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秋 之 梦 》（十四）

润 尔

《 秋 之 梦 》

（十四）



文/ 润  尔

 

乔老爷和邱爷的情爱故事，经土地公公这么活灵活现地讲解诠释，尽管还只是一鳞半爪，只枝片叶，就把玉帝和王母那块沉寂了千年的寒彻心田，给感动得重又活泛了起来。在被激活的肾上腺素作用下，二位仿佛又回到了从前，燕尔新婚般的腻在龙床之上，三天三宿不起，光顾得温存浪漫，天朝也不理了。

经久未释的多巴胺、多非肽，突然涌出，让玉帝王母快乐无比，一波接着一波，欲罢不能。沉浸在蜜意中的二位，再也不像先前那样冰锅冷勺，相互不碰，看什不是，瞧什不顺，横挑鼻子竖挑眼的了。玉帝看王母眼角上的皱纹，不再是皱纹了，那是时光和辛劳的积淀。王母看玉帝脑门上的皱褶，也不再是皱褶了，那是智慧和成功的堆垒。心情好了，眼便顺了，一切都OK。

躺在玉帝怀里的王母，柔情地注视着玉帝，在那曾经厌看的龙面上，一帧一帧地扫，一线一线地瞄，生怕漏过一丝一毫。把个玉帝看得怪不习惯的，怪不好意思的，扭捏着摆首回避。这一扭一摆间，龙面上的酒窝，若隐若现，似晃似荡，仿佛那酒窝里的蜜酒快要溢出。王母心旌，又上九霄，呼呼直嗖，哪管天尊，抱起龙首，对准酒窝，忘情地吮，尽情地吸，更有香舌搅绕，越入越深。结果舌头在酒窝里形成负压，怎拽不出。

（部分内容，戏说夸张，情节之需，如觉不适，敬请见谅）

从来没有经历过如此一出，把个玉帝和王母，弄得既尴尬，又害怕。就这么黏糊一起，舌头叮在脸上的，成何体统，还不羞煞人也，不，还不羞煞仙也。赶紧传泰医，天宫称太医叫泰医。

泰医未及详情，急忙进殿，隔着床帏，欲把脉探诊。这外面着急，里面尴尬，等来等去，不见玉手伸出。泰医为了龙体凤身大安，也顾不得君臣礼数了，急切地催促起来。

里面二位，觉得挨不过去，也顾不得羞臊了，撩起床帏，双双将黏在一起的龙首凤面伸了出来。泰医见状，大惊失色，这等病例，何曾见过，不仅闻所未闻，医书也无此案，此病怎治，此职怎当，看来今日不仅饭碗不保，小命也难全了，眼睛一黑，摊软塌上。

玉帝见泰医吓昏了过去，内心更加火急，赶紧传土地公觐见，也许他有办法。

土地公火急火燎上殿，见状，忍俊不禁，差点笑出声来。不过，慑于龙威，还是憋了回去。

玉帝让土地公公赶紧设法将脸上这舌头弄下来。土地和泰医一样，即使在人间，也没遇见过这样尴尬滑稽的病状。这可如何似好啊？见玉帝王母如此狼狈不堪，实在于心不忍。唉！管他呢，就死马当活马医吧！于是，土地公上前抱起王母的头，使劲的摇，拼命的拽，舌头被拉伸了一尺多长，也没有拽下来。把个王母疼的嗷嗷直叫，还嗫嗫嚅嚅地责备道：“好、好你个死、死、死土卿，竟、竟敢如此粗、粗鲁，痛、痛煞我也，看、看我事后如何、如何收拾你。”

玉帝见就这么死拉硬拽的也不是办法，不仅舌头弄不下来，还疼死疼活的，让土地公赶快另想它法。土地公脑筋飞转，在王母的舌头上，一会儿滴点油，一会儿上点蜡，一会儿又敷点冰，十八般绝活全部用上，就是弄不下来。

玉帝见土地公不管怎么折腾，都无济于事，突然急中生智，想起了土地公前几天讲的那个邱爷笃恋酒窝那茬，也许这邱爷见多识广，经历丰富，提醒土地公能不能从他那儿找到法子。土地公狠狠地拍了一下脑袋：咳，看我失里慌张的，怎么把这茬给遗漏了呢！

