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华殿书画馆~庙堂仪范·历代人物画特展

英紫

继去年秋天苏轼特展后，故宫书画馆在新址(文华殿)再度开启，迎来2021年度的第一场重磅书画特展——庙堂仪范(故宫博物院藏历代人物画特展)。这次展览计划分为四期，春、秋两季各展一期，跨度将长达两年。本次为第一期。 “周虽旧邦，其命维新”，每个时代皆有其历史使命。中华民族悠久的历史长河中，朝代更选，分合交替;既有盛世承平，也经战乱衰败。但为百姓谋福祉、推行仁义之道的大一统思想，即《大学》中所说“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却成为从天子以至平民共同的信念，深入人心。只有秉承这一信念，并为之努力进取，才能负担起正确的时代使命，从而为后世所认可、所铭记。历史上，无数贤明人物为了这个理想信念而发奋。既有开国立邦、施行仁政的帝王，也有功业赫赫、大节凛然的文臣武将，亦不能忘记那些为家国作出贡献的女性。上述人物，同时也是古代人物画的重要表现对象。通过形象生动的画面，宣扬其事迹，不但能起到“成教化、助人伦”的作用，还大大增强了民族凝聚力。因此人物画的创作，历代都受到特别重视，大量优秀作品流传至今。这种独特的政治文化，决定了评价人物画，不仅要重视它的艺术水准，更要发掘其背后的历史文化价值。为弘扬传统优秀文化和推动人物画的研究，我们特举办本次展览。从故宫博物院藏人物画中，选取五十五件套兼具艺术性和历史价值的珍贵画作，按照人物身份和时代顺序予以展示。这些人物及其事迹，彪炳史册，存乎人心，想必能够引起您的共鸣和思索。 展览第一期按画面的人物身份和时代顺序予以展示，分为三大单元:王者之政、济济多士、列女垂范。这些画作中的人物，既有开国立邦、施行仁政的帝王，包括从上古时期的尧舜禹至清代的康熙、乾隆;也有功业赫赫、大节凛然的文臣武将，如苏武、诸葛亮、岳飞、文天祥等;亦有为家国作出贡献的女性，包括王昭君、蔡文姬、木兰等耳熟能详的伟大女性。 王者之政“德惟善政，政在养民”，这是儒家对王者之政的界定。上古尧、舜、禹的事迹，已经见于经典。其后西周文王、武王相继，礼乐大备。汉高祖、光武帝以及唐太宗，奠定两朝开国规制，文治武功，皆极恢弘。宋太祖提倡文治，两宋文化繁荣，特为突出。明清两代，洪武、康熙肇基于前，宣德、乾隆开拓继后，为今日多民族统一国家奠定基础。展览中上述君主的形象，有临摹自前人图本，也有宫廷画家写实之作。在技法上以工笔为主，刻画精细，气度庄严。 杨令茀《摹明太祖像》轴绢本设色明太祖朱元璋(1328-1398)，明朝开国皇帝，史称他“武定祸乱，文致太平”。画中朱元璋身穿织金盘龙袍，头戴翼善冠。衣纹用“铁线描”，面部渲染多层叠加，富有立体感。杨令茀(1887-1978)，江苏无锡人，近代女画家。民国初年受聘于古物陈列所，曾临摹清宫旧藏历代帝后画像。 刘俊《雪夜访普图》轴绢本设色宋太祖赵匡胤(927-976)，北宋开国皇帝。他结束了长期割据局面，提倡文治。画中绘雪夜赵匡胤突然造访宰相赵普，其同商讨征伐大事，颂扬了帝王的知人善用。人物衣纹用“兰叶描”，方中带圆，人物形象刻画传神，各人身份与表情恰如其分。刘俊，十五世纪前期供奉明内廷。 明人《明宣宗射猎图》轴绢本设色明宣宗朱瞻基(1399-1435)，明代第五位皇帝。他统治期间政治平稳，纲纪修明，史称有治平之象。此轴描绘射猎场景，人物衣纹近“钉头鼠尾描”，造型比例准确。面部渲染精细，五官、体态与朝服像接近，是较为写实的宫廷绘画。 清人《清圣祖常服像》绢本设色清圣祖爱新觉罗-玄烨(1654-1722)，清入关后第二仼皇帝。