揭秘：夭折的中美“和平珍珠”计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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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世纪80年代可谓中美关系史上难得的“蜜月期”。美国基于推行全球战略，借力中国抗衡苏联的利益需要，对中国开启了封闭许久的经济、文化、科技交流大门，甚至包括开展军事合作和出售许可的武器装备。也就在这个时期，酝酿并产生了中美两国军事技术合作的重要项目——“和平珍珠”计划。

“和平珍珠”计划的背景

图1　国产歼-5（左）和歼-6战斗机（右）

　　建国初期的中国百废待兴，航空工业是依靠自力更生和苏联的帮助，在一穷二白的基础上建立起来的，并在较短时间内形成了相对完善的科研、试验和生产体系，于1956年至1959年先后研制出了国产歼-5型和歼-6型战斗机。然而，随着上世纪60年代初中苏关系的全面恶化，苏联停止了技术合作和物资援助，加上西方国家的全面封锁，致使我国的航空工业维持在低速发展和有限创新的水平上。

图2　J-8Ⅰ型高空高速战斗机

　　值得欣慰的是，在如此封闭和困难的条件下，我国航空科技人员于1969年自主研制出了J-8Ⅰ型高空高速战斗机。在此基础上，又于1984年研制出基本达到国外第二代战机水平的J-8Ⅱ型战斗机。然而，由于在材料、电子、加工和工艺等方面的基础薄弱，为J-8Ⅱ型战斗机配套研制的208型雷达和PL-4型空空导弹却遇到了重重难关，以至于作为空军绝对主力的J-8Ⅱ型战斗机处于有枪无弹的尴尬局面。

图3　J-8Ⅱ型战斗机

　　1979年１月中美建交后，随着两国之间政治关系的改善，经济、文化、科技和军事领域的交流与合作逐步得以开展，这就为适时引进西方技术和装备提供了良好的基础和条件。1987年5月，经中美政府间协商，共同制定了J-8Ⅱ型战斗机航电和武器系统改进项目计划。

图4　J-8Ⅱ战斗机配备的208雷达和PL-4空空导弹

　　该项目由美国空军监督执行，由美国军火巨头格鲁曼公司组织实施，主要工作是对中方50架J-8Ⅱ型战斗机进行现代化改装，其成本约20亿人民币。由于美方对外军援项目名称均以单词“和平”为前缀，故该项目被冠以“和平珍珠”计划的昵称。

“和平珍珠”计划的内容

　　“和平珍珠”计划的实质内容是引进西方先进的航空电子技术和设备，对中国空军的J-8Ⅱ型战斗机进行现代化改进，使之达到国外同代战机的先进水平和战技性能。

　　图5　美国F-16战机配备的AN / APG-66脉冲多普勒雷达

　　1987年８月，美国空军航空系统部与格鲁曼公司签订了对中国50架J-8Ⅱ型战斗机航空电子设备进行改进的合同，改进内容包括换装美国制造的AN / APG-66机载雷达、惯性导航系统、平视显示器（HUD）、多功能座舱显示器、机载计算机以及弹射座椅，改进工作在1995年前完成，项目经费5.02亿美元。

图6　准备运往美国的J-8Ⅱ试验机

　　1989年初，按照计划的要求，中国航空技术人员和空军军官40余人，携两架供改装和试验用的J-8Ⅱ战斗机抵达美国。其后，这两架试验用机被运抵位于加利福尼亚州的爱德华兹空军基地（另一说法是莫哈韦航空航天港）进行改装和飞行试验。
　　据美国媒体透露，在纽约伯特佩奇的格鲁曼公司工厂内，对一架J-8Ⅱ试验用机进行了发动机测试和地面试验，但改进的试验用机是否进行过飞行试验，尚未见到确认的记录。

　　图７　在美国某地进行电磁辐射测试的J-8Ⅱ试验机

　　值得一提的是，虽然J-8Ⅱ型战斗机的航空电子设备由美国提供，但其配备的武器则从意大利引进。上世纪80年代末期，中意两国签署了“阿斯皮德”中程空空导弹的采购协议。但不知何故，直到1990年８月意方才交付了首批25枚导弹。

