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西游记（五）

李兰宁

　　今天是2021年4月21日，早晨起床，跟小飞哥附近转转。刚出酒店大门，就看见我们昨晚逛过的古城墙，离酒店不过百米之遥。

　　我也不知道大同是国家几线城市，感觉只要走出宾馆，就被迅速淹没在高楼大厦的海洋之中。昨天在大巴上就听导游说起过耿彦波，他在大同可是个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风云人物。耿彦波2008年开始任大同市市长，2013年调走，大同在耿彦波的主持下，城市变绿了，房屋变高了，环境变美了。短短五年，城市面貌发生巨大变化，城市品位出现显著提升，民众幸福指数扶摇直上，耿彦波也因此受到市民的广泛拥戴。也正是在2008年，大同的古建筑群与其它建设同步，开始了规模宏大，一步到位的修复，其中才有了现在完整而雄伟的古城墙。

　　果不其然，古城墙高大雄伟，坚固险峻，给人一种铜墙铁壁，固若金汤的感觉。古城墙在古代是防御外族侵略，保卫本族疆土的利器，一直沿袭到今天，它就像一本历史教科书，告诉我们中华民族几千年来，不屈不挠，不卑不亢，跟外部势力进行顽强抗争的历史。新修建的古城墙威风八面，气贯长虹，一直伸向远方；旁边有一条清澈见底的护城河，与之相依相伴，如影随形；隔着护城河，还有一条平整宽阔的道路，与之相互陪衬，相互依托。这样的画面，气势浩大，震撼心灵，怎么不叫人心驰神往，一睹为快。

　　和小飞哥溜达一圈回来，正好赶上吃早餐，一进餐厅大门，就有管理人员每人发个鸡蛋，由于鸡蛋便于携带，可能是不想让游客多拿，造成酒店的损失吧？感觉㕍北宾馆还是不错的，至少来山西几天，这是我们住过的最好的宾馆了。与之相对应，餐厅也很大，食品也很全，环境也很好，与我们平时出来旅游所抱定的“只求吃饱，不求吃好”的理念相比，在这里用餐算比较奢侈了。不以物喜，不以己悲，无论吃得怎样，都不会影响出游的心情，一切风轻云淡，泰然自若。用完早餐，大家拿好行李，等待上车，今天参观平遥古城。

　　大巴开动了，从大同到平遥古城，行程336公里，行车4小时。为了打发时间，导游牛牛闪亮登场了，一首《山丹丹花开红艳艳》拉开了唱歌的序幕，知道我最喜欢牛牛什么吗？除了他的憨厚、朴实和乐观外，还特别喜欢看他唱歌唱到高音时，那仰着头，脸红脖子粗的样子，然后从高八度骤然降到低八度，给人从珠穆朗玛峰一下跌到了塔里木盆地的感觉。然后是领队青龙刀粉墨登场，他的歌声震耳欲聋，响彻云霄，倒是很像北方的汉子那种粗犷豪放的风格，除了耳朵有点受不了，都挺好。接着一位美女款款出场了，歌声比前两位柔和多了，余音袅袅，凤鸣鹤唳，仿佛一朵洁白的云彩，从湛蓝的天空飘过，给人无限遐想，使人昏昏欲睡。大家像走马灯一样，你方唱罢我登场，一路歌声，一路欢笑，一路瞌睡，不知不觉平遥到了。

　　到达平遥先住下来，放下行李，好轻装上阵。今天我们住的不是酒店，而是民宿。走进民宿，发现房屋全为木质材料，一座两层结构的四合院，显得那样古朴、精致和灵秀。二楼有走廊与楼梯，方便游客四周走动，串门访友。房间睡的是炕，炕也有大有小，二人一炕，或三人同炕，不管习不习惯，都是崭新的体验。大红灯笼高高挂起，炕的墙上还帖有双喜的字样，感觉这是为新人准备的洞房，好温馨哟，难道我们是来参加集体婚礼的吗？这座封闭式的二层小楼，怎么看都像是少数民族的建筑风格，平遥地区分布了17个少数民族，我看有点像苗族。看见小林同学了吗？她看到这北方的炕就像看到久违的亲人，上了炕就兴奋得不想下来。小林同学貌美如花，倘若时光倒回40年，让她嫁到平遥做新娘，说不准她不加思索就点头了。

