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家幺妹……

乐天.思文

我家兄弟姊妹五个，前面是两个男孩，哥哥和我。后面是三个女孩，也就是大妹、二妹、三妹。 在男孩中，我是老小，女孩中三妹是最小的。在我们老家西南重庆，在父母名下，最小的男孩叫幺儿，最小的女孩叫幺妹。三妹，是我家最小的，在女孩中也是最小的，所以叫幺妹。 在那个年代，我们农村，父母亲一般都喜欢幺儿，到老了都跟幺儿一起生活，指望他侍候到老，直到生命结束那天为止，……。现在是新时代，新生活，无论城市还是农村，人们的思想观念，生活观念都变了，是不是还像原来那样，我就不晓得了！ 我们五姊妹中发生了意想不到的事情：1982年大妹因病久治不愈不幸去世，1996年农历二月，大哥突然发病离世。他俩不幸离开了我们，对父母，对我们活着的三个姊妹是很大的打击，再哭再伤心，人死了，没办法使他们起死回身，只愿他俩姊妹在另一个世界生活幸福！ 父亲是1991年腊月初二，因患食道癌去世的。母亲是个内向人，不爱多说，有事闷在心里也不愿说出来，自己慢慢消化。父亲的去世，母亲精神压力较大，想法很多，加上她多年的咳累病缠身，不慎于1995年8月的一天中午摔倒在地。姊妹们都不在家，都在外面干农活，是她自己慢慢爬起来的。从此，母亲就下不了床，先是瘫坐在床头，一动不动，后来瘫痪在床上拉屎拉尿，全然没感觉，……。 从这时开始，幺妹就主动担负起侍候母亲的责任。她也是成家立业的人，有家有孩子，有公公婆婆，有农活，肩上的担子不轻。妹夫在公社上班，我家在场口住，为了方便大家，她也在场口起了一座两层楼的房子，房子刚建好，可以住人，但还没有完全收拾利索，暂时跟妈住在一起。 前面我已说过，当幺儿的，侍候母亲工作是义不容辞的责任，不能推卸。我是69年当海军的，83年家属孩子随军到部队驻地青岛市安家落户，87年底转业到地方工作。路远，工作较忙，家属上班，孩子上学，没时间精力去直接照料母亲，心有余而力不足！ 95年底，我们三爷子一路颠簸，回到离别十二年的家乡探望母亲，亲朋好友。到家第一件事是，站在妈妈的床前，望着躺在床上的母亲，不晓得是激动还是伤心，好长时间说不出话来，……。 不知过了多久，才说一句话：妈，我们回来了！妈没有说话，闭着眼睛，点了几下头。从妈那眼角的泪水，我看得出她是高兴，……！ 谢谢幺妹把妈服侍得这么好，辛苦你了！ 服侍病人这活儿不好干，除了又脏又累外，还出力不讨好，哪一点儿照顾不周到，不满足，病人就发脾气，怨这怨那，说些使人头痛伤心的话，没有好脾气的人是干不了这活儿的。 幺妹的性格脾气，我们一起生活这么多年，我还是晓得的：她性格内向，说话直爽，有啥说啥，是那几句话说完了就算了，没有多余的话。尽管她说话简单，但心里善良，没有坏心眼，说归说，做归做，照样干好事情。 母女俩的性格脾气投缘，相互理解配合得好。生病的母亲没有发脾气，说三道四，服侍生病妈妈的幺妹也心甘情愿，没有怨言，这就是三分病七分养的精神治疗法，……。 幺妹，每顿煮饭前都要到妈的床前，轻声细语的问：妈，我要煮饭了，您想吃点啥子饭呀？不想吃，你们吃你们的，别管我。等我们吃完饭，洗完碗，一切收拾妥当，准备休息时，妈妈就在喊，幺妹，我想吃点稀饭，……。 幺妹又按妈妈的要求煮稀饭，每次煮来吃得不多，最多三口，一般吃了两口就不吃了，剩下的拿去喂猪，倒了可惜。有时想吃面条，不多，两三根。两三根怎么煮？幺妹不怕麻烦，只要有，能通过劳动，尽量满足妈的愿望，让她老人家满意的度过每一天。 这些细微之处，是妈去世后幺妹告诉我的，我才如梦惊醒：料理病人的不易，何况是自己的妈！人，活一世真不容易，什么事都要经过，要不然，不叫完整人生！ 瘫痪在床，屎、尿失禁在床上的病人，别有一番滋味，确实是臭气熏天，十分难闻。如果没有耐心和报孝父母养育之恩的人品，天天按时换洗内衣内裤、按时抱起翻身，近两年如一日，那是不可能的事！ 院子里的婶子们田光珍、胡德珍，还有我幺姨，时常说我妈好遭孽呀，不如死了算了倒还好些！幸亏幺妹耐烦，要不然还要遭更大的罪！……。 另外，爸爸在世生病期间，也是幺妹主要负责服侍，她是我家侍候老人的主力。妹夫永久弟也在其中，是他俩，只要爸爸病情一发作，就背到医院打针输液，尽到了后人的一份责任，令我十分感激。 这些工作本来是幺儿幺儿媳妇干的，却让幺妹和妹夫给干了，我们曾多次当着幺妹儿及妹夫永久的面表示敬谢！当然，还有二妹，大嫂也做了相应的工作。主要是她们俩替我干了很多事，连母亲后世入土为安，都是她们俩一手操办的，场面隆重热闹， 我们兄妹俩很团结，也相互理解包容，从来没有为孝敬父母和家里的事说这说那，发牢骚，闹不团结。姊妹之间，只要是为父母好的事，有人出人，有力出力，有钱出钱，共同孝敬好老人，使老人活一天就要活好一天。就是走，也要让他们安然的离去。可以说，做到了老人和晚辈都没有遗憾！ 现在，我们家这辈人还有三姊妹：我、二妹和幺妹。我是老大，已是古稀、二妹也是六十多岁的人了、只有幺妹儿小，五十多岁，还差一两岁，也是六十岁了。我们都有手机，有什么事，通过微信联系和视频聊天。目前，我们三姊妹精神很好，身体健康，生活都很幸福！ 血浓于水的情感，来自不变的至亲，来自从小一起长大的兄弟姐妹。这种情感，总是难免各分东西，当我们飞出巢穴，当我们有了自己的家，就会时常怀念小时候，怀念那些斑斓多彩的时光。 也许有过愤怒争吵，也许有过嫉妒攀比，也许生气了好几天谁也不理谁，点点滴滴，都是那么的温情可爱。手足之情，自小深重。 虽然相聚甚少，但一有事情，最上心的还是兄弟姐妹。很多时候，兄弟姐妹，是自己心园的后盾，是一种精神支撑。不管分离多久，一个电话，一句问候，就能感受那份真切的关爱。 各自忙碌的生活，兄弟姐妹，一直在心上。 三兄妹九六年合影 小幺妹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