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上山下乡的记忆21</p><p class="ql-block">那是我的初恋,在那个不能爱也不能恋的知青岁月里,给予每个人的都是苦涩。选择放弃是一时的痛苦,继续爱恋下去是一生的痛苦。我选择了放弃,在当时虽然很痛苦,那个姑娘的人品才华和傲气陪伴了我一生,我一生都在用她的标准去恒量别的女人。她给我留下了美好的印象和记忆,如今的回忆也还是一种幸福,在当时选择放弃是明智的。</p><p class="ql-block">如果不放弃这种恋情,结婚生子留在牧区,放牧养畜到如今。可能如同老姜,省吃俭用发愤养牛几百头,一个五号病全被活埋,补贴的钱不对现,到处去告状,又变成了穷光蛋,活活被气死。可能如同老白,养畜又养鱼,赔钱挣钱几十年,落下一处棚圈分得几百亩草场交给儿子,自己在西乌旗买套楼房,靠退休金养老。</p><p class="ql-block">又如马哓力笔下的东乌旗知青陈丽霞:</p><p class="ql-block">“她的父亲陈大维是商务印书馆著名俄文翻译家,“文革” 初期不幸被迫害致死。……</p><p class="ql-block">陈丽霞已俨然是标准的蒙古牧民。岁月在她的脸上留下了痕迹,但她永远是这样微笑着、劳作着。可以想象当年的她是一个很漂亮的小姑娘。……</p><p class="ql-block">那年,我们这些插队的北京知青作为娘家人,为21岁的陈丽霞操办了完全草原习俗化的婚礼陈丽霞嫁给了草原上的一位普通牧民前达门 。</p><p class="ql-block"> 虽然浪漫爱情并不是这个家的基石,虽然艰难坎坷成为生活的大部分内容,但陈丽霞始终没有离开草原, 在岁月的磨砺下她变成了地地道道的牧民。陈丽霞说:我不后悔,我有一些原因才留在这里,我希望把这条路走好,有一个好的结尾。我觉得这里的牧民确实特别宽厚,他们特别善解人意,特别善待人,我对他们特别感激。一定要我用一句话来概括草原上的生活,我就用这几个字来形容一直过着的日子: 清贫而惬意。……</p><p class="ql-block"> 我觉得在这些人中间生活我特别満足,所以留在这里还是非常值得的,这是我的选择。……</p><p class="ql-block">相隔14年 回到草原,第一眼见到陈丽霞时几乎不敢相认 。只见她满脸皱纹, 皮肤黑黢黢的, 穿着一身破旧深绿潲了色的蒙古袍,头上还蒙着颜色发乌的布, 简直与牧民老乡一模一样。当时一阵心酸,眼泪止不住地如泉涌出,我一句话都说不出。可她却面带笑容,非常坦然地说:好不容易见面了,应该高兴啊。 接着便像当地老乡一样忙着烧茶招待来客。令我惊讶的是,她客客气气地端给每位来客的竟是一碗黑颜色的茶,里面一滴奶都没有。草原的奶茶应当是浅褐色的,放牛奶有奶的香味。她难为情地说:家里没有奶牛,烧不了奶茶给大家喝,真对不起。她的话音未落,又勾起我一阵心酸,泪水涟涟。草原上喝不起奶茶,那就是生活境遇最不堪的人家啦,可见她当时的生活有多窘迫……</p><p class="ql-block">但人却更像牧民了,身上知青特有的影子越来越少。几十年中,她的艰辛和操劳常人很难想象, 但我们看到的却是平和、刚强,还有她那特有的善良的微笑 。……</p><p class="ql-block">2013年10月,61岁的陈丽霞突然病重,回到北京看病,在北京病逝。几天后,她随儿女们又回到了东乌珠穆沁草原上, 永远长眠在那里。……”</p><p class="ql-block">从马哓力的文中可以看到陈丽霞下乡的经历,这是个真实的例子。陈丽霞在当时是“黑五类”的“狗崽子”,十六岁下乡,二十一岁结婚嫁给了一个牧民。浪漫爱情并不是这个家庭的基石,那又是什么原因使她嫁给一个牧民呢?几十年她艰辛操劳常人难以想象,三十多岁的她已是<span style="font-size: 18px;">满脸皱纹,皮肤黑黢黢的,穿着一身破旧深绿潲了色的蒙古袍,头上还蒙着颜色发乌的布,简直与牧民老乡一模一样。同学来了,烧的茶里竞然没有牛奶,那可是牧区,可见生活艰苦贫穷到何种程度。在牧区把日子过到这般贫穷的人家,那个男人一定是个不务正业的二溜子,或者是个酒鬼。不光笔者她的同学马晓力伤心落泪,我都在落泪。61岁病逝的陈丽霞都经历了什么?我们不能说她是悲惨的几十年,也不能说她是快乐的几十年,是苦是乐只有她自己最清楚。我只能说陈丽霞很坚强,是个伟大而了不起的女性。</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18px;">知青中这是一个特别的例子,极少有陈丽霞那么坚强的人。陈丽霞嫁给了一个不成功的男人,当农民牧民都不合格的男人。陈丽霞在牧区所受的苦难要比普通蒙古族妇女多的多,她宁愿在牧区受苦受难而不愿回北京,这其中的辛酸只有陈丽霞本人深知。如果不是她的父亲冤死,如果不是在她幼小的心灵中,那不可磨灭的“狗崽子”痕迹,她如何能有如此巨大的承受力。