　　平遥古城位于山西省晋中市平遥县康宁路，始建于公元前827年～公元前782年，距今已有2700多年的历史。公元1370年扩建，迄今为止也有650年的历史，它较为完好地保留着明、清时期县城的基本风貌，堪称中国汉民族地区现存最为完整的古城，1997年12月作为文化遗产列入《世界遗产名录》。当我走进古城，第一直觉是：街道一尘不染，坦荡如砥；商铺林林总总，整齐划一；游客川流不息，秩序井然。当我站在古城的十字路口，环顾每条街道时，便一下子迷失了方向，在我眼里，每条街道都一望无边，每条街道都大同小异，每条街道都像用尺子画出来似的，笔直笔直的。当我在古城里溜达了一阵之后，发现整座古城非常周正，街道纵横交错，东西南北，方方正正，四平八稳，就像我们做人一样，循规蹈矩，中规中矩，决不越雷池一步。650多年前的古城呀，当我们真的随时空隧道穿越到这里，和古城迎面相撞，那是火花四溅，激情澎湃，这种喜悦的心情，难以言表。

　　漫无目标的走在古城的街道上，东看看，西瞅瞅，古城那么大，人流那么密，既看不到什么重点，也浪费时间。于是大家决定选择像县衙、银行、镖局之类的重点参观。第一站先来到县衙。平遥古城的县衙是平遥县政权机构，正好位于明清一条街的西边，占地26000余平方米。整座衙署坐北朝南，沿中轴线一字排开，和平遥文庙、城隍庙遥相呼应。文庙是什么地方？文庙自古以来就是平遥的一所学校，600多年来，当地的学生寒窗苦读，发愤忘食，宵衣旰食，就是为了一飞冲天，考取功名的那一天。1950文庙改为“平遥中学”，2003年全部迁走，文庙得以重新复原，成为平遥古城的主要文物旅游景点之一，2004年正式向游人开放。城隍庙又是怎么回事？城隍庙是中国宗教文化中普遍崇祀的重要神祇，大多由有功于地方民众的名臣英雄充当，是中国民间和道教信奉守护城池之神。在古代还要求府、州、县官上任时，须先祭拜当地城隍，还设立专门机构，拨发银两，专款专用，定期祭祀。小时候就知道上海城隍庙的包子好吃，不清楚城隍庙是干什么的，原来它就是古代宗教文化中崇拜奉祀的神明，一直流传到现在。

　　县衙大门外右侧有一处叫“申明亭”的机构，为公元1372元朱元璋诏令全国各州各县修建。凡民间婚姻、田产、地基、斗殴等纠纷，须先在申明亭进行调解，调解无效方可击鼓。实际上申明亭就是一个民事调解处，它的设立也是明朝初年对诉讼程序的一项改革，解决了千百年来县太爷被琐事所困，无法脱身抓民生大计的陋习。大门廊下架设登闻鼓，百姓可击鼓上闻，申诉冤屈。即使有些纠纷暂时解决不了，在场调解的吏员也对事情有所了解，再上报给县太爷，审判时就快多了。有苦诉苦，有理讲理，有冤伸冤，就像《不忘阶级苦》那首歌里唱的，生产队里开大会，诉苦把冤伸，一切都可以到申明亭去发泄，并得到妥善解决。只有百姓安居乐业，社会和谐稳定，经济才能快速发展，这样朴实的道理，古往今来，一脉相传。

　　跨进县衙的大门，好大的一片场地啊，半个足球场总有吧？场地两边的房子，就是赋役房。赋役房是县衙收取赋役钱粮的办事处，就相当我们现在的税务机关。公元1724年，首先在山西试行了田地和银两互相折换的制度，农民有田的交谷物，没田的折成银两上交。国家征收赋役钱粮都是集中在秋收以后，每次收交的钱粮数额都很大，古代又不像现在这样运输方便。所以县衙就把各村各户收交赋役钱粮的日期排定，以免造成拥挤，并派办事人员坐在赋役房，等待各村各户前来交纳钱粮，还派出吏员引导农民将钱粮交送到指定地点，使收交一次到位，井然有序，避免农民走弯路。别看赋役房前的场地那么大，平时显得有些冷清，可到了秋后农民交纳钱粮的时候，场地上一定是车水马龙，热火朝天，一派繁忙景象。