他在位期间，完成了国家统一，增进了民族融合，清朝进入稳定时期。画中玄烨相貌俊秀，约三十岁年纪。衣纹用笔简短有力，人物开脸注重细节处理，形象生动。 清人《清高宗朝服像》轴绢本设色清高宗爱新觉罗·弘历(1711-1799)，清入关后第四位皇帝。他统治期间，清朝经济、军事均达于极盛，统一多民族国家得到巩固发展。此为弘历二十六岁时朝服像，人物面容和服饰采用了西洋焦点透视画法，讲究解剖结构及比例，立体感强。 马和之(传)《闵予小子之什图》卷绢本设色《诗经·闵予小子之什》十一章，讲述了周成王姬诵咨访治道，以继承父祖功业的故事。全卷人物衣纹圆转飘逸，线条两端细中间加粗，称之为“蚂蟥描”。马和之，钱塘(今浙江杭州)人，南宋初年画家。此卷系当时画院画家仿照马和之笔意所作。 仇英《临萧照中兴瑞应图》卷绢本设色宋高宗赵构(1107-1187)，南宋开国皇帝。萧照《中兴瑞应图》，描绘了赵构从出生到受命为天子的传说事迹。此为仇英临摹本，共有射兔、纪梦、渡河、占卜四段。用笔精工细谨，敷色沉着明丽，人物开脸有程式化倾向。仇英(约1502-1552)，江苏苏州人，“明四家”之一。 陈及之《便桥会盟图》卷纸本墨笔唐太宗李世民(598-649)，唐朝第二位皇帝。在位期间，励精图治，国力强盛。此卷描绘武德九年(626)突厥入犯，李世民化危为安与之会盟的故事。人物衣纹用“铁线描”，细劲准确，为北宋李公麟传派。树石则近于郭熙画法，有元人笔墨韵味。陈及之，号竹坡，元代画家，画史无载。 《历代帝王道统图》册清初嘉兴女画家陈书(1660-1736)创作的人物册页，描绘了上古至唐宋十六位帝王的道德功绩。人物衣纹用“兰叶描”，用笔工细，设色艳丽。人物开脸丰腴，勾染得当。服饰、器物多出于想象，帝王相貌亦较程式化，反映了画家迎合宫廷审美趣味的心态。 列女垂范“爱始夫妇，以及君臣。家道以，王猷有伦。”中国古代传统社会虽是男权全导，但夫妇关系是人伦基础，女性参与政治，有其合理性。她们的言行，关系到家族兴衰、国家安危。那些曾在宫廷生活或政治中起到正面作用的女性，她们的事迹被图画出来，作为后世的榜样。宋摹《列女图》《女史箴图》，其图式、画法各有渊源，保留了中古时期典章文物，具有重要的历史文献价值。《女孝经图》用笔细腻，设色典雅，是宋代人物画杰作。 顾恺之(传)《女史箴图》卷纸本墨笔西晋大臣张华作《女史箴》，列举了历史上宫廷女性的模范，表达了对当时后宫干政的忧虑。顾恺之将其演绎为十一段故事，此卷为宋人白描摹本，首尾完整。人物与布景的比例保留着中古时期人物画的特点，衣纹用“高古游丝描”，笔法流畅，临摹者出自李公麟一派。 顾恺之(传) 《列女图》卷绢本设色西汉大臣刘向取典籍所载历代著名女性，纂为《列女传》七篇，东晋著名画家顾恺之(约348-409)据此画成图本流传。此卷为宋摹本。人物用“铁线描”，衣纹采“复笔法”，以表现褶皱及飞舞，很有特点。舆服器物，保留了汉代制度，具有珍贵的历史价值。 宋人《女孝经图》卷绢本设色唐朝侯莫陈邀(侯莫陈为复姓)之妻郑氏著《女孝经》十八章，以为女德楷模。此卷描绘《女孝经》前九章内容。每章之后，有楷书录文。人物衣纹用“铁线描”，刻画细致，设色古雅。人物形态秀美，神情雍容，渲染精工，是南宋人物画代表作。 济济多士“济济多士，文王以宁”，古代帝王治国理政，离不开文臣武将的忠心辅佐。中国传统思想，坚信社会可以改造和进步，每个人不但不应该回避现实，而且应该为实现“治国平天下”的理想，主动去贡献自己的才能。从苏武不辱使命、孔明鞫躬尽瘁，到岳飞精忠报国、文天祥慷慨就义，无不令人称颂，千古流芳。明清时代创作了大量名臣画像与纪功图。明代所绘历代名臣画像，画法谨严，设色凝重，睹之感人。清代纪功战图，褒扬为保卫边疆做出重要贡献的武将，有重要的历史价值。 