“和平珍珠”计划的终止

　　“和平珍珠”计划自实施伊始就屡显坎坷。1989年６月中国发生的动乱事件为中美关系蒙上了阴影；而当时处于政治混乱和经济崩溃前夜的苏联，也使中美共同的安全目标不复存在。在国际格局和国内形势的双重影响下，美国政府宣布对中国实行制裁，并单方面停止了“和平珍珠”计划的执行。其后，经两国政府多次磋商，该计划于1989年10月恢复执行。

图８　试飞中的J-8Ⅱ原型机

　　按照“和平珍珠”计划的执行过程，中国需提供两架供改装和试验用的J-8Ⅱ型战斗机。然而，当这两架试验用机运抵美国后，美方却要求中方再支付２亿美元的占场费，否则将不能保证改进工作的正常进行。显然，对于如此出尔反尔、不讲信义的无赖国家，绝对不可再信。于是，在付出２亿美元和近五年时间的代价后，中方于1990年５月终止了该计划。其后，在中方的多次催促下，美方才将两架未完成改进的试验用机归还给中国。

“和平珍珠”计划的反思

　　“和平珍珠”计划的终止对空军装备建设产生了较大的影响，除经济上付出沉重代价外，还浪费了宝贵的五年时间，并让美方过多的了解到我国航空工业的状况和军事装备的发展，教训十分深刻。
　　坦诚地说，鉴于当时的国际形势和国内经济与技术状况，在无法满足大批量引进成品战机需求的情况下，引进国外先进技术和设备对主力战机关键系统进行现代化改进，既维护了国防安全，也符合我国一贯的军事装备发展思路，即：引进我方短期内难以完成的项目，并将其与已完成的项目充分融合，力求获取有限资金投入下的综合效益。

图9　中国空军考察瑞典“鹰狮”战斗机

　　上世纪80年代中期，我国与西方国家的关系比较顺畅，出于对经济和政治利益的考量，西方国家向我国出售军事装备的限制并不多。可以说，引进一批具有当时国际先进水平的战机，如美国的F-16、法国的“幻影”2000、德国的“狂风”等还是可行的。就采购费用来说，“和平珍珠”计划所需要的５亿美元足可购置24~26架F-16A型战斗机。
　　然而，我们并没有这样做。这是因为，我国以早期苏联工业标准和技术要求建立起来的工业体系与西方国家存在着很大的差距，尤其在航空、电子和制造等领域的技术基础和整体水平比较落后，引进国外先进战机难以实现全面国产化，甚至在维修保障上也存在着很大的困难，以至于长期受制于人。之后的事实充分证明，倘若当时引进了西方国家的先进战机，那么当80年代末期西方国家对我国实行制裁和武器禁运后，这批引进没几年的战机很可能就成了一堆“废铝”，其损失将远远超过“和平珍珠”计划。

　　图10　在引进和吸收基础上自主发展的J-8ⅡD战斗机

　　从某种意义上说，“和平珍珠”计划的夭折虽使我们付出了较大代价，但也由此受益多多。首先，航空科技人员通过与西方国家同行的交流与合作，开阔了眼界，拓展了思维，较为全面地认识到了他们在航空工程和电子技术领域的先进思想、标准体系以及发展方向，理清了推动国内发展的理论基础和技术路线。可以说，失败的“和平珍珠”计划却成了推动我国航空工业跨越发展的催化剂。
　　其次，在引进国外先进技术和装备的过程中，通过消化、吸收和技术改进，使我们更深刻地认识到了因信息闭塞、观念滞后和科研基础薄弱造成的差距，有的放失地进行重点建设，为其后国内航空工业的自主发展和技术腾飞奠定了良好基础。
　　再者，“和平珍珠”计划的终止也使我们对建立适应形势发展和国家关系的军事安全合作架构、机制和准则，有了更加全面和深刻的认识。

图11　中国航空工业自主研发生产的战斗机

　　三十年过去了，中国以国家意志、举国之力，自强不息，艰苦奋斗，航空工业从小到大、从弱到强，形成了专业门类齐全，科研、试验、生产相配套，具备研制生产当代先进航空装备能力的高科技工业体系，制造出了能与世界先进国家并驾齐驱的飞机、发动机和导弹，极大地推进了国防现代化建设进程，并正从航空大国向航空强国奋勇迈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