急急如令，土地公分秒间飘落地球，找到邱爷，将玉帝王母这般情况如是一说。邱爷听罢，心想：这些个奇事，我可经历、见识多了去了，现今儿除了自个儿眼珠子掉酒窝里拔不出来以外，其他的都有办法解决。

邱爷有些自视不凡，冲土地公打了一个响指，用上海话夹杂广东话耳语道：“这都系小开斯啦！你上去就这么这么做就OK的啦！”土地公什么方言都懂，听了如获至宝，连连点头，伸出一圈仨指：“OK！OK！”

土地公飞回天庭，按照邱爷教的OK法子，拔下王母头上银钗，顺着王母的舌头，轻轻往里这么一插，一别，就听哧溜一声，气体涌进，舌头和酒窝便分离开来了。就这么简单，有效。玉帝大喜，王母感恩，立即传旨，奖励邱爷蓬莱御园一座，仙女若干。

被吸在酒窝里的舌头，疼死疼活地弄不开，可使用邱爷的法子，就这么轻而易举地分开了，你说，这得多么的有经验，多么的轻车熟路，多么的驾轻就熟啊！玉帝感慨之余，越想越觉得好奇，于是留下土地公，让他继续交代清楚邱爷对酒窝特别独钟的缘故。

土地公公看到玉帝王母化险为夷，已无它殃，且对酒窝故事，如此热衷好奇，便话夹打开，敞亮无余。

土地公公原来也不知详情，还是最近一次偶然进入乔老爷梦境，才有所闻。因为乔老爷和邱爷不仅是同窗学友，而且还有过命之交，后来又结为儿女亲家，所以对邱爷的那些个事，当然了如指掌，烂记于心，只不过未予示众罢了。

邱爷从小天资聪颖，好学上进，出类拔萃。在就读咸城中学时，无论主课还是副课，门门优秀，逢考只有第一，没有第二之说。那真的是老师喜欢，女生向往，男生妒忌哦。

那时，邱爷还没有发育开，像个未打鸣的小隼鸡似的，走起路来还一辍一辍的，挺好笑的。尽管这样，仍不乏女同学趋之若鹜，给零食，递字条，抛眉眼，送秋波的。当然，她们接近邱爷，主要目的还是想占占学习上的光。

邱爷似乎对她们的举动，一概无动于衷，把她们凉在一旁，个个恨得牙齿痒痒，骂他是木头，是机器，是球蛋，久而久之，便渐渐敬而远之。

其实，邱爷并非因为发育未成，不谙烟火。而是他那颗稚嫩却渐已澎湃的心，自认为，冥冥之中，早有所属，就是那个青梅竹马的玉儿。

提起玉儿，邱爷一直心心念念，耿耿于怀，常常魂不守舍，若痴若迷。

邱爷和玉儿，儿时同住一国营大厂家属院。玉儿的父亲是厂长，邱爷的父亲是总工，一个抓生产，一个管技术，二人同心同德，配合无间，将一个千人之厂，搞得轰轰烈烈，热火朝天，蒸蒸日上。

大人们往来友好，小孩们自然亲密无间。自打第一次见到玉儿，邱爷就被她短短的发辫、圆圆的脸蛋、白白的皮肤、亮亮的大眼，尤其是那挂在脸颊上的俏皮喜庆而且会说话的两个酒窝所深深吸引。从此，天然无邪的种子，便在他心田播下。非荷尔蒙作用下的好感，无疑是纯真的，是干净的，是持久的。

二人虽非同班同学，但却同来同往，风雨无阻。还经常串门，一同作业，互帮互学，成绩斐然，年级之中，数一数二，比翼齐肩。

人儿在长大，成绩在提升，好感在增加，情谊也在潜移默化地发生着改变，由之前浑沌的男女意识，慢慢清晰为纯真的儿女初情，二人渐渐有了一种难舍难分，无时不刻想在一起的感觉。特别是邱爷，还总时不时地偷瞄一眼，那令他朝思暮想、如痴如醉、神魂颠倒的一对酒窝，不管是走在路上，还是一起做作业。有时甚至骑着自行车带着她，也是踩三圈踏五转地调过头来瞥上一眼。有好几次差点儿撞到人或骑到路边沟渠里，吓得玉儿抱紧他的腰，哇哇直叫。这一叫，邱爷便更加起劲，把个二八大杠骑得跟电驴子似地飞也，身后抛下一路惊悚、尖叫和欢笑。

