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里之乡.逗旮(老家的路角古街)

叶迪

<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 20px;">前言:</b><b style="font-size: 18px;">“溪心浮小岛,独处隔尘嚣。雾锁轻烟漫,云开慧果撩。岸边耕地绿,巷内雅声飘。旧忆绵绵入,馨香不觉遥。”</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 20px;"> 那时的故乡,淳静又敦雅,鼎盛亦活泼…… 不经意间,岁月的画板在悄悄改变——村巷里,鸟音盖过人声;庭堂前,绿植斜乱窗棂。记忆,无可挽回地在慢慢消淡,乡音乡情,何以更深地寻觅?无需惆怅!地灵势必人杰,在清华乡人黄青山优美的回忆散文里,在乡人陈彧君艺术家的场景建构中,亲人,您是否感受到了故乡最原始的脉搏和呼吸?!</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 20px;"> </b><b style="font-size: 18px;">——叶迪</b></p> <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 20px;">  文/黄青山</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 20px;"> 逗旮,在幼时的我心里,犹如大栅栏之于老北京,是世界上最繁华的地方。虽然离家不足百步,却时时念想着。</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 20px;"> 逗旮,是村里的一条小街,短短数十米,犹如细长的扁担,挑起小村十几个姓氏的生计,是乡人采买油盐柴米酱醋茶乃至制作衣物、购买农药农具的唯一去处。</b></p> <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 20px;">  逗旮,处于村里的几何中心,再远也不过步行十分钟左右的路程,由此也成了新闻中心。乡人来这里转悠一趟,村里村外的大事小情就知道了个大概。</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 20px;"> 逗旮,是莆仙话发音,我猜测应该是路角的意思。开着蔷薇的街角,大概说的就是这样一个所在。不过,这里没有蔷薇,只有烟火人家,家长里短。</b></p> <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 20px;">  每天清晨,小街上比肩接踵。村里的,村外的,小贩们挑着担子来到这里,找到一个空地蹲了下来开始吆喝。大多是蔬菜、咸菜、豆制品,也有鸡蛋、猪肉、海鲜河鲜,偶尔还会有牛羊肉等稀罕物。更多的是为自家三餐补充食物的乡人,在讨价还价中互相打着招呼,打探着各自采购的物件,也就大致知道了谁家今天要招待客人、谁家今天有要紧的事。</b></p> <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 20px;">  天更亮了一些,街两边的店家,陆续睡眼惺忪地打开门,慢悠悠地卸下一片片门板,架到长条木凳上就成了货架,零乱堆放在店内地上的货物一一搬到上面。阳光照进店内,亮堂堂的,琳琅满目的。而此时,肩挑小贩们大多已结束了今天的生意,还有货物要卖的则挑着担子在村里挨家挨户吆喝去了,只剩下少数摊位继续和店家们留在了小街之上。</b></p> <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 20px;">  街的一头,是一家裁缝店,墙上挂满了各式布料。节日前夕,尤其是临近年关,总有乡人带着布料来这里,或者是在这里挑选布料,为家人,大多是为孩子量身定做过节的新衣。裁缝总是乐呵呵地在身上量着,说着又长高了之类的话。如果不是过节,那一定是有重要的事情,诸如上学、工作、嫁娶之类的。</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 20px;"> 裁缝店斜对面,是供销社,农药农具种子一应俱全,也有布料、坛装白酒、热水瓶、毛巾肥皂针头线脑等生活用品,当然也少不了糖果、冬瓜条之类放在柜台上的大玻璃罐子里的零嘴,甚至连驱虫的宝塔糖都令孩子们垂涎三尺。</b></p> <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 20px;">  供销社正对面,是叔公开的店,店里有一台压面的机器。乡人们带着面粉来这里交给叔公,叔公把面和好之后,直起一直佝偻着的身躯,把面团仔细放进机器,用手摇动把手,面团先变成薄薄的片状,再变成条状从机器里慢慢流淌下来。一边压着面,一边还得拿着装着干面粉的布袋在面条上细细抖着,在面条上撒着薄薄的一层粉,以免刚刚成型的面条粘结。加工好的面条,拿回家与青菜、海蛎干蛏干之类的荤腥,再加点佐料,就是可口好吃的"莆田卤面"了。店里还卖些糖果、蜜饯之类的零食,去加工面条的我总会得到些额外的犒赏。</b></p> <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 20px;">  小街很短,街边的住家即使没有开店,临街也大多是可组装拆卸的木板门。傍晚,炊烟袅袅升起,小贩们早已归家,小街空旷了许多。街门一片片的插了回去,只留下一扇咿呀作响、供主人进出的小门。昏暗的煤油灯下,细算一日劳作的生计,吃着不算精致却也用心的晚饭,或者是缝缝补补,或者是勤学不辍。小街已经入夜,光从门缝漏到街面的石板路上,洒下一地宁静。</b></p> <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 20px;">  街的另一头,有一口源自明代的古井,相传是住于街北的黄家祖上所建,但却滋润了小街南北黄、龚两姓数百年。井口由四片未经雕饰的花岗岩石块交错搭成,看上去颤颤巍巍的,却始终稳稳当当地屹立着。沧海桑田,村南的木兰溪早已因溪水泛滥在村北开辟了新河道,村子也从依山傍水变成木兰溪环绕的小岛,而古井依然粗糙着。井不深,却源源不断地给乡人甘甜的滋润。井水冬暖夏凉,冬日井口氤氲着,给洗涮着的乡人暖暖的清晨;夏夜,从井里提一桶甘霖泼在身上,凉意沁人心脾,足以解下一天的劳乏。春夏秋冬,从早到晚,不大的井台从不缺人,或多或少,路过的、挑水的、洗菜洗碗的、洗衣物的,还有端着饭碗来这里边吃边聊的,嘻嘻哈哈着,叽叽喳喳着。</b></p> <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 20px;">  人来人往,岁月在不经意间流过,乡人大多在村子外围建起了新房,小街的热闹渐渐被散落在村子各处的商店吸引,被越来越宽、越来越平的大路带往更远的镇上、城里。</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 20px;"> 繁华不再,乡人们在不同的地方住着各式各样的新房,逛着更加热闹的商业中心。流光溢彩的城市里,在如织的人流中,在眼花缭乱之中,逗旮,村里那条小街,犹如风筝那头细长的丝线,时不时牵动着乡人们的心。</b></p> <p class="ql-block"><b>图片:来自陈彧君“园头艺术直播临时剧场” 、编辑者日常随拍</b></p><p class="ql-block"><b>编辑:叶迪</b></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