宁愿肉体受百般折磨,也不愿心灵再受屈辱,我有同样的感受。陈丽霞身体所承受的磨难不是一时一事,而是几十年,一个柔弱的女子有如此坚强的毅力,所以她伟大。</span></p><p class="ql-block">陈丽霞在牧区结了婚她还能回城吗?既使回了城也上不了学,当不了兵,提不了干。既使求爷爷求奶奶回了城也在最低层,遭人白眼的城市低等人,倒还不如在牧区过贪穷的生活,起码这里还有自尊,她坚守的就是自尊。</p><p class="ql-block">有许多悲惨的爱情故事,那些故事的主人公大多数为知青,大多数发生在知青群体中。看看那些爱情的悲剧,当年那些痴迷爱情,失去理智不能自拔的人,精神病患者队伍里不计其数。</p><p class="ql-block">如果不是文革,这些知青们继续上学,本应是一个知识的人群。他们本应有自己的生活方式,他们本应有自已的一片蓝天。他们本应有自己的幸福,他们可以大胆的去追求自已的爱情,他们靠自己的学识,创造本应属于自已的生活。</p><p class="ql-block">他们还是孩子时被辍学,被送到农村牧区,他们面对的是孤独、是寂寞、是劳累、是饥饿、是漫长的黑夜和沉寂的白日。</p><p class="ql-block">爱情是美好的,追求爱情是人的本能。当年的知青正在青春期,青春的许多美好都在爱情里,他们也追寻着爱,他们在追寻着这人间一丝美好和温情,这是天性和本能。对于当年的知青们,看似这一丝美好爱情的背后,却是悲惨的陷阱,许多悲惨的故事就发生在爱情中。有的为了爱,失去了生命;有的为了爱,变成了疯子;有的为了爰,过着非人非鬼的日子;有的为了爱失去理智之后的瞬间,造了孽,却被迫把自已的亲骨肉送人。</p><p class="ql-block">这些悲惨的爱情故事到处都在发生,在达青牧场有,在金河公社有,在乌珠穆沁草原有,在所有各地的“知青”中都有。今天,我仍然为那些为了爱而失去生命的,为了爱而发疯的,为了爱而痛失骨肉的,也为我自己这一代“老知青”们,悲惨的爱而落泪。</p><p class="ql-block">当年,我们达青牧场就有一位女知青未婚先孕,她被迫将自己的亲骨肉送给了别人。后来,这户人家搬走了,女儿失去了音迅,这位知青母亲到处找她的女儿。哪位母亲不疼爱自己的儿女,她忍着割肉般的痛苦,流着泪水寻找多年,这饱含的心酸苦涩只能她自己去承受。痛失骨肉的痛苦,使她在煎熬中度日。</p><p class="ql-block">西乌旗高力汗草原的大火夺走了近百条生命,烧得面目皆非无法辨认,惨不忍睹。死的全是二十岁左右的知青,他们的父母忍受了太大的痛苦。现在,这些年青的生命默默的躺在荒凉的草原上,还有几个人知道他们的事情?还有几个人想起过他们?我们达青牧场的知青们,每年回草原,每年都要去祭奠。为那些把自己年青的生命,永久留在草原上的“老知青”们落泪。</p><p class="ql-block">“知识青年”中发生的悲惨的故事太多了,我很幸运没成为这些故事中的主人翁,庆幸当年的理智,没陷在爱恋中。这种回忆是痛苦的,我不想再伤害自己的身心,不再过多回忆和书写这些。</p><p class="ql-block">我们西山的男女知青经常在一起活动,给我们带来了快乐,这是我们的美好时光。有一次相约歩行去总场,路过死人沟时,我们走在前面的男生发现了一具男裸尸。那尸体的头部、下颌部、阴部长毛的部位,都被草原上的鹰吃光了,牙齿在外面露着,很是恐怖。那是喇嘛丹曾的尸体,他是在被“群专”时,上吊死的。听说草原上的牧民有吃肉还肉的习惯,人死后不穿衣服扔到草地,被老鹰和野狼吃掉。我们几个男生都表示不怕死尸,从尸体上迈了过去。那几个女生一边说话,一边低着头走路。到了尸体旁都惊叫着跑开了。只有那位姑娘稍一停顿,从容的,不慌不忙的从尸体上迈了过去。事后我问她:你不怕吗?她回答说:你们不要小看女人,你们不怕,我们为什么要怕?女人就那么弱小吗?</p><p class="ql-block">我们去总场的主要任务是找场部“管事的人”要钱,要我们知青的安家费。</p><p class="ql-block">那时候达青牧场正在闹“派性”,领导“靠边站”了,“造反派”头头们管事。我们牧区“知青”的安家费,每个人八百多元,一分钱也沒有落实到我们身上。两派的头头们,谁逮住谁花,我们要为自己的权益而斗争!这是我们全体知青共同的事,这件事使我们各地的知青们联合在一起。</p><p class="ql-block">我们找到了那个“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人,他是个左右逢缘“和稀泥”的老油条,总会借机把单纯的知青往坏道上引。他叫我们去找造反派头头要钱,他是知道造反派头头是不干好事的。我们找到了那个头头,他说:钱在会计那里,他在西乌旗,过几天我带你们去找。他装出一副假惺惺很同情我们的样子,其实这是他的一个阴谋,他在向单纯的知识青年施展着这个阴谋。</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