随着年龄的增大，情愫的积累，二人渐渐变得像含苞欲放的花骨朵，恨不得立即爆裂开，将心奉给对方，将灵交予对方。

一个农忙季节，学校组织高三年级学生到农村体验生活，二人乘休息当儿，悄悄溜进了河边箕柳丛，依偎在一起，畅谈人生理想，畅谈幸福未来，说到动情之处，玉儿还将初吻羞涩地献给了邱爷，邱爷则将初吻鲁莽地献给了玉儿的酒窝。

这一刻，是邱爷幻想和设计了无数次的场景，就像蜜蜂见到了鲜花、蚂蚁遇到了蜜糖、蚂蟥嗅到了血腥，直扑上来，左右开弓，在那对酒窝上，忘乎所以地，尽情地吮，忘情地吸。由于是初吻，加之吮吸过于猛烈，酒窝里形成的真空负压，把邱爷的舌头，紧紧地，牢牢地给吸在了里面，任凭怎么拉，怎么拽，就是分离不开。

疼痛还是其次，这时老师的集合哨子，吹得二人心急火燎，不知如何是好。总不能就这么粘着出去见同学，见老师吧！要是让世人知晓，情以何堪，还有何脸面示人。急得玉儿眼泪哗哗直下，一边用嫩拳砸着邱爷，一边让邱爷赶紧想办法将舌头取下。邱爷双眼紧闭，苦思冥想，就是不得其法，恨不得这时拿削笔刀将自己的舌头割下了事。

过了一会儿，第二遍哨子炸响，邱爷一急，眼一睁，隐约有一光点在玉儿头上闪烁。天助我也，是发卡。邱爷仿佛灵感突现，赶紧取下发卡，顺着舌头——不，是紧压着自己的舌头，他生怕伤着玉儿的脸面和酒窝——插了进去，就听嗤的一声，舌头终于脱离了酒窝。谢天谢地，二人如释泰山，急忙分头，各自归队。

邱爷和玉儿都知道自己似乎涉足早恋了，那是家庭和社会不允许的，也是无可原谅的，所以无论如何不能让同学、让老师、让家长知道。后来的接触，只能悄悄地下进行，仅仅保留吻酒窝的节目。好在他们自制力比较强，约会次数减少，行动比较隐秘，学习成绩也没有多大波动，所以一直没有被人发现。

好事多谋，好事亦难谋。都说有情人终成眷属，可真正有情的，特别是青梅竹马而得以成眷属的，又有多少？邱爷和玉儿同样也难以逃脱这魔咒般的厄憾。就在他们即将高中毕业准备考大学时，一场突如其来的风暴，将玉儿的父亲打成了走资派，关进了牛棚。玉儿母亲担心女儿受连累，带着玉儿回了安徽老家，听说后来在那里插了场，并无奈地嫁给了本场的一位连长，再后来她考上了师专，当了老师。邱爷的父亲则被划为走白专道路的典型，遣送南洋老家改造。邱爷也跟随就地插队，后被大队支书女儿看中成了家，再后来全家落实政策又安置回了城。自那触及灵魂的无见一别，邱爷和玉儿天各一方，就此断了音讯和姻缘。

听到这儿，玉帝再一次地落下了眼泪。不过，这次落下的不是伤感之泪，而是同情之泪：“原来这邱爷笃钟酒窝是这么回事呀，的确有难言之隐呢，作实为难他了啊！唉，想不到，这天底下还有这等情困、情惑和情殇呢。真是造孽呀！”在一旁静听的七仙女，听到父皇如此唉叹，再也支撑不住，嚎啕着扑向玉帝怀里。玉帝回过神来，相拥一起，抱头痛哭：“这么说来，父皇对儿也曾作过孽啊，实在是苦了你了啊，是为父对不起你啊，啊！啊！啊！”

