子，又望了望左边靠近空坪处修造的十几高的围墙，那是当年张贴电影广告的宣传栏，现在空空荡荡框架上的玻璃也不见踪影。我望着这格调清雅毫无生气的老地方，心里不由自主地产生一种怅然若失，情绪低落的感觉。我站在家门口张开眼往四处沮丧地看了看，过了一会儿，我又悄然无声地闭上双眼，静静地在心里搜索着过去了在这里呈现过人山人海看电影的情景。

当年的电影院那是最热闹最繁华的地方，电影院的樯壁上和屋顶上架着几个个高音喇叭，几乎每天都是播唱着清脆悦耳，优美动听的欢乐喜庆的红色歌曲。电影院大门前这个并不宽阔的地坪上人来人往，谈话声说笑声此起彼伏不绝于耳，他们都是緊集在那里等待看下场电影的人们。在人群周围买冰棒的，买零食的吆喝声此起彼伏，各种小摊位抬头到处都是。

每当老电影院里放我们喜欢看的电影， 几个气味相投的同学放了学做完作业，不约而同的来到我家，商议着看电影的事。我记得有天晚饭后，电影院正在发映电影《小兵张嘎》，附近几条的街的三个同学来到我家，邀我去看电影。

那个年代的小时候，家里都很穷大人们都不会给我们买电影票的钱。我们晃荡荡地走出家门，穿过拥拥挤挤的人群。来到电影院旁边一条小胡筒里，几十米长三米多高用红砖砌成的围墙森然屹立着。围墙之下的胡筒里来来去去围满了没有电影票的小孩们，我站在围墙下眼前的情景不禁使我呆住了，而围墙那条电影院里那个巡逻的张老头，不停地在吆喝着，不准翻围墙看电影！听到这个声音，我们都是哑口无言，按捺着心里想看电影的激动心情，小心翼翼地，无声无息地站在围墙下。

过了一阵，电影开映了，从银幕上不时地传出精彩绝伦的话语声，霹里啪啦的枪炮声，站在围墙这档的小伙伴们都是难以按捺不住跳动的心情。几位年岁较大的人动作敏捷都爬到围墙上，蹲着身子瞪着眼睛屏声吞气朝与放映厅相隔的空巷子里看，只要是见到张老倌子转身离开朝放映厅的另外的地方去去。那几个顽皮大胆蹲在墙垛上的人嘴里就轻声有力地喊出，一，二，三。奋不顾身朝空坪里跳，然后就生死不顾地朝放映厅里跑。他们跑进黑黝黝的大厅里，有些人钻在看电影的櫈子下，有些人是躲在看电影熟悉人之间的座位旁，还有些人稍不逊没找到合适隐藏的地方，被看门位的张老倌发现。张老倌就伸出手来揪着被发现人的耳朵，嘴巴发出骂骂咧咧的声音走出放映大厅，放回到老电影院门前的空坪里。可我们却没有被张老倌捉住这件事噤若寒蝉过，常常是下午捉过晚上又去爬围墙看电影，或是混在散电影的人群里往放映厅里钻，躲在某个黑暗隐身的地方等待看下场电影

后来我们慢慢地知事了，就从冰厂贩些冰棒装在热水瓶里在电影院前的地坪里，吆喝着做生意。或从家里或同学间借些图书摆个地摊子，做生意看图书来赚钱用来买电影票看电影。

我站在空空荡荡的老电影院的地坪里，情深深意蒙蒙地想着过去青少年时代那些终生难忘的往事。我的眼眶里悄悄地沁出了眼泪，我闭上眼睛过会又慢慢地张开双眼。荒废凄凉的地坪上，几只黄橙色的麻雀低矮的房屋上和地坪上飞来飞去，嘴里不时地发出"叽叽喳喳"的甜噪声，似乎是在给这个失去过去繁华热闹的地方喟然长叹。几十年的时光飞逝而过，我站在老屋的房门前，望着这朴素淡雅，曲径通幽的老电影院的空坪地，想起这里过去的繁华热闹眨眼间变得冷冷清清，凄凄惨惨，我的心里难免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在沸腾。

我情绪低落地茫然若失地一个人站在老屋前的空坪上，情不自禁地又抬起头来看了看空坪地宅上嬉戏飞翔的麻雀，我的嘴里不由自主地哼唧了几下。想想过去又看看今天，只觉得生活还是挺有意思的。过去热闹喧哗的地方变成了麻雀嬉戏呢喃的场景，只是觉得生活过得太快太快让人魂牵梦绕，让人思绪万千。

辛丒年孟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