　　终于来到了大堂，这场景咋这么眼熟呢？一时还真分不清是钻进了电影里古装戏的审案现场，还是来到了真实的县衙大堂？堂柱上有一联特别引人注目：

得一官不荣，失一官不辱，勿说一官无用，地方全靠一官。

吃百姓之饭，穿百姓之衣，莫道百姓可欺，自己也是百姓。

这话说得好吗？即使拿到现在来看，也是经典名句，金科玉律。大堂上书有“亲民堂”字样，正中屏风上绘有山水朝阳图，图的上方悬着牌匾“明镜高悬”，是对老百姓表白，本知县办案不徇私情，公正廉明。这便是平遥县衙的大堂了，和电视里看到的古代的审案场景几乎一模一样，全县所有在申明亭解决不了的大案、要案、命案，都在这里审理。看见立在两旁的刑具了吗？好像还有红缨枪，不老实就给你50大板，打得你屁股开花，生活不能自理。这些刑具即便不用，立在那里，也是不怒自威，就像随时有人拿枪顶着你的脑门，给人心理上的震慑。哟，同伴们怎么都走了，还有很多地方没看呢？由于时间有限，景点又多，只能浮光掠影，不求甚解，看个大概了。

　　从平遥县衙出来，不再左盼右盼，举棋不定，直接找到百川通。百川通票号是清代主要票号之一，票号的东家是祁县城内的渠源浈，经营期间在全国各地设立近30处分号，其中百川通就是渠家在平遥开设的第一座票号。从1860年开到1918年歇业，总共存在了59年。最早在古代通商，都是用马车驮着银两，跋山涉水，费时费力，铤而走险，一但遭到劫匪，就是血本无归，甚至是人财两空；自从晋商创建了票号，便可将巨额银两浓缩在一张纸上，揣在怀里，然后马不停蹄，快马加鞭，抵达另一个票号点，凭着一纸票号，便可兑出等量的银两；票号的创建，解除了运输的艰辛，减去了安全的隐患，提高了通商的效率，成了我们现代银行的雏形，真是一项伟大的创举。“诰风二代”这块牌匾，就是清朝光绪皇帝御赐给渠家的封号，表彰他和大儿子在清朝时期所做的奉献。

　　百川通盛行了59年，由于后来出现了更加先进、便利的银行而寿终正寝，百川通的旧址也改为了“晋商家俬博物馆”。在百川通里，原为柜房的南北铺面现为民间工艺陈列厅、旅游纪念品、宣传品定点销售处。院内南面耳房改为住房用品陈列室。里间是票号的客房，现设有清代紫檀三面浮雕罗汉床图案，木雕工艺十分考究。馆内还集中了明清两代民间家具中的精品。在中院南厢的原账房内，设有百川通的全景模型，还有北厢房的银窖，这总算跟百川通扯上了一点关系。百川通曾经在59年的运行时间内，在全国盛极一时，叱咤风云，名声显赫，原以为百川通的旧址应该顺理成章成为中国票号博物馆才对。做梦都没想到，这里却成了家俬博物馆，馆内除极少数物件跟票号有关联外，其它东西都跟票号风马牛不相及，八杆打不到一起，让人心灰意冷，大失所望。

　　离开了百川通，又是有的放矢，信步来到了“同兴公”镖局。同兴公镖局位于平遥古城南大街105号，由王正清武林大师于1855年创建，这个镖局当时名扬京城，威震全国。其子王树茂尽得父亲真传，大有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之势，父子同心，其利断金，因而同兴公镖局创立之初，就成为当时全国著名镖局之一。据说1900年八国联军打入北京，慈禧太后带着随从逃往西安，发现银两不足，便派人到达平遥，盘点现银93万两欲送往西安，当时无人敢接此镖，唯有山西平遥的王家敢接。适逢乱世，王家镖队一路风尘仆仆，经历波折，日夜兼程，只半个多月便将银两送抵西安，分毫无差。这块至今仍挂在王家旧址上的“奉旨议叙”的匾额，就是当年办完这趟皇差后，慈禧太后的赏赐。

