隐蔽战线杰出斗士舒曰信往事

潘立

<p class="ql-block">值此建党100周年来临之际,2021年5月5日CCTV一4《国家记忆-生死情报战》专题节目中,一位102岁的原中央特科地下党员姚子健口述:当年他把收集到的情报,交给他的单线联系人舒曰信,由此激起我对曾任我厂副厂长的舒曰信的回忆,并收集到一些相关资料,记述如下。</p><p class="ql-block">一,舒曰信及他的入党介绍人鲁自诚</p><p class="ql-block">舒曰信,原名舒庸之,出身于江苏宜兴工商业者家庭(与潘汉年系同乡),年青时在上海南洋高等商学专科学校求学,开始秘密阅读并接受马克思主义学说。</p><p class="ql-block"><br></p> <p class="ql-block">(上图是舒曰信的入党介绍人鲁自诚)</p><p class="ql-block">鲁自诚(1893一1969)祖藉浙江绍兴,1919年在英国剑桥大学工读,1924年回国,同年6月,由李立三,江竹远介绍加入中国共产党,长期从事党的地下工作。先后任上海总工会党团书记,上海沪东区委书记,杭州市委代书记。</p><p class="ql-block">鲁自诚曾三次被反动派逮捕,有两次是经宋庆龄董必武营救出狱。最宣于戏剧性的是1925年12月第一次,在天津被捕并判死刑,就在押赴刑场枪决途中,冯玉祥的国民军攻入天津,四周枪声大作,行刑队见势不妙,丢下十几个死刑犯四处逃散,鲁自诚在混乱中脱险。鲁自诚解放后曾任最高法院顾问,国务院参事。1969年突发脑溢血在北京逝世,终年76岁。</p><p class="ql-block">1932年,鲁自诚在上海领导地下工作时,受战友张曙光之托,帮助照看他在南洋高等商业学校读书的儿子张勉时,认识了张勉同宿舍的同学舒曰信和华明之,并在交谈中发现他们有进步思想,遂积极引导,于1933年2月介绍舒曰信入党;1934年7月,又与舒一起介绍华明之入党。</p><p class="ql-block">二,舒曰信是沈安娜进入隐蔽战线的指导者和引路人</p><p class="ql-block"><br></p> <p class="ql-block">(上图为年轻时的舒曰信妻妹沈安娜)</p><p class="ql-block">沈伊娜原名沈珉,沈安娜原名沈琬,系两姐妹,出身于江苏泰兴一家书香门第。初中毕业后,姐姐沈珉为反抗包办婚姻,与妹妹沈琬连袂逃到上海。在南洋高等商学专科学校读书时,结识了舒曰信和华明之,受他们影响,思想开始进步。不久,沈琬因经济困难缀学,她长得年轻靓丽,一度想去上海电影界发展。后由地下党组织决定,舒曰信出面做工作,沈琬去收费低且学期短的中文速记学校读书。1935年刚毕业,恰逢国民党浙江省政府招聘速记员,沈珉凭借她反应敏捷,每分钟200字的速记速度及写得一手好字,以名列前茅的成绩被录取。</p><p class="ql-block">《作家文摘》2016年11月15日第六版有一篇连载《丹心素裹-中共情报员沈安娜口述历史》,其中写道:</p><p class="ql-block">舒曰信对我说,现在浙江省政府招速记员,党组织决定让你去应试。我听到“党组织”一词,吃了一惊。此前我曾听姐姐说过,姐夫是革命者,我也曾积极要求参加,但后来就没有下文了。此时,我用试探的口吻问:“你们是共产党?”</p><p class="ql-block">舒曰信和华明之郑重地点点头。我当时震惊万分,高兴地说:“真的么?只要是参加革命,我就去!”</p><p class="ql-block">舒曰信沉思片刻,对我和沈珉说:“你们俩现在参加革命了,改个名字表示决心吧!我和明之现在的名字也是参加革命后改的。”我和沈珉都拍手称好。</p><p class="ql-block">舒曰信想了一下说:“革命的苏联是我们中国的未来。我建议改个苏联女孩的名字,我看你就叫安娜吧!”