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 五十五年前的今天,“五一六通知”发表 , 正式拉开了“wen ge”的帷幕,成千上万的青年学生开始“停课闹革命”,竟然还波及到了我们这帮当时还在读高小的小学生。</p> <p class="ql-block"> 从此,我经历了长达近四年的“辍学年代”,每忆及此,嗟叹不已。</p> <p class="ql-block"> 1962年9月1日,我进入南京白下区一中心小学(今游府西街小学)读书,这是一所五年制的重点试验小学,当时绝大多数小学还是六年制。</p> <p class="ql-block"><i style="font-size: 15px;">图片说明: 这所学校历史悠久,民国时期已经存在。</i></p> <p class="ql-block"><i style="font-size: 15px;">图片说明: 这张五十年代的照片可以看到学校操场和部分教室的样子,直到八十年代,学校外貌基本没什么变化。</i></p> <p class="ql-block"><i style="font-size: 15px;">我上白下区一中心小学时的照片(1965年)</i></p> <p class="ql-block"> 1966年的春天,我已读至小学四年级第二学期,班主任是相秀棠老师,教语文;陈亚仙老师教数学。当时全国兴起了批判“海瑞罢官”及“三家村”的热潮。我们小学生也卷入其中,经常要写批判稿,不久又开始批判南大校长匡亚明,正常的教学秩序打乱了。</p> <p class="ql-block"><i style="font-size: 15px;">图片说明: 这张校园全景图由我的同学陈维青的弟弟- 中国当代著名编导家陈维亚所画,真实再现了当年学校的情景。</i></p> <p class="ql-block"><i style="font-size: 15px;">图片说明: 今日的游府西街小学。</i></p> <p class="ql-block"> 6月1日,中央广播电台播放了聂元梓的“全国第一张马列主义”大字报,学校号召每个学生都要写大字报揭批自己的老师或校领导,一时间,教室外面树上拉起绳子,挂满了“大字报”。我至今也没有搞明白这是为什么?仅仅是搞形式吗?</p> <p class="ql-block"> 实际上,文化课已经停止,期终考试也取消了,自然成绩单也不发了。大、中学生纷纷成立“Hong wei bing”组织,开始了“破四旧”运动。</p> <p class="ql-block"> 我们所住的抄纸巷13号大院,是原为专营建筑工程的“谬顺兴声号营造厂”,该厂创办于1906年,厂主缪金声带着大老婆去了台湾,留下小老婆胡国秀就住在大门旁的青砖楼房里。胡国秀当时还是居委会副主任,运动兴起,她首先成了革命对象,三女中的“Hong wei bing”们抄了她的家,还在大院内开了批斗会。</p> <p class="ql-block"> 不久,大串联开始,暑假中一中心小学成了大串联的免费住宿点。开学后,学生们无处上课,就分散到其它学校去了,我们五年级安排在五老村附近的群利小学上课,班主任是汤老师,数学老师依旧是陈亚仙老师。</p> <p class="ql-block"> 但此时,偌大的教室已放不下一张安静的课桌,老师要开展“wen ge”活动,学生们也躁动不安。特别是男生们也想外出串联,去“经风雨见世面”,为此还自发成立了“Hong wei bing”战斗队。但要想大串联,免费乘车、住宿、蹭饭都需要中学生的学生证或政府机关的介绍信。不知是谁提出去找市政府开介绍信的,大家一蜂窝跑去,结果找不到任何办事人员,只好悻悻而归。记得事后汤老师批评我说: “你是好学生啊,怎么也跟着瞎糊闹”。可滑稽的是,当时大家认为参加大串联就是闹革命。</p> <p class="ql-block"> 我们大院里,有个少年玩伴乐嘉兵居然带了其母给的一毛理发钱,也不和家人打招呼,就乘火车到了上海,玩了三天才回家。