　　走出了同兴公镖局，又进入了中国镖局博物馆，都是镖局，前者应该是特指，后者是指全国。中国镖局博物馆位于平遥古城南大街61号，是明末清初镖局的旧址，主要介绍中国镖局发展史，以及在明清时期，中国有名的十大镖局、十大镖师和走镖过程中的趣闻轶事。从博物馆的前门进去，来到后院，哇，豁然开朗，别有洞天，这里竟然有个射箭场。我们的领队青龙刀正在这里献艺，表演百步穿杨的艺能，那架势有板有眼，有模有样，而且箭箭命中，赢来满堂喝彩。如果他戴上头盔，身披铠甲，再把弓箭拉成满月，那就是古代将军满血复活，王者归来的形象了。看到青龙刀的表演，我们也都摩拳擦掌，跃跃欲试。少年时期常跟小飞哥用弹弓打过麻雀，每次出去都有所斩获，我想这个弹弓和弓箭是差不多的吧，应该有异曲同工之妙。于是我们披挂上阵，一展身手，不管战绩如何，先把姿势摆好，再来一个特写，便可心满意足，快乐有时就是这么简单。

最后大家登上平遥古城墙。明朝初年，为防御外族侵扰，开始建城墙。公元1370年在旧墙垣基础上重筑扩修。以后各代又对其进行过十余次的维修。公元1703年皇帝西巡，路经平遥，又下令修筑了四面大城楼，使城池更加壮观。平遥城墙总周长6.1公里，平均宽3.5米，墙高约12米，把面积约2.25平方公里的平遥县城，分隔为两个风格迥异的世界，城墙以内就是我们参观过的古城了，城墙以外称新城。站在城墙上向城内俯瞰，650年前的古城，房子密密匝匝，整整齐齐，被四周的古城墙围了个水泄不通；转身向城墙外遥望，我看到了护城河的水清澈透明，看到了公路上的车川流不息，看到了大片的区域内高楼林立。两个朝代，两个世界，转身之间，共同拥有，这种感觉，无与伦比，酣畅淋漓。

　　拍照了，拍照了，跟这座古城墙的门楼合个影，“咔嚓”，它高大雄伟，像一个巨人魏然屹立，它见证了平遥古城的沧桑和历史，将发生在这里的故事，用无声的语言，向我们娓娓道来；跟这里的土炮合个影，“咔嚓”，它告诉我们一个朴实的道理，人民的安危，民族的生存，国家的发展，都应该建立在大炮的射程范围之内，否则一切都是浮云；跟这块刻有“平遥古城”字样的石碑合个影，“咔嚓”，它向人们昭示，这里就是平遥古城，这里就是我们回家看看，向自己的祖先亲切问候的老家，这里就是我们牢记古训，传承文明，进行爱国主义教育的基地。

　　晚餐的时间到了，忙活了一天，还真有点饿了。我一贯认为，出来旅游不仅是看风景，品尝当地的美食也是重要一环。当大家踏进“老味道”餐馆，映入眼帘的是“江山一片红”。鲜红的稠带开门见客，大红的灯笼挂满大厅，殷红的中国结随处可见，整个餐厅，张灯结彩，灯火辉煌，喜庆的热浪扑面而来，让人怀疑这里正在举办一场盛大的婚礼。醒目的菜谱占满了整个墙面，菜品的名称、价格、图片，以及对每道菜的文字说明，都一应俱全，不厌其烦，细致入微，以致于在给我们上的每一道菜，都可以在墙上的菜谱中找到它的出处，都可以按图索骥，对号入座。我不知道这家餐馆是不是平遥古城里最好的，但我知道，这里环境优美，价格公道，服务上乘，再加上这里的菜肴美味可口，在这里用餐，夫复何求。

　　酒足饭饱，乘兴而回。今晚下榻苗族的民宿，和小飞哥扮演一对新婚夫妇，洞房花烛夜。晚安同志们。（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