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岁月沧桑,一晃已步入老年。人道:人老爱忆已过岁月,不吐不思,总觉得有如梗在喉之味!</p><p class="ql-block">以前匆忙求学,后又谋生,无遐顾及;今闲,还是写点为快。</p><p class="ql-block">当今年轻人与我们有鸿沟,其根本原因乃所处时代不同,聊多成祥林嫂令人烦;不聊又不舒畅。故,还是用文字记载好些,感染者观之;无兴趣者置之。两全其美!</p><p class="ql-block">我五三年进校门,后因负担重,休学一年帮家里挑小担子了。</p><p class="ql-block">众所周知,五三年起,政治运动一个接一个开展。三反五反,社会主义改造,互助组,初级合作社,高级合作社,人民公社化;反右派,大跃进,反右倾,公共食堂化等,都在这一阶段发生的。</p><p class="ql-block">如下图,我的家乡为儒家大师周敦颐家乡。而我出生地仅与其相距八公里__道县仙子脚乡罗敏村。这里山青水秀,河水浅底潺潺,丘陵山连绵,植被绿茂,鸟语花香;与桂林一体,喀斯特地貌,一座座奶头山星罗棋布,美轮美奐;村前一道玉带河弯,村后就是连绵起伏、高矮参差的青龙白虎朱雀玄武之群山,远观近看,犹为壮观!!乃为一风水学上的绝佳之地方。</p><p class="ql-block">那时家饲养一头硕大公水牯牛,两头肉猪,鸡鸭成群,家备各色适合捕魚工具,簑衣、斗笠、草鞋、鱼篓、砍刀等一应工具俱全。是我放学及上学都要用到的。</p> <p class="ql-block">言归正传。按理说,我生在这样一个山明水秀、四季如春、鱼虾成群、药食同源、水土保持、粮丰仓廪的好地方,读书一定是非常幸福的。但我三岁丧母,父亲因历史原因则不在家,仅依爷爷奶奶小叔艰难求学,间或两个姑姑回外家看看我,享受她们的拥抱是我最幸福的时刻!</p><p class="ql-block">也许是因为我记忆力不错,在学校从没挨老师板子,读过一道即能背诵。那时语文课半古文半现代的,我很少在上面涂涂画画,整洁如新!算术也太浅,基本上口算即行。</p><p class="ql-block">老师种了点山羊胡子,很严厉,同学都怕他。村里的祠堂要办红白喜事,不能做学堂,只好到一个庙里去上学,庙里四周、屋梁尽是些披头散发、古灵精怪、吹胡子瞪眼的怪物,一看,令人髦发倒竖、害怕极了!年少长身体,老爱做梦,常被这些古怪追的上天入地,飞到半空曳下,疼的要死;又钻入地下,待出地面时又被逮住,吓的汗流夾背。干脆赤膊睡,免得洗衣。我就两套衣服,缝了又缝,补了又补,换洗很难干燥。在这样的学习氛围里提心吊胆,不敢看学校四周,怕晚上又被鬼抓。因学校课程简单,我把老爸所存的很多章回小说囫囵吞枣过遍,不认识的字跳过去,有偏旁的读偏旁,至今常犯错读。尤其很多书象《封神榜》、《西游记》、《绘图镜花園》、《五鼠闹东京》等书的情节,结合庙里的鬼怪,晚上老是做梦。吓死人了!好不易挨过四年初小的提心吊胆日子!</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放学后,我就骑在牛背上放牛去了。有回水牯公牛见一母水牛,顿时发情,翹起尾巴、迈开四蹄、逢山过山、遇水跨水、奋力疾奔。把我摔在一凸石上,腰部损伤严重,我爷懂草药,在附近随摘如接骨草,半枝莲,九牛藤,松筋草,鸡血藤,上树蜈蚣,土牛藤,土杜仲等什么的活血散瘀、消肿止痛的草药锤烂捣敷,过了一星期痊愈了。还真神!文革回乡务农我也学到不少,变成了半个药师了。</p><p class="ql-block">爷爷交待我一个任务,每一天捡狗屎、牛粪拾斤,奖我三分钱。放牛时四处观望,见有牛粪,搂抠一起,用草盖好,每天准时交货。积攒有两毛钱,就到离家八华里的集上买小人书、小糖果的。</p><p class="ql-block">早上约七点,我就拿把柴刀到后龙山去砍担柴回家吃早饭。我家乡的后龙山有许多合抱大的松树,老叶掉下来,用竹耙去挂,更省力了。这些树五八年大跃进大炼钢铁时一株不剩,连村上的几人合抱的樟树、乌桕树都不能幸免!</p><p class="ql-block">山间田野四处密布药食同源野菜,放牛间闲,顺便址点野菜做饲料,背在背上,骑牛回家。日复一日,每天做着这重复的工作,倒也不烦!</p><p class="ql-block"><br></p> <p class="ql-block">期问,农忙时学校放假搞勤工俭学。我家乡盛产油茶果。每逢霜降,必停课捡油茶籽。