害得其母亲到处找他,急得要命。</p><p class="ql-block"> 总之,这一学期根本就上不了课了,不久学校干脆停课,让大家都回家等通知。</p> <p class="ql-block"> 这一等就是近两年,与母校完全断了联系,所以我们这一届小学毕业生连小学毕业证书都没有。比我们高一届的六六届小学毕业生,因中学停止招生,故比我们更早的停学在家了。</p> <p class="ql-block"> 长时间停课停学在家,除了完成父母要求每天抄写几页“毛语录”外,我喜欢上街转转,从淮海路到新街口,再转到中山东路、大行宫,然后回家。看看大字报,拣拣传单,了解政治形势变化,也是一种乐趣,似乎也能提高一点自己的语文水平。</p> <p class="ql-block"> 有时在街上看修钟表的、车圆木柱的、敲锅盆的、锉钥匙的,一看就是一、二个小时,兴趣依旧不减,这是否意味着未来我会从事机械业、制造业一生?</p> <p class="ql-block"><i style="font-size: 15px;">图片说明: 1965年的南京新街口</i></p> <p class="ql-block"><i style="font-size: 15px;">图片说明: 1966年11月12日,孙中山诞辰100周年,新街口彩楼拆除,再现孙中山铜像。</i></p> <p class="ql-block"> 在新街口广场西北角,即现在金陵饭店的位置有一个摊换市场,许多无所事事的人们在这里交换伟人纪念章、邮票甚至花鸟,暗中也在做买卖。这里经常人山人海,我也挺喜欢钻到这儿,东看看,西望望,也买过一些纪念邮票。这里有一条小弄堂向北通向一个旧货市场,弄堂两侧排满了卖电子元件、安装、修理收音机的小店,我常常穿梭这里,再从延安剧场转到中山路。</p> <p class="ql-block"><i style="font-size: 15px;">图片说明: 1967年时的南京百货商店</i></p> <p class="ql-block"> 辍学在家的日子真很无聊,彼时除了“毛选”、“毛语录”可看外,就只有鲁迅的书可读了,不过我感兴趣的只有伟人与鲁迅的诗词。那时对伟人的诗词,我几乎可以倒背如流,以致于几十年以后,我写报告或文章,有些诗句仍可以信手拈来,用于文中。这也是我喜欢中国古典诗词的开始,五、六年后,我在农村借到一本《唐诗三百首》的手抄本,竟欣喜若狂。</p> <p class="ql-block"> 大串联早已终止,派战越打越热闹,大院里的中学生大多也逍遥在家了,他们不知从哪儿搞来许多“封资修”小说,大量阅读起来,这真是对“破四旧”和“wen ge” 的最大讽刺。我读的《水浒传》《水浒后传》《儒林外史》《东周列国志》《西游记》《红楼梦》等等古典文学作品都是这时期向学长们借阅的。</p> <p class="ql-block"> 家里父母的藏书也被我翻了个底朝天,范文澜的《中国通史》等历史书籍还是看得懂的,也喜欢看。但对于母亲高中时的《代数》、《几何》、《三角》,虽翻过,却如同天书无法看懂。家里还有一套繁体字的坚排版《三国演义》,没有常规的标点符号,却也被我读懂了。我发现了汉字的一个秘密,只要认识一千多个字,看一般文学著作就没问题,对不认识的汉字包括繁体字,看它的部首边旁,结合前后文就能猜到其意思,这大约就是象形会意文字的优点。后来我学英语,不认识的词一定要查字典,不是母语的拼音文字学起来困难多了,似乎只有死记硬背一条路。</p> <p class="ql-block"> 男孩子对《三国演义》《水浒》等描写战爭的书看多了,会产生一种崇拜英雄的情结。我仰慕的是诸葛亮、吴用这些上知天文下晓地理的智者形象,大约从这时候起我喜欢上了收集地图学习地理,也动手画地图,抄纸巷13号大院的地图,我画过多次,以致于该大院早已消失了几十年,我还记得它当年的模样,下图是我用CAD软件凭记忆画的抄纸巷13号大院及周边示意图。