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顶寮,位于洞头岛西南端,东北与后面厝相连,南邻鸽隔线公路,北与瑞安寮毗邻,隶属北岙街道东郊行政村。</p> <p class="ql-block">沿鸽隔线向隔头方向前行,过炮台公交站台继续向前,不远处路边有一条水泥小路,沿它上坡转几个弯,见山头上一公厕,便到顶寮。</p> <p class="ql-block">此“顶寮”非北岙的“顶寮”。当地村民叫它“顶寮阿”。“阿”这个尾音,在洞头方言里是“小”的意思。由此可知山头顶的这个“顶寮”并不大。相传先辈们在山顶搭寮而居,故名。</p> <p class="ql-block">村子就在山顶上,海拔180米,入口处有一片平地,一位阿婆在翻地。她反反复复的动作似乎在翻开一段段光阴的故事,同时又埋下日升星沉的秘密。她说能走的都离开村庄了,现在村里只有几个老人家,早年最多时全村也有100多人。我想,随着城镇化发展,其实离开也是必然的结果。只是当有一天,你回来时,发现除了父辈佝偻的身影以及几声沉重的咳嗽声表明村里还有人迹外,这里连个鸡鸣都听不见,更不用说陶渊明勾勒的“犬吠深巷中,鸡鸣桑树颠”的田园风光了,那真是别样的寂寞。</p> <p class="ql-block">村子里有两条狗,远远地看见我走近,甩了甩尾巴,怯生生地往后退。也许是平时里狗也寂寞了,安闲惯了,冷清惯了吧。面对空荡荡的村子,你若真的回来,又有谁会与你“把酒话桑麻”呢?</p> <p class="ql-block">远远地看见村子最北边有幢石头房已是断壁残垣,写满岁月的痕迹。一位精瘦的阿婆正在石屋前翻地。阿婆说这破房子是她爷爷年轻时建的,自己家就在隔壁。她说早年自己种的番薯、玉米、花菜什么的都会送到北岙去给孩子家吃,但现在自己有心脏病,不能长时间消耗体力,所以一小块地得分好几次整,种的也就没那么多了;怕身体吃不消,便不敢再送过去,只能等子女有空才来自取。唉,老人家总那么惦记着子女,可做子女的总是那么忙,有时甚至忙得将老人略过。</p> <p class="ql-block">阿婆说尽管她家在村子最边上,但她家门口是早年瑞安寮人去北岙的必经之路,只是这二三十年来再也没人从这往来瑞安寮。阿婆说自己年轻时也去过瑞安寮。在我眼里,瑞安寮是个很神秘的地方,充满了传奇,它是我一直想去但由于种种原因一直没去的村庄。阿婆似乎看懂了我的心思,赶紧补充了一句:你一个人千万别去!现在那已经没路可走了。呵呵,等某一天条件成熟了,我想我还是会去一趟的。</p> <p class="ql-block">阿婆一边翻地一边和我聊,言语间给人见多识广,深明大义的感觉,于是忍不住问“你曾是女民兵?”是的,阿婆曾是一名女民兵。其实,山头顶女子民兵连也是很有名的。过去“军民联防,保家卫国”在山头顶搞得热火朝天。据记载,1962年山头顶女子民兵连炮班参加南京军区比武获一等奖,被授予“优秀民兵班”称号。1963年连长庄爱秋出席共青团全国代表大会,当选“共青团中央候补委员”,当时女民兵庄爱秋的名字在洞头“军民联防全岛皆兵”中也是叫得响亮的一个。阿婆十分惋惜地说后来庄爱秋的工作生活并不顺利。</p> <p class="ql-block">阿婆说自己很小的时候就没了母亲,父亲是个渔民,长时间生活在渔船上,家里弟弟还小,自己得照顾他,便常常经过王山头、旧厂,然后去海边捡海螺、挖牡蛎、捉泥螺等。但那时自己特别喜欢民兵连的事,就十分积极地参加民兵训练,为此少不了被村里人数落。于是自己把一分钟掰成两分钟用,努力两边都不耽误,不知不觉中做事效率提高了很多。她说,那时根本不知道什么是“辛苦”,只知道要不停地做点自己喜欢的事,让自己充实起来。这不就是朴素的“海霞精神”吗?</p> <p class="ql-block">她说,那时民兵人手一把步枪,训练完可以把步枪带回家自己保管。家里有枪,那是真的幸福!同村的一些小孩看见自己把步枪扛回家,都眼红了,说长大了也要当民兵。回忆民兵的往事,她满脸幸福。</p> <p class="ql-block">继续在村里逛逛。看到一个阿婆坐在门口整理豆豆,匾上晒着摆得整整齐齐的龙葵。一旁和我年纪相仿、在洗衣服的女子(也许是她女儿)告诉我,她父亲喜欢晒些中草药给家里备用。是的,中草药还真是个宝。我妈妈也喜欢晒点自家种的鱼腥草、金银花之类的,方便家里日常使用。</p> <p class="ql-block">转身时,发现她家门口有一个搪瓷脸盆,上面印着“浙江粮食学校”几个大字。搪瓷脸盆,好亲切的物件呀!早年我读书时学校发的也是搪瓷脸盆,上面也印着校名。呵呵,多么有时代感呀!每一个老物件都有它独特的故事,每一个老物件都承载着生活的变迁,岁月轮回易逝,经典永存。</p> <p class="ql-block">在一阿婆家门口看到另一件古董——洗衣棰。我相信,现在的年轻人对“洗衣棰”的认识几乎是空白的。可在上世纪,几户家家户户都有它。过去人们的衣物多半是纯手工织的粗布。织布用的线是手工纺车纺的棉线,棉线有粗有细,浆洗后又粗又硬。这时候,洗衣棰就派上了用场。人们先把衣物折叠好放到洗衣板或洗衣石上,再用洗衣棰来回翻转捶打衣物。就这样,这些欠揍的衣物渐渐地变得柔软起来,也干净起来。于是,赶紧为它拍个照,以纪念那个年代。</p> <p class="ql-block">顶寮,真的很小,没两下子就走完了。但每一条路,都充满悲欢离合的故事;每一块石头,都垒起发家致富的梦想;每一面墙,都见证沧桑变化的历史;每一片瓦,都顶起风调雨顺的蓝天。愿顶寮阿,早日走出属于自己的一片艳阳天。</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