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蓬溪县荷叶乡平桥村,一个听起来充满诗意的地方。故乡,已不是记忆中的故乡了。一一条条公路七弯八拐,像是要去走亲戚似的,无奈家家户户的木门上了锁,门前的院子里青青的野草在宣誓着它的主权。环望远山,柏树郁郁葱葱,“退耕还林”,看来这山是属于它们的了,它们自由地呼息。可是,我却觉得少了些什么。</p><p class="ql-block"> 记忆中的故乡是什么样的呢?</p><p class="ql-block"> 春天,万物生长的时节。故乡留在我记忆里的是一幅永不褪色的画。漫山遍野的绿,在风中流动,飘着麦苗的香,狗尾巴草在轻轻摇荡。在那绿色的波浪里,泛起了金色的浪,那浪啊,层层铺开,那是油菜花甜甜的香。当花香散开,又见漫山的绿。最爱那山坡田埂上粉红的桃花、雪白的梨花,因为我知道,它们给了我们甜甜的期待。</p><p class="ql-block"> 夏天,烈日炎炎,我是不喜欢出门的,太阳晒得大地都要冒烟了似的。一一小孩子喜欢光着脚丫子,自然是不喜欢的。夜晚在院子里乘凉倒是不错的,只可惜蚊子很多。大人们就在院子里堆起湿润的枯草,在底下点着一把稻草,于是,你就见一注黑烟,慢慢升起。我们时常想,那烟会飘到哪里去呢,天上是不是还有一个村庄呢,会把他们的屋子熏黑吗?孩子们从屋里滚出了圆圆的簸箕,三两个躺在一起看星星。天上的星星真亮、真多。那亮晶晶的星星真的是数不清的,自从离开故乡,就再也不曾见过那么亮,那么多的星星了。大人们,手摇着蒲扇聊着天,不记得他们聊些什么,只记得他们的声音很大,聊上几句又笑成一片。远处的蛙声此起彼伏,夜晚是他们的,管他们呢,爱怎么唱就怎么唱。爱管闲事的狗常咬狂吠几声,那声音显得那么不知趣,几声过后便归于平静。夜静了,人困了,一切都安然入眠。</p><p class="ql-block"> 秋啊,是怎样的呢?常常有孩子爱用“一望无际的稻田像金色的海洋”来赞美秋天,可秋天在我看来真真是个汗如雨下的季节。一大早,早到鸡未鸣,天未亮,就要被催着起床去割稻子。时常大人一出门,又倒在床上睡着了。家家都有晒坝,稻子收回来堆成一堆,像小山丘似的,然后得用耙子把它们摊开,耙掉稻草。稻粒儿像刚洗过澡似的湿答答的,可当太阳一晒,晒坝就真真的似铺上了金色的地毯。最怕下雨了,那雷公一敲鼓,乌云扯块布把天一遮,“要下雨了!要下雨了!”各家的老老少少便忙得够呛,落雨还未来,衣衫都要湿透了。大人用推子把稻子推成一堆,装进箩筐或袋子,小孩子就负责用扫把扫净。大雨瓢泼,一阵过后,又是太阳,老天像是故意开玩笑似的。于是大家也开起了老天的玩笑:“老天爷淋湿了,它还得给我晒干。”</p><p class="ql-block"> 冬天,比较冷。地处南方,空气潮湿,早晨的雾气很大。早上,远处的一切都被笼罩在浓雾里,那些树啊,像巨人似的张牙舞爪。小孩子怕冷,赖着不起床,大人们便趁着烧火做饭的时候,把鞋子拿到灶口烤上一烤,那鞋子还冒着热气呢。印象中也下过雪的。“下雪了,下雪了!”要是有人一 吆喝,孩子们总是忍不住会一骨碌爬从床上爬起来。打开门,一个白茫茫的世界便映入眼前。远处的山啊,房子啊,全堆着厚厚的雪。竹子被压得直不起身来。地上的雪薄薄一层,院子里湿答答,那些不怕冷的鸡到处跑,随地大小便,便没有了玩雪的兴致。若是下雪的时候在上学就好了,那些离家较远的孩子,便在教室后面的围墙边,用石块搭起了灶,生起了火,煮起了饭。我家离学校近。走过几条田埂就到了,就只好眼巴巴看着他们锅里咕嘟咕嘟冒起的泡泡,甚至下定决心也要这么干一次。我们教室的石板墙的外侧,被熏黑了好几块,那就当是我们的后厨吧!如今学校已经不在了!</p><p class="ql-block"> 故乡四面环山,我曾以为,这些山太高挡住了我们的视线,好想去看看海。如今才知道她曾是我的摇篮,在这里我做了很多甜蜜的梦,我和这里的花花草草一样自然的生长。</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