</p> <p class="ql-block"><i style="font-size: 15px;">抄纸巷13号及周边示意图:</i></p><p class="ql-block"><i style="font-size: 15px;">抄纸巷是南北走向,据说明朝叫钞纸巷,是生产印刷大明宝钞用纸的地方。</i></p><p class="ql-block"><i style="font-size: 15px;">相邻的抄纸巷19号,原是一座尼姑庵。石阶高高,庵门不大,有二进院落,天井四周是高大的房屋,解放后,该尼姑庵废除改作民房,有几个同学家住这里。</i></p><p class="ql-block"><i style="font-size: 15px;">南面是淮海路街道办事处,主楼空置了很多年,院子朝北有一道门与13号大院相通,不过很少打开。</i></p><p class="ql-block"><i style="font-size: 15px;">隔着抄纸巷的东边大院是淮海路31号,解放前曾是某国民党高官的官邸,解放后成为南京史料整理处,后来成为中国第二历史档案馆的家属区。当年二座办公楼完全是西洋风格,很有特色。</i></p><p class="ql-block"><i style="font-size: 15px;">西面有木器厂、煤球厂,13号大院有小门及小路穿过而到洪武路,是大院里的住家买煤球煤基的必经之路。</i></p><p class="ql-block"><i style="font-size: 15px;">西北边靠洪武路是洪武路幼儿园,我在此上过一年中班,二年大班。</i></p> <p class="ql-block"><i style="font-size: 15px;">抄纸巷13号大院详图:</i></p><p class="ql-block"><i style="font-size: 15px;">除了一座民国特色的三层楼建筑外,其余都是平房,且多数平房台阶少,当年新街口地区排水不畅,夏天发大水季节常常被淹。这里的住家数与门牌号不完全一致,有的一个门牌号住了二家甚至三、四家人。我家是13-10号;陈芳家是13-13号;李小林家是13-18号;励福海家是13-21号;陆厚树家是13-22号;乐嘉兵家是13-24号;余开强家原是13-19号,后来与胡国秀住的楼房对调了。这些邻居有的小学就是同学,上中学时都是同学了。</i></p> <p class="ql-block"> 1967年的夏天,南京还发生了一场闹剧,突然疯传有一个“五湖四海”的组织,到处杀人抢劫,恐怖至极。院子里的大人们不分派别自发组织起来,夜晚轮流值班。也不知是哪个单位还做了一扇大铁门装在大院门口,如同2020年防疫那样,到处森严壁垒。</p><p class="ql-block"> 有天半夜,一辆卡车从附近马路呼啸而过,有人叫喊“五湖四海来了”,于是到处是铜锣敲打声,我也从睡梦中惊醒,迷糊中拿起脸盆就敲。结果是虚惊一场,不过脸盆的面瓷敲坏了一大块。</p> <p class="ql-block"> 从1967年冬季到第二年早春,南京蔬菜供应非常困难,我和院子里的小朋友们包括同学陈芳等经常成群结队凌晨三、四点钟去三益里菜场排队买菜。记得有一次在三益里没买到青菜,大家居然跑到雨花台去买菜了。</p><p class="ql-block"> 辍学在家,同学们多少都得分担一些家务劳动。同学兼邻居陈芳竟然成了全家八口人的管家,买菜烧饭样样都由她办,受到所有邻居的交口称赞。</p> <p class="ql-block"> 1968年起,邻居钱斌雄等中学生开始学做木匠,我也跟着学起来。在家里找了劈柴的斧头和凿子,磨磨快,又找了一把修桑枝的小木锯,再从旧货市场化了二毛钱买了一块铇刀,用木头凿了个木刨,另外还做了一个槽刨,有模有样的干起了木工活。</p><p class="ql-block"> 用如此简陋的工具,居然也做出了产品,我的第一个木工作品是床头柜,虽然粗糙,却也有模有样,后来还做了二个大小不同的碗橱。