</p><p class="ql-block">华明之马上说:“好!安娜这个名字好,既好听,又符合沈琬活泼的性格。”</p><p class="ql-block">我说:“我喜欢安娜这个名字,那么姐姐改什么名字呢?”</p><p class="ql-block">华明之又冒出来一句:“叫伊娜怎么样?”</p><p class="ql-block">我和舒曰信认为伊娜这个名字好。沈珉有点不好意思,轻声说:“你们都说好,那就叫伊娜吧!”</p><p class="ql-block">沈安娜进入浙江省政府不久,被安排在政府高层的重要会议上做记录,接触到许多文件。此时的沈安娜,尚分辨不出哪些是重要文件,也不知道怎样传递情报,仅凭一腔热血私下行动。得知姐姐要与舒曰信结婚,就迫不及待地装了一只小皮箱的文件,从杭州赶到上海,说是送给他们的结婚贺礼。</p><p class="ql-block">舒曰信看到这些文件,惊喜之余着实后怕。接下来就指导沈安娜,如何识别重要文件,如何传递情报,更重要的是如何保护自己。从此,沈安娜的情报生涯才逐步走上正规,并受舒曰信领导和传递情报。</p><p class="ql-block">沈安娜打入浙江省政府的第二年,国民党要员朱家骅任浙江省政府主席,沈安娜因表现本份和娴熟的速记功底,得到朱家骅的赏识。</p><p class="ql-block">朱家骅(1893一1963)曾先后任国民政府教育部长,交通部长,中央调查统计局(中统)局长,三青团中央书记长,国民党组织部长,行政院副院长。一度成为蒋介石手下炙手可热的第三号人物。</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r></p> <p class="ql-block">(上图为国民党要员朱家骅)</p><p class="ql-block">抗日战争爆发后,沈安娜撤离杭州,到武汉在周恩来董必武指派下,找到当时已经是国民党中央秘书长的朱家骅,由朱介绍为国民党特别党员,成功打入国民党高层,在蒋介石召开的党政军特高层会议上,继续任速记员,为共产党收集了大量的核心情报,有“钻进铁扇公主肚子里的谍战玫瑰”之誉。当年流传这样一句话:老蒋上午在重庆骂娘,下午就在延安成了笑话,可见沈安娜情报的迅速准确之一斑。毛泽东和周恩来对沈安娜的作用有过高度评价,说她是“按住蒋介石脉搏的人。”</p> <p class="ql-block">(上图为沈安娜整理的会议记录,现存台北)</p> <p class="ql-block">(红笔圈出的是沈安娜在蒋介石召开的大会上做记录)</p> <p class="ql-block">全国解放前夕,根据周恩来指示,沈安娜成功脱离国民党,全身而退。以后,华明之沈安娜伉俪一直在新中国情报系统工作。沈安娜于2010年6月16日逝世,享年95岁。</p><p class="ql-block">三,舒曰信等三对革命伉俪在隐蔽战线的活动轨迹</p><p class="ql-block">舒曰信曾参加过党中央特科的工作。1931年中央特科负责人顾顺章和名义上的中共中央政治局主席向忠发两人先后被捕叛变以后,在上海地下开展工作的环境十分险恶,党中央主要领导人周恩来博古等决定撤离上海,迁往中央苏区。当时,中央特科的另一位负责人陈赓,已赴天津处理北方地下党出现叛徒的紧急情况,中央特科群龙无首,周恩来临行前,把当时负责左翼作家联盟工作的潘汉年紧急调任中央特科负责人。经鲁自诚推荐,舒曰信和华明之秘密加入中央特科工作。</p><p class="ql-block">这个时候,舒曰信已经与沈伊娜结婚,华明之与沈安娜成为伉俪,鲁自诚与华明之的妹妹华韵之成亲。三对革命伴侣同时从事党的地下工作,但出于保密需要,他们分属党的三个情报系统,互不知情,更没有横向联系,直到全国解放恢复联系后,才知道大家都健在。