茶山野果甚多,如野板栗可生吃,但浑身带刺,班上调皮的同学不摘茶果摘野果,再如金樱子、地莓、红泡勒等,满山皆是。我胆小则不敢!收工时见有的同学没多少茶果,搜身见有野板栗、地莓什么的,晚上回到村里做右派处理,拳打脚踢的,弄得同学们心惊胆颤。小小年纪变成右派了。甚是荒唐!</p><p class="ql-block">那时河里的鱼特多,我背个别篓,带上简易捕鱼工具,到河里翻翘砾石,把鱼赶到篓子里,一小时可抓斤多。为了抓大的,我潜水进石缝里徒手去抓,有一回手被卡,差点闷死水里。但想到有餐可会,也就胆大包天了。捕到虾,回家用锯丝胡萝卜黏粉用油茶炸酥,既香且脆,特别好吃!(见视频图)初小四年,虽苦但又有乐!</p><p class="ql-block">五八年下期我考进仙子脚高小。全公社六万人口,只收两个班。班里的女生已有十七八岁,有的还背着小孩上课。男生大小不一,大的是青年了。过了一个学期,我们那几个乡办起了《红专大学》《共产主义劳动大学》。那些年纪大的就去读“大学”了。</p><p class="ql-block">那时是大跃进时期。到处是浮夸标语。如:“千斤谷万斤薯,一亩耕地一头猪。”“人有多大胆,地有多大产。”“全体动员起來,大力投入积肥运动,每亩三百斤肥。”“全心全意努力,争取六七年达到共产主义社会。”等等。为了争劳模,个个显身手。有的田里用树枝搭起架子,外面放草皮,一时四处狼烟,轰轰烈烈,好不热闹!公社墙上、学校墙上,都有描绘到一九六七年的远景,村村电灯电话,穿笔挺的确凉,各尽所能,按需分配。那时,我热血澎湃,学习动力十足,干农事也跑在前了。</p><p class="ql-block">这期间已有公共食堂,到处走都有饭吃,多好!我由衷地感叹,我们多幸福的一代!</p><p class="ql-block">从我家到乡高小,距离八华里。我们都是读通学的,年少不知累,奔奔跳跳来回无所谓!那时我家乡已有三座桥,两座全是石拱桥,也不知是明朝还是清朝所建;唯独上学的桥是吊桥,摇摇晃晃,别提多担心!我有一回掉入桥下,幸好是三伏天,把衣裤脱掉晒干方去上学。</p><p class="ql-block">在途中过一座松树山,里面坟墓丛生,有时晚上还见磷火闪耀,人称鬼出来照路的,一听,令人毛骨怂然!</p><p class="ql-block">早上吃了食堂饭,顺便带钵子中午饭,我们就在过那座鬼山时,狼吞虎咽吃掉,把钵子藏在树丛中。中午在学校只有饿肚子了。</p><p class="ql-block">年少无知,在学校里打球什么的,往往不知道准时回家,夜了,过鬼山,尤其是下雨天,伞罩住回声,山里朔风刮的沙沙响,走动,总感觉有人在背后跟着;不走,又没人跟。这时是最怕的!</p><p class="ql-block">有一回我跟着堂哥走在后面,怕极了。堂哥知道我喜欢讲故事,我就哄他:“哥,你走慢点,我才跟得上。过了这个山,我和你讲个最有味的故事,好吗?”他走走停停,好不容易过了这个山,来到河边休息,催我快讲,我一时没想好,就胡诌:“已快到过年了,你千万不要把鸡汤倒掉,拌饭最好吃了。”他恼羞成怒,一巴掌差点打松我的座牙!还愤愤地说,“鸡汤拌饭谁不知道好吃?早这样我在山里跑掉,看你被鬼抓吧!”从此,我就牢记不能迟回家了!</p><p class="ql-block">一晃两年过去,我也当了两年学习委员,也算是个学生官了,心中还是有点自豪感。</p><p class="ql-block">六零年上半年,日子就难过了,我一个翩翩少年,定量是1.5两米。既没油水,又有厨者克扣,饿的不行。于是常去地里偷水嫩的玉米生吃;荞麦嫩的也往嘴里塞;到河里抓了鱼用火烤吃;山菌也用火烤吃;地里的霉烂红薯也烤着吃。一句话,为了肚子,啥都能吃!</p><p class="ql-block">村里有个五代贫农,当了生产队队长,此人心地不好!他每天不干正事,就整天坐在村后的一株歪脖子树上盯梢,看谁家在冒火焰,立即去查,砸锅捆人批斗,拳打脚踢,豪不吝惜!小小年纪,对这种无良之人恨死了!(见歪脖子树)图。</p> <p class="ql-block">这两年的高小求学经历,锻炼了我的腿部肌肉,也深深地懂得了求学的艰难,且并未因此而有任何退却思想!一句话,这六年的书是偷读出来的。置此,我深感到:少年強则国強。!</p><p class="ql-block">困难象弹簧,你弱它就強,你強它就弱!</p><p class="ql-block">人生不因虚度年华而思悔,因为悔时已方迟!</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