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我的人间值得（九）cong cong 那年

橘子

蓄谋出行已久，却在五天长假决定画地为牢。这个假期，却也非同寻常。见想见的人，了未了的愿。 因了高精尖人才黄工自沈返滦，难得一聚。不得不说，黄衣服和黄工很配哦。放下了发烧的孩子，放下了发财的店铺，放下了人情往来的俗物，这态度，够坚决；这情意，够坚贞。 发小再见，曾经的稚嫩和青涩被彼此照见。 约在小学门口，竟然得到门卫大哥的体恤，三十二年后母校重游。 从来不知道这是一所历史如此悠久的学校。蓦然回首，半生倏忽而过，老的不仅有人，还有学校。 碰巧看到值班的老师，介绍说得益于教育均衡发展验收，学校环境和面貌有了很大改善。每个年级都是单轨，增设了幼儿园，有充足的教室。遥想村小的复式班，是那个时代的产物吧。 六岁的懵懂中被爸以去试试的态度送到学校，及至上课才知道，这个教室竟然有两个年级！我们是一年级，在北排；二年级在南排。老师给一个年级讲课，另一个年级同学就要低头写作业，抬头看黑板就会和老师锐利的眼神交汇，略显愠怒的表情代替了言语的批评，你便迅速羞惭地埋下头去。不错的专注力是不是与这样的启蒙教学有关呢？ 大致的建筑位置不曾改变，我们还能记得曾经的教室。我们的六三班。一直在同位班中引以为傲的班级，虽然班主任杜老师是个没有编制的代课教师。 我们的四二班，班主任周老师在幼时的我看来是那么漂亮。后来，周老师嫁到了这里；再后来，我们有幸成了同事，教过同一个班级。 如果说快乐是身体的无痛苦和灵魂的无纷扰，那我们一定拥有过数不尽的快乐。 这个电铃一直在这个位置坚守吗？锃亮的外衣比不上锈迹斑斑来的亲切。 几次梦境中出现的场景莫非是这里？就是这里！房子和围墙间有空地，有树，有花，有泥土，阴凉静谧。可这里没有梦中的门啊？丽说这里委实有过门儿，只是象征性的可以自由出入玩耍的豁口而已。她曾爬上爬下，乐此不疲，那是乐园般的秘密所在。现在竟不偏不倚被身后墙画上的洞口取代，这是什么神仙画手，莫不是校友？不得而知。 也许刻在记忆深处的东西，忘了名姓，也会记得样子，某个午夜，猝然相遇梦中。 操场没有被塑胶覆盖，据说现在是一种潮流，更接近土地和自然。记得第一次上体育课，那一个个“转走”的密集口令，一丝不苟的投掷分解动作，足以让没上过体育课的我尴尬到想逃离。心里纳闷，体育课，不就是随便玩儿么？怎么还有这样的上法？让我回教室可好？听值班老师说，我们的韩老师作为学校最资深体育教师，刚刚退休。老爷子一辈子潜心体育教学，饱含热爱，兢兢业业。敬意中那棱角分明的严肃面庞瞬时浮现，不知再见能否认出彼此。 学校院外的远山是我上学时唯一犯错的见证。那是个野桃花盛开的季节，中午到校很早，不知是谁提议去山上，传说中的神秘洞穴有着神秘的力量，让我们忽略了计算时间。片刻犹豫，随一行人兴冲冲地去了。不过只看到了洞口，准备不足，没敢进去。采了一把野桃花准备放在窗台的玻璃瓶里装点教室。回来时已上了一节课光景，教室里稀稀拉拉地坐着几个上学来晚了没赶得上这壮举的同学。老师脸有些阴沉，但没觉得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意识到逃课，犯了错，有些愧疚和紧张，可那么多人呢，没太害怕。 