</p> <p class="ql-block">(上图是华明之沈安娜伉俪)</p><p class="ql-block">沈安娜在国民党高层任速记员,坚持了十四年,并由华明之联络递送情报。他们受周恩来直接领导。</p><p class="ql-block">鲁自诚1937年任国民党第三战区少将副参谋长,兼任中共皖南地下党特委书记。夫人华韵之任第三战区下属皖南游击司令部(其实是新四军外围组织)秘书,协助鲁自诚工作。1938年,鲁自诚任国民党中央训练团中将指导员。1942年任中国工矿银行常务董事。他们受董必武领导,长期从事地下军事经济情报工作。</p><p class="ql-block">而长期潜伏在上海的舒曰信,也有了新的任务。1933年4月1日,豫鄂皖赣四省农民银行成立,最初是为了围剿红军搜集军费,1935年6月迁往南京,改名中国农民银行,是与中央银行,中国银行,交通银行齐名的旧中国四大银行之一,蒋介石亲任理事长,由中统头目陈立夫陈果夫控制。舒曰信有金融商业专业知识,遂通过关系,成功打入农民银行,后来成为农民银行襄理。从此以后,舒曰信受潘汉年单线领导,在夫人沈伊娜协助和掩护下,主要从事金融经济战线的地下情报工作。</p><p class="ql-block">四,舒曰信地下情报工作点滴</p><p class="ql-block">由于舒本人的历史原因,也由于情报工作高度的绝密性,时效的延续性和严格的组织纪律,老舒极少谈起个人的情报生涯。我只能回忆起他的只言片语,查找业已公开的资料,给大家提供一些轮廓。</p><p class="ql-block">其一,在中央特科工作期间,舒曰信在潘汉年领导下,主要参加做了两件事:一是惩治叛徒,打击消灭对共产党人威胁最大的国民党特务骨干分子。二是接收领导经香港潮汕到江西中央苏区的地下交通线,保障人员往来物资输送和情报传递的安全暢通。</p><p class="ql-block">其二,舒曰信曾引荐同乡姚子健于1934年加入共产党。当时刚从南京中央陆军测量学校毕业的姚子健,分配到国民党中央陆军测量总局工作。根据鲁自诚和舒曰信的指示,姚利用保管收发机密和绝密军用地图,以及部队调动信息的机会,每周及时把地图和相关资料传递给舒曰信和沈伊娜,为中央苏区红军反围剿及时提供极其重要的军事情报。</p> <p class="ql-block">(上图是103岁的姚子健)</p><p class="ql-block">有意思的是,姚子健长期都不知道自己所属的上级组织秘密,直到2001年一次偶然的机会,姚子健的儿子认识了尚健在的沈安娜,俩个人见面后,才知道自己曾是中央特科成员。姚子健于2018年1月12日在北京逝世,享年103岁,是寿命最长,也是仅存的最后一位中央特科英雄。</p> <p class="ql-block">(上世纪三十年代的舒曰信)</p><p class="ql-block">其三,1935年,中央特科撤销,舒曰信受已进入苏区的中央社会部领导潘汉年指派,担负起领导上海香港地下情报工作。红军长征以后,舒曰信在与党中央失去联系的情况下,坚持地下斗争,并发挥他金融理财专长,把党的活动经费和党费在老家宜兴投资开店。所以,宜兴一解放,大家惊奇地发现,一夜之间,宜兴半条街的商店变成了国营单位。</p><p class="ql-block">其四,在抗日战争和解放战争时期,正在艰苦卓绝奋斗的共产党和军队物资极为缺乏,舒曰信利用农民银行享有军事护照和军事交通特权,把大量的资金和经济物资秘密供给党中央和新四军。在解放战争后期,舒曰信利用他农民银行襄理的特殊身份,以配合蒋介石搞币资改革的名义,参与策划搞垮国民党赖以支撑内战的国统区经济,加快了国民党政权的垮台。</p><p class="ql-block">其五,上海解放以后,舒曰信任中共华东局和上海市委情报处长,是十一级高级干部。他在陈毅潘汉年直接领导下,秘密策反国民党特务为“白皮红心”的双面间谍,获取大量重要情报,在粉碎国民党敌特搞乱上海金融经济市场的斗争中,作出重大贡献,巩固了红色政权。