探望董藩老师

老歌

<p class="ql-block"> 探望老师</p><p class="ql-block"> 董藩老师是我的初中语文老师,对我十分关心和鼓励,我觉得还夹杂着那么一点偏爱,这是我毕业很多年后的感觉。我一直也对董老师心存感激,及至离开学校后,时时想念,尤其是退休后,容易更多地回忆往事,也就更多地想念起董老师。后来一个偶然的机会,得知我的中学同学杨敏是董老师女儿的同事,我大喜过望,终于可以通过她找到老师了。</p><p class="ql-block"> 今年(2021年)五月上旬的一天,我从合肥来到安庆市,专程拜望董藩老师。因事先听杨敏同学说了,董老师身体不太好,对年迈的老师的身体状况也有了一定的心理准备,可是,等到见面了,还是令我无比惊讶,老师的身体竟然是如此的不好!</p><p class="ql-block"> 他斜卧在一张单人旧沙发上,五月份了,天气已经很暖和了,他腰部以下还围着一条薄棉被,脚上登着一双两块瓦的老式棉鞋,显然是气血严重不足了。沙发右手边斜靠着一根拐杖。老师的行动已不甚自由了,更令人不能接受的是,他的头脑似乎比他的身体更糟糕,脑萎缩导致记忆力严重衰退,思维不清。除了脸上那曾经熟悉而明朗的线条轮廓,这哪有一点还像我中学时那个始终神采奕奕、声若洪钟的老师啊!在师母和杨敏同学的反复介绍下,董老师终于忆起了我,“是王晓明来了啊!”老师大声地说着,声音依然响亮,颇有点当年在讲台上的影子。在认出我的一刹那,我清楚地看见老师浑浊的眼中闪过一道清灵的光。</p><p class="ql-block"> 我拿过一只小板凳,像一个听话的小学生般挨着老师坐下,轻轻握着老师苍老枯瘦的手----那只曾经在讲台上拿着粉笔挥斥方遒的手。董老师的思维此时进入了清醒的阶段,他竟然毫不费力地回忆起我在学生时代的一些事情,甚至某篇作文某次考试都能很清晰的娓娓道来,记忆力简直令人吃惊。看来,大脑萎缩应该不会忘却很早很早以前的记忆,只影响越来越往后的记忆了。</p><p class="ql-block"> 董老师动情地对我说:“我的生命之路已经走到尽头了,我都100岁了(其实老师的真实年龄还不到90岁),也没什么遗憾了。”他一边说着类似的话,一边让师母去找一本他写的书给我,师母说,“书你早就送完了,一本都没有了。”老师听了,一边低下头一边喃喃说“书印的太少了”,那表情甚是无奈。师母在旁边解释,其实也不是写的什么书,是一本由老师主编的带编年史性质的书,老师退休时什么要求都没提,只是要求单位帮助印了几十册这本编年史。从老师在似清醒又非清醒的状态中对这本书的感情,我感觉到老师曾经一定也是个把对事业的追求看得高于一切的人。不过,随着时光的推移,生命活力的消逝,任何的追求都有终止的时刻,无一例外。</p><p class="ql-block"> 怀着一种无比怅然的心情,我告别了老师,完成了这次期待已久的探望,我知道,这恐怕是最后一次与老师见面了。</p><p class="ql-block"> 2021年5月</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翻看手机,看到了两年多前的这则美篇。如今老师已去,听不到雁过的留声,辨不清人过的留名。斯人已逝,那不是一阵清风,也不是一颗流星抑或是一朵浪花那么浪漫,这是沉重的人的生命。生命的消失似乎让人很难感受到“死了犹如活着,活着犹如死了”的玄幻。每个人的生命都独一无二,经历完其自身独特的平凡与不平凡之后,最终尘归尘土归土。愿老师安息!特别感谢杨敏同学为我和老师留下了这两张珍贵的照片。</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 2023年11月</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