土地公公见他们如此凄凄惨惨切切，于心不忍，赶紧打断：“玉帝王母啊，你们可千万不要再为邱爷难过了啊!他现在又找回那对酒窝了啊,可幸福滋润着呐。”玉帝诧异：“什么？邱爷找到那个初恋酒窝啦？难得，难得，实在是难得啊！这可是贺岁片式的大结局啊，朕喜欢，朕爱听，土卿你快快讲来。”

原来早在四十年前，也就是地球上公元二零二零年二月，串场河畔成立了一个名为“串场晚晴”的群，从四面八方聚拢了一批退了休的文化精英，成日诗词歌赋、琴棋书画、说唱舞蹈、诙谐幽默，欢声笑语，打发时光，发挥余热，正能满满，社会影响力和知名度，与日俱增。不仅社会反响极好，家庭反响也很好，每个群员仿佛找到了新的归属，有了新的精神依托。而且其中，还有不少天意巧合之事呢。土地公公说到此，顿了顿。

玉帝边听边点头称是：“这样的群好啊，正合吾意。应天下推而广之才是啊！”当听到“天意巧合”四字，王母更是来了精神，急切追问道:“有什天意巧合啊？”土地连忙作答。

原来，群中有一位名叫“小玉”的女群友，退休高级语文教师，也是短发圆脸，肤色白皙，面容姣好，吉人善相，温文尔雅，一颦一笑，酒窝浅现，楚楚动人。

邱爷初见，惊掉下巴：要不是岁月留痕，这不就是活脱脱的当年的玉儿吗！不仅人的模样长得象，就连群中介绍的名字、职业也差不多。激动得张开双臂，上前就要拥抱。

小玉老师是过来之人，什么事不曾经识过，意识到这个叫邱爷的认错人了，退后一步，伸手准备和他握握，打个招呼，算是见过认识了。可邱爷紧握着小玉的手不放，想了解她的更多情况。

经过寒暄，邱爷才知道，手里握着的小玉，还真不是当年的那个玉儿，因为他大她整整一转十二岁呢。不过，邱爷至此从未将小玉老师当普通群友看待，而是当作自家妹子看待，其想法纯而又洁，豪无杂念。

但凡群里有活动，邱爷都会亲近于小玉之旁，嘘寒问暖，关怀备至。当然，其间也少不了少年时落下的后遗症举动——时不时地偷看一下那隐隐约约的酒窝。不过，这里面丝毫没有掺杂亵意的成分。

小玉毕竟是过来之人，也曾当过老师，上课时被学生们盯惯了，于是落落大方，任其端详，从不给颜色，丢脸子，只当是学雷锋，做好事，帮人治病，慰藉其憾罢了。

群友偶尔戏笑，均属善意，都不当真，皆大欢喜。

有群友还专门为邱爷和小玉填词，佐证他们俩的纯洁友情：

钗头凤 · 邱爷篇

白玉面，八角辫，

莞尔细微酒窝腆。

唯独好，心仪坚，

少时铭刻，

一生记惦，

念，念，念！

春雨颠，秋风掀，

半世寻觅未曾现。

终有缘，晚群见，

银装笑魇，

就在眼前，

电，电，电！

钗头凤 · 小玉篇

粉玉面，娇羞颜，

笑靥春风酒窝漩。

示人前，夺人先，

众目似箭，

直射心田。

愿，愿，愿！

已为眷，心有辕，

意马再多不能暄。

世情险，言可燃，

卿若笃瞻，

只当笑谈。

欢，欢，欢！

玉帝听了，尽管阴差阳错，仍然深受感动，很想尽早见识见识这位如此善解人意、菩萨心肠的国民才女小玉，好为辅导开化七个女儿所用。

土地公公深知帝意，和玉帝耳语一番，告知玉帝“小玉”和“戴老师”最近正挺着百岁之身，在家养胎呢。

玉帝记起此事，冲土地公公哈哈一笑：“那就等她们生产以后再说吧。有劳土卿代传口谕，祝她们母子安康！”

（未完待续）

图片来源：网络

著名作家、文学评论家、酒窝文化学会主席，相思艺术研究会副主席，邱丕民先生，群中昵称：邱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