</p> <p class="ql-block">(隐蔽战线杰出领导人潘汉年)</p> <p class="ql-block">(1978年8月舒曰信(右)姚子健(左)与特科老领导王学文合影)</p><p class="ql-block">四,舒曰信受潘汉年杨帆案牵连,受到审查,下放到我厂</p><p class="ql-block">由于舒曰信的整个情报生涯,都是在潘汉年领导下进行的。1955年,潘汉年在北京被捕,舒曰信也受到牵连,在上海被关押审查。1963年,潘汉年结案,不久,舒曰信被按上不实结论,审查结束,1964年下放到我厂,任生活副厂长,政治上控制使用。</p><p class="ql-block">然而两年以后,文化大革命席卷而来。舒曰信作为厂里级别最高,又有所谓“历史问题”,是厂里第一个被揪出的“走资派”,成为各派批斗的对象。“一月风暴”以后,厂里造反派掌权,舒曰信被隔离审查,关押地点就在原厂疗养所(后来的保健站)西侧的平房里,里间关着老舒,外间是看守人员房间。</p><p class="ql-block">当年参与审查人员事后对我讲过舒曰信当时的一些情况。</p><p class="ql-block">刚被隔离时,叫舒写交代材料,舒不写,说以前已经向有关方面都交代清楚了,也有了结论。再逼他时,老舒伸出自己右手中指给他们看,中指一侧一层厚厚的老茧。老舒说:你们看看这些老茧,我当年写过的材料之多,压都压得煞你们!后来,老舒还是对不宜外泄的许多机密和绝密资料守口如瓶,敷衍着写了一些所谓交代,审查人员说他不老实,但也无可奈何。</p><p class="ql-block">舒曰信在负责上海香港地下情报工作时,手下有12位助手,职务最小的一位,解放后任上海商业局局长。审查人员得知后,兴师动众进行外调,闹出不少笑话。</p><p class="ql-block">他们到舒当年的助手,解放军总参谋部二部(情报部)刘少文部长那里外调,好不容易找到这个保密单位,是刘的秘书出来接待的。那位秘书说:部长今天没时间接待你们,三天后再来吧。外调人员在北京游山玩水三天后又去了,还是那位秘书出来表示:部长说了,要你们用书面形式写出来,以后部长有空时再答复你们。外调人员拟了几个提纲,返回上海,从此也就没有了下文。</p><p class="ql-block">外调人员又到了南京,找到南京军区司令部,要求通过已经是少将的姚子健,调查舒的问题。是姚的警卫员出来说:你们级别不够,至少要有上海市一级的介绍信,所以首长不能接待。</p><p class="ql-block">由于外调到处吃闭门羹,厂里就向市里打报告。当时,上海市革命委员会已经成立,市里有关部门通知厂里:舒曰信的问题由市和中央管理,厂里无权过问,要求立即解除对舒的隔离审查,把老舒写的交代全部封存上交。舒曰信放出来以后,下放劳动,到平车小组擦布机零部件。</p><p class="ql-block">在隔离审查期间,舒曰信偷偷地用钢笔尖挑破手腕静脉,流血不止,幸被及时发觉,急送医院,才挽救了生命。一位在白色恐怖年代出生入死的老地下党员,怎么会在文革时产生结束自己生命的念头呢?</p><p class="ql-block">有两件小事可以从另一个角度佐证老舒当时的所思所为。一件是老舒下放到平车小组劳动时,我的一位青工师兄弟与他聊天时问:“解放前做地下工作怕不怕?”舒回答:“怕!整天提心吊胆,半夜警车开过,就马上起床,准备逃。”又问:“你如果被捕,会叛变吗?”舒答:“不知道。”另一件事,我曾很唐突地问他:“隔离审查时,你为什么会产生轻生的念头?”老舒迟疑了一下说:“你年轻,许多事情对你说也不会明白。你想想,我参加革命近40年,做过16年地下工作。而解放后20多年,两次关押审查就占了13年,还被控制使用,下放劳动,不能为党工作,甚至都不知道今后会怎么样……”老舒讲到这里,摇了摇头,神情黯淡,没有再说下去,当时,正是文化大革命风雨如磐的日子里。