</p><p class="ql-block"> 上世纪七十年代,我在农村时还制作了写字桌、书柜等较大的家俱,被父母一直用到了本世纪初。</p> <p class="ql-block"> 转眼到了1968年8、9月份,开始“复课闹革命”了,进入中学都不用考试,分片就近入学。我们小学同学住在游府西街的都分在十五中,而住在淮海路、抄纸巷的都分在三女中,此时三女中更名为井岗山中学。</p> <p class="ql-block"><i style="font-size: 15px;">我上井岗山中学时的照片(1968年)</i></p> <p class="ql-block"> “wen ge”之前,南京市有四所女子中学,从一女中到四女中,且都有些名气。三女中的前身是市67中,始建于1935年,位于新街囗金銮巷,1948年改为第三女中学,直到1968年改叫井岗山中学。</p> <p class="ql-block"><i style="font-size: 15px;">图片说明: 1955年的南京市三女中主楼,座北朝南,在它北面还有一座较大的教学楼。到1968年改为井岗山中学时,学校面貌完全没有变化。</i></p> <p class="ql-block"><i style="font-size: 15px;">图片说明: 主楼南面的室外主席台,经历了几十年的风雨。主席台南面是大操场,操场的东面是室内会堂,西面沿金銮巷是一排平房教室,校门朝西面向金銮巷,在大操场、会堂、校门的南边还有一片操场。</i></p> <p class="ql-block"> 这时候“复课闹革命”,使得66届、67届、68届三届小学毕业生同时进入中学,学校一时人满为患,不少小学也办起了“带帽子中学班” ,我弟弟就是在我母校一中心小学上的初中,他的同学及好朋友叶兆言未来成了著名作家。</p> <p class="ql-block"><i style="font-size: 15px;">图片说明: 这张图片来自叶兆言的书,左上角照片上的几个人,我也认识,因为小时候他们也常来我家玩,前排左是叶兆言,前排右是唐成,后排左是金雁,后排右是我弟弟魏勉 - 未来的剑桥大学博士。</i></p> <p class="ql-block"> 当时学校班级都按部队编制编号,我们班叫三连二排,班主任是教语文的陈老师,副班主任是教数学的刘老师,还有从女中原高中生中派来的辅导员、省安装公司派来的工宣队员。</p><p class="ql-block"> 虽然“复课”了,仍以政治学习为主,文化课极少上,也没有课本,数学课上的还是小学五、六年级的课程,英语只教了几句“Long Live Chairman Mao”等口号。即便如此,大多数男生还是不愿意上课,上课铃响也不进教室,女老师、辅导员来叫,就往男厕所躲。</p> <p class="ql-block"> 入学没几天,上山下乡运动兴起,我们又成了动员小分队,在学校安排下,走街串巷去动员高年级的毕业生们去农村插队。所谓动员,就是跑到动员对象的家里,高呼口号,骚扰几个小时而已。</p> <p class="ql-block"> 到十月下旬,我们被安排去燕子矶公社参加农忙劳动。十几天后又转到晓庄公社劳动,这里是南京的蔬菜基地,种的主要是包菜。</p><p class="ql-block"> 和我们一起来劳动的周辅导员这一段时光,神情恍惚,经常发呆,有时默默流泪,惊问之,才知道,她就要和同班的校革会主任花某某(忘了她的名字)等去苏北插队了,故而悲伤。</p><p class="ql-block"> 花某某虽是三女中的红卫兵头头,但在老师中的口碑很好,人美也有才华,作为校领导给我们作过几次报告,为了推动学校的上山下乡运动,主动带头下乡。我后来在无锡农村遇到了花主任的同班同学华海燕(我在农村高中同学的姐姐,也是一位美女,公社广播站的播音员兼文艺宣传队员),她告䜣我,花主任后来被打成“五一六分子”关起来了,真是命运弄人。</p><p class="ql-block"> 一个多月的学农劳动结束了,其间我们回家过一次,包括前往燕子矶和学农结束返家,来回都是步行的,倒也锻炼了脚板。