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终于有了病房，至少柜子有了、厕所也有了。只是以为这夜可以睡好一点，后来发现是我想得美。</p><p class="ql-block">8床的男人一整天都在手机外放，一会儿是歌一会儿是剧一会儿是国际新闻。整日整宿他的手机一直在响的。我真的很纳闷，如此非个人空间，怎么一点没有他人意识？我在整理住院物品的时候，唯一交代西子的就是耳机🎧一定要带好，万不可外放声音影响别人！</p><p class="ql-block">比之8床手机，他的鼾声更是惊天地 泣鬼神，不说一直在高频之上呼噜也就算了，他还间或着突然来一个响雷，没有任何预兆也没有一丝丝规律；9床的鼾声音频备高，但是就像8床声音的铺垫。三个声部的混响充斥在了一个十多平方米的房子里。</p><p class="ql-block">差不多9点多熄的灯，好不容易有一点点要睡着的意思，突然三声“推墙到底碎裂”的声音，这声音把一屋子6个人全惊了。另两个陪护起床出来看了究竟，发现是楼下有渣土车在倾倒碎砖。这一惊，就把我直接惊醒了很长的时间，再入睡比上蜀道还难了。</p> <p class="ql-block">主刀的包主任一早来看了西子，我咨询了一下时间，包主任说现在已经给我调整在了第二台，应该上午就可以做，主要看前一台手术的时间。</p><p class="ql-block">昨天晚上护士发的手术前注意事项中，有一条是要穿好手术服，但是我们一直就没有拿到衣服，就像护士以为已经给了我自费购物清单实际上从来没有给过我一样。于是先是急急忙忙去买了垫子，这会儿又急急忙忙地给西子换上手术服，一开始还穿反了，把背面当成了胸面，其实是背开衫，像主妇灶前的围裙。</p><p class="ql-block">8:50，移动单架运载的路上，我看西子的状态还是很紧张的，就在这之前的半小时他还在打退堂鼓。我跟他说，如果推到你手术室的门口你有本事从单架上逃离，我就支持你不手术。结果只能是恨无彩凤双飞翼，躺平去看天花板。</p> <p class="ql-block">手术室外都是焦虑等候的家属亲友。灯影还推荐说等手术有些时间不如手机上看部电影。其实我是一个超不淡定的人，昨天电梯里那么点小事都能惊了我的魂，这个时候我连坐都坐不住，哪定得下心来看电影。看西洋镜还差不多。</p> <p class="ql-block">隔着玻璃能看到里面进进出出的场景。手术病人送进来后，是单架的要换进手术室的担架，是轮椅的也要换进手术室换轮椅；工作人员也是频繁地脱鞋换鞋，又脱鞋又换鞋，穿外衣脱外衣，来来回回。他们忙碌的身影告诉我，做这一切的时候已经是非常得得心应手。</p><p class="ql-block">大概眼科的手术时间比较短，一会儿出来一个蒙一只眼睛的，一会儿又出来一个蒙眼睛的。</p><p class="ql-block">小孩子进手术室大门的时候大人可以陪着进去，他们不换鞋就套一个鞋套。每一个小孩子都号啕大哭着进去，出来的时候都一个个安静得像个小天使。</p><p class="ql-block"><br></p> <p class="ql-block">看到两个惨烈的病例。一个是蒙着双眼的纱布下还有一滩浓浓的血迹，真的要担心她的双眼还能不能明亮地看这世界；一个是医生从手术室里出来跟家属在交代情况：在玻璃窗外面的是伤者的父母，手术台上的是他们的儿子，昨天做的检查显示他儿子“里面”（我不知道是哪里）有少量出血，现在发现里面出血量越来越大，虽然已经输了好多血，但情况依然不乐观。然后医生很详细地告知可能会有的后果，包括可能因为昏迷时间太久会如何如何，我不知道这一对夫妇听明白了没有，他们只是很淡淡地点头轻轻地嗯嗯。</p> <p class="ql-block">这个谈话室通常都是医生找病人家属沟通手术中的情况，今天遇到一个特例，一个“家属朋友”过来要找手术室里的张主任。后来张主任还真出来了。看两个人相谈气氛有点不妙。张主任一再核实来者身份，来者有点支支吾吾自述是伤者儿子的朋友代表伤者家属要求更改手术方案，听到一半张主任还是不确定来着者与病人的关系，追问之下，来者又说代表单位……张主任让其让单位的人来…</p><p class="ql-block">中间过程有点长，我也没有听，最后总算达成一致，张主任表示作为医生肯定第一考虑的是治疗，其次才会考虑费用，但是对对方来说费用也是不得不考虑的事情，所以费用会在多少之间～～</p><p class="ql-block">这手术做到一半被喊下来的医生，让我也算是看到了现在做医生的不容易。</p> <p class="ql-block">西子推出来的时候我和他爸还坐在等候区，好像转角的地方在喊“顾雨辰”，他爸先听到了，等第二声“顾雨辰”的名字传了，我立马拉大了嗓门“来啦”就奔到了手术室门口，担架上的西子两眼布满血丝、嘴唇黑紫黑紫，望着我们的眼神却是异常清醒。</p><p class="ql-block">到病房的照片因为看着或会不适，我就不放了。</p><p class="ql-block">谢谢各位亲朋好友的帮助、祝福。手术出来已经7个多小时，遵照医嘱每20分钟给他做防血栓锻炼，他自己也很努力，很顺利地过了麻醉影响期，从一开始的上身不能控制的发抖，到后来自主小便（避免了插导尿管的苦头），从之前血压的160/100，到现在的血饱和相对保持在96以上，从一开始护士长提醒的可能会出现头晕恶心到现在已经逐渐能饮能食，我能说的还是感恩和感谢。</p> <p class="ql-block">以下内容根据西子全程的清晰回忆整理而成：</p><p class="ql-block">关进手术室后即搬移到另一张担架床推进了手术中心，他是第一个进入手术等待室的，因为里面没有别人，过了一会儿才有被推进一位老太太。</p><p class="ql-block">在手术中心，先接受了一次左脚的局部麻醉，麻醉医生说这可以大程度降低术后疼痛。感觉针是在伤腿的膝盖背窝里打的，然后在小脚趾和无名指之间有过一下被电击的感觉。</p><p class="ql-block">椎间麻的过程确实像网友陈述的在“🦐”一样的弓背状下进行。针进的时候基本没有什么感觉，医生问有没有麻的感觉，儿子说只有发热感，医生说热就是麻了。麻药全部起效之后，有一种特别怪异的感觉，看着自己变位的脚却感觉不到自主力的那种。</p><p class="ql-block">之后并没有发生有些手术记忆者描写的有在自己身上操作的任何体验，只能在医生们的交谈声以及响亮的榔头敲击声中感知自己在手术中。大概是用的钢板平时很少有患者会用到，以至于有一颗钉还钉反掉了，只能卸了重来，即使这样，西子说他也没觉得手术时间很难捱，只是他真的是紧张，还没进到手术台，血压就升高到了160……</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