</p><p class="ql-block">而这二件小事中,我们听到的是老舒最朴实的大实话和真心话,没有大话假话,更没有豪言壮语。但完全能反映出老舒实事求是的思想,受到不公平对待的苦闷,以及不能为党工作的焦虑。由此推理,假设老舒解放前真的不幸被捕,,他也决不会叛党,甚至会义无反顾地结束自己的生命,保守党的秘密,证明自己的清白。我坚信这一点!</p><p class="ql-block">五,我所认识的舒曰信及交往</p><p class="ql-block">开始的时候,我与老舒并不熟悉。第一次知道厂里有这个人,是在看大字报和批斗大会上,认为他是一个级别很高经历神秘的大人物。当时厂里有一位在织布车间做落布工的人,进厂前是个画家,我们小时候都看过的连环画《三国演义》,其中有几本是他画的。文化大革命时,他不能作画,就到我厂做临时工。因为他有画画的专长,水平也蛮高,就帮厂里在大字报专栏上搞了一组舒曰信“反动罪行”的漫画,有几十张之多,把老舒胖胖笃笃的身体,厚厚的嘴唇,脸上架着一副金丝边眼镜,画的维妙维肖。</p><p class="ql-block">老舒下放劳动时,我在金工车间当电焊工。电焊间很小,只有我和师傅两个人。而我的师傅当时是下放劳动的原厂工会主席,也是解放前参加革命的老干部,他与老舒关系很好,老舒就时不时地过来坐坐聊聊天。</p><p class="ql-block">老舒看到我喜欢看书,就偷偷地借书给我看。记得大多数是全国政协编辑的文史资料,有许多国民党被俘将领和高官写的三大战役和旧上海党政军特方面的回忆录。这些书在当时是绝对的禁书,老舒就一再叮嘱我,不能转借给别人看,看完一本再换一本。后来,我跟着师傅去过他家里,也是为了还书借书。记得老舒家的二楼朝南的房间是个书房,除了写字台,三面都是高高的大书柜,插满了书,我当时羡慕的不得了。老舒当时说,由于他身份比较特殊,文革初期抄家时,市军管会特地规定,不许抄他的家,这些书才得以保存。</p><p class="ql-block">文化大革命后期,老舒恢复工作,仍负责厂里的后勤生活。他并没有为大干部做小事情而有所计较,而是全心全意地投入,乐此不疲。食堂是他关心的重点,他在菜肴点心上不断翻新,首创价亷物美的小锅菜,排队买小锅菜的人满为患,特别受到长期住在厂宿舍的单身中老年男职工的欢迎。下班以后,炒几只菜,聚几位同事,喝点小酒,怡然自乐,从而増强了职工的凝聚力。直到今天,许多老职工还回忆说,老舒管后勤生活的那几年,是厂食堂搞得最好的时期。</p><p class="ql-block">为了食堂机械化现代化,老舒带我们去上棉九厂,上棉十二厂食堂参观学习,回来后制造和面机淘米机。那是我们最开心的事情,每次参观返程,老舒总会自掏腰包,请我们在市中心燕云楼老人和等大饭店吃饭。吃饭时问起,老舒的工资是288元,简直是天文数字(我们当时才36元)!老舒待我们好,我们自然很卖力,总是优先把食堂设备造出来。</p><p class="ql-block">80年代初,为了给受他牵连而去新疆绣地球的小女儿能回沪顶替,老舒离休,我们接触也少了。1982年,潘汉年平反,舒曰信也随之彻底解放。但这个时候,老舒因中风身体每况愈下。我最后一次去看望他时,他坐在轮椅上,口不能言,只能对我微笑着点点头。</p><p class="ql-block">没过多久,老舒病逝。上海市委给他举办了隆重的追悼会,厂里也派代表出席,送上花圈。出席追悼会的人员是市里安排的,我师傅参加了,而我则无缘见他最后一面!</p><p class="ql-block">谨以此文纪念隐蔽战线杰出斗士舒曰信!</p><p class="ql-block">备注:本文系在本人2016.12.6笔记《舒曰信副厂长的轶事及回忆》一文基础上的补充和勘误。</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