吴伟《问津图》卷纸本墨笔孔丘(前551-前479)，儒家学说的开创者。子路问津，故事出自《论语》，表现了孔子不回避现实的人生态度。卷中人物衣纹用“兰叶描”，柔中带刚，人物形象古朴渊雅，是吴伟人物画代表作之一。吴伟(1459-1508)，江夏(今湖北武昌)人，明代“浙派”大家，擅山水、白描人物。 明人《张良像》轴绢本设色张良(?-前186)，西汉开国主要谋臣，汉高祖刘邦称他“运筹帷幄之中，决胜千里之外”。画中张良头系幅巾，深衣大袖，微有髭须，约为中年面貌。衣纹用笔刚劲沉稳，人物造型比例合理，面部略加渲染。 任颐《苏武牧羊图》轴纸本设色苏武(前140-前60)，汉武帝时出使匈奴，滞留漠北十九年而坚贞不屈，是历史上不辱使命的代表人物。图中人物衣纹用折笔勾出，线条古拙浑厚，系任颐写意人物代表作。任颐(1840-1896)，浙江绍兴人，晚清“海派”代表画家。 朱瞻基《武侯高卧图》卷纸本墨笔诸葛亮(181-234)，字孔明，三国时期蜀汉丞相，杰出的政治家、军事家，生前被封为“武乡侯”，死后追谥为“忠武侯”，后人尊称其为“武侯”。卷中孔明偃卧行林，意态潇洒。衣纹用马远“折芦描”，用笔简逸而传神，具文人意趣。朱瞻基(1399-1435)，即明宣宗，喜好文艺，尤精绘画。此为赏赐功臣平江伯陈瑄之作。 明人《张飞像》轴绢本设色张飞(?-221)，三国蜀汉大将，辅佐刘备成就帝业，忠勇善战，有“万人敌”之称。图中张飞头戴幅巾，身穿云龙纹圆领袍，怒目直视，气势雄伟。人物衣纹用“铁线描”，细致传神。 邓旭(传)《姚元之出管戎机》页绢本设色姚崇(650-721)，字元之，唐朝开元初宰相，为政简肃得人心。此图绘姚崇出巡边疆、文武兼济的故事。人物刻画精细，设色浓而不艳，马匹形体略有失真处。邓旭为清初官员，这套名臣册页系他为两江总督于成龙祝寿所献，乃职业画家代笔之作。 蒋嵩《归思图》轴绢本设色狄仁杰(630-700)，唐武则天时名相，善断大事“望云思亲”描绘他望白云孤飞而思亲人，是“二十四孝”故事之一。人物造型古朴端正，有唐人意韵。衣纹细腻工稳，略带“战笔”。蒋嵩，金陵(今江苏南京)人，擅山水、人物，约活动于十六世纪前期。 明人《郭子仪像》轴绢本设色郭子仪(697-781)，唐中叶名将，平定“安史之乱”的首功之臣。图中郭子仪头戴软脚幞头，身穿圆领袍，手执象牙笏板。人物开脸、衣纹画法与《张良像》相同，当是明代宫廷画家同一时期的作品。 明人《岳飞像》轴绢本设色岳飞(1103-1142)，南宋初抗金名将，其精忠报国的精神至今为人景仰。图绘岳飞头戴四带巾，身穿蟒袍，腰系玉带，手捧书册端坐于交椅上。人物刻画较少拘滞，略带写意趣味。大臣穿蟒袍，是明代才有的现象，可见此像为画家根据明代制度创稿。 明人《文天祥像》轴绢本设色文天祥(1236-1283)，南宋末宰相，以身殉国，留下“人生自古谁无死，留取丹心照汗青”的千古绝唱。图中文天祥头戴方顶幅巾，身穿交领澜衫，长面细目，神态温和。衣纹用淡墨勾出，褶皱处理得当。诗塘为文氏后人文谈于康熙十一年(1672)槽书抄录文天祥《正气歌》。 萧晨《韩琦昼锦堂图》通景屏绢本设色韩琦(1008-1075)，北宋仁宗朝宰相，支持政治革新。“昼锦堂”是他在故乡安阳宅中后园所筑，仍有居安思危自警之意。此画描绘韩琦致仕后的生活，场景宏大，人物众多，皆能安排有序。人物衣纹清劲，设色雅秀。萧晨，江苏扬州人，山水、人物兼能，约活动于清康熙年间。 以下几张为展厅高清电子展示图。 文：展厅介绍，上文下图；图：英紫拍摄于2021年5月18日(博物馆日)；视频：拍摄于展厅(请忽略杂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