现在想来，放在今天，老师不会如此淡定。常规操作是通知领导和家长，倾巢出动去山上寻找吧。后来和不同的人去钻过几次山洞，拿着废旧的塑料管点燃当火把。惊异于墙壁的平整，甚至有弧形的拱顶，偶有红色的标语。有隔断，我们猜想那是洗澡的地方。防空洞无疑，至于什么时间挖的，没有求证过。有一次差点找不到出口，循着光亮摸索了出去，之后再没去过。 丽说要去西山，曾经班里组织春游的地方，只是我没印象，可能我们班没有去？大家说不知那块大石头可还在。当然。它一直在守候，用它滚烫的铁石心肠呼唤着离乡的每一个人。 路很窄，好在没有对头车经过。丽的车开得很稳，不消十分钟便到了山脚。 时间过得真快，上次来是三年前的四月，没有狗，只有喜鹊。 这表情简直了，萌化人心。是欢迎，是喜欢。不要让三三看到你吧，它会对你自由不羁的生活羡慕嫉妒的。人说，“如果不曾看到太阳，我想我可以忍受黑暗”。让三三们继续养尊处优去吧！ 让我们肩并肩，手牵手，迈开大步，踏平荆棘，就如曾经一起走。 这松树丛内果真“凄神寒骨，悄怆幽邃”，不能久留，乃去。 这片像海的所在，除了我见过，大家满是发现它装点景色的惊喜。我们都知道这是个运载铁矿废料的地方，但我们没有说可能对水质的影响，那种担忧太沉重，不合时宜。只要快乐。 约好去吃鱼。鱼塘的景色一如既往清澈明丽。五一假期人满为患，好在熟识的老板娘腾出了一个大屋。 来了好多次，怎没发现长满青春痘的这棵古树。这墩布好福气。 河塘里新打捞的撅嘴鲢鱼鲜嫩劲道，泉水边的野芹菜味道傲人。 去往黄工家，跃跃欲试去后院帮忙干活儿。路边的这个石碾历经风雨沧桑，唱着一首由繁华到落寞的歌谣，吱吱呀呀…… 欢呼雀跃中主动被劳动改造，双手拢起泥土，封上浇了水的红薯秧，按平压实。也算不曾丢失的劳动技能。 装模作样的劳动还未开始就已经结束，老人家借口驱赶下，我们去往邻村的滦河岸边。 山上的白风车悠闲地舞动手臂，成片的杨树整齐地合诵着绿叶交响曲，河水荡漾，打碎了阳光的镜子。 浅水里的蛤蜊调皮地向你吐水，是它能想到的最生动的问候。 悠悠的小船，被铁链和长锚禁锢。拍个照，恰好不用担心漂远和打翻。 这层层叠叠的是不是化石？应该细看触摸的。 这原生态下生活的鸡鸭鹅，信步而行，脚印凌乱，慵懒自在。蛋黄应该是红色的吧。 沙土中裸露的树根虬劲有力，即使暴露青筋也不松开抓紧大地的手臂，他一生都不曾想要和泥土分离。不似人，从咿呀学语到寒窗苦读，被灌输定义的梦想便是走出去，离开泥土，奔向钢筋水泥。 如果用离开泥土定义成功，我们算作同龄人中的佼佼者吧。还算聪聪的头脑被勤奋加持，考取重点初中，之后深造，被安排工作，安稳定居城镇。丛丛人海，三十多年有相同的人作伴，何其幸事。那是一起长大的人，在彼此面前，灵魂都是脱去了衣服的孩子。岁月的河流淙淙流淌，漫过的沙石有的留下，有的却怎么都舍不得走。他们会一再回来，好像你所亏欠的，还未偿还清，或者他要给的，还没有足够。人生匆匆，回望那一段段过去的时光，就像黑暗的火车隧道，让人看见时间呼啸奔驰。时光中的那些人啊，有的就像梦，一醒来就忘了；有些过了很长时间，过往的细节仍旧清晰可见，成为记忆。 所有的再次相遇都不容易，你跋山涉水，一意孤行，我不早不晚，在此等候。亲爱的们，我们曾有葱葱岁月可回首，愿我们且以长情共白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