</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18px;"> 寒假过后一开学,我们就被安排去省彩印厂学工劳动,可能当年的套色印刷技术不过硬,印刷品瑕疵多,我们的主要工作是给印刷的领袖像有瑕疵处点颜色。我每天早晨带米饭步行到工厂,也没菜好带,结果吃了一个月的酱油蒸饭午餐。</span></p> <p class="ql-block"> 不久,“九大”召开,上街游行,庆祝“九大”是团结的大会,胜利的大会,并长时间的学习“九大”文件。一段时间以来,每当领袖发表最新指示,不管白天还是夜晚,我们都要赶到学校,敲锣打鼓,从淮海路、新街口再转到中山东路、大行宫,游行一圈以示庆祝。</p> <p class="ql-block"> 五月是农忙的季节,这次是安排去江浦农场收割麦子。我们步行到下关码头,然后乘船逆流而上十几里到达农场。江浦农场范围很大,平常劳动,除了我们班的同学和老师,也看不到其他人。但有一天我们休息,到了农场总部,却热闹非凡,到处都是井岗山中学的校友,晚上在这里,第一次看了一场露天电影。</p> <p class="ql-block"> 从江浦农场劳动回校,总算正儿八经地学习了一个月左右的文化课。放暑假前,进行了入中学近一年来唯一的一次考试,语文就是写一篇作文,数学也就是考小学六年级的内容。</p> <p class="ql-block"><i style="font-size: 15px;">这是我在南京井岗山中学唯一的一次考试后发的成绩单。</i></p> <p class="ql-block"> 暑假中,我正在大院子里纳凉,第二任辅导员方向明来了,她长的娇小玲珑,皮肤白里透红,是一个典型的江南美女,也特别看年轻,看上去比我们都小,男同学们背后都叫她为洋娃娃。这天她是来送考试成绩报告单的,她对我说: “你和陈芳同学是这次考试中,班级里成绩最好的,都是语文85分、数学100分” 。她还对我说,她就要去下乡插队了,今天也是告别。我很难想象,这么一个长的像洋娃娃一样的弱女子,如何能经受得了贫困农村的风雨摧残。但她看上去要比首任周辅导员要坚强。</p> <p class="ql-block"> 暑假过后,南京市终于有了统一的中学教材,除了数学、语文、英语外,还有工业基础知识和农业基础知识。奇怪的是物理、化学都不让学了,不知这些科学基础知识与资产阶级沾了什么边?</p><p class="ql-block"> 我以为这下可以好好读书了,不想9月下旬的一天傍晚,学校突然召开大会传达上级指示,说是“苏修”可能在国庆期间将发动对华的核战爭,要求大城市的中学生立即撤出城市,以保存生力军。于是全校师生连夜打起背包,步行向江宁东山方向出发。半夜到达东山中学,略事休息后继续向小丹阳方向前进。走到第二天已无队形,成了散兵游勇,三三两两沿着公路行走。下午三、四点钟才到达小丹阳公社。走了一天一夜,行程大约一百公里。</p> <p class="ql-block"> 小丹阳公社种植水稻,此时正是收割的季节,我们主要的劳动是割稻。晚上在生产大队的仓库打地铺,和我们住在一起的还有一位男老师,据说是脱党分子,这次是来劳动改造的。</p><p class="ql-block"> 这里较为贫困,没有一间瓦房,全是茅草屋。我们也去过几公里外的小丹阳镇,就一条小街,以街为界,一边是江苏省,另一边是安徽省。</p><p class="ql-block"> 晚上,有同学吹笛子,“南飞的大燕”曲调悠怨,勾起大家对南京家里亲人的无限思念。</p><p class="ql-block"> 好在战爭并没有打起来,国庆节也平安度过了,一个月后,我们平安返校了,回家倒是有卡车送了。</p> <p class="ql-block"> 10月底,报上发表了《我们也有二只手,不在城里吃闲饭》的文章,江苏立即掀起了城市居民下放农村的运动。11月初,首批南京下放市民的车队出发了,市里组织全市中学生沿街欢送。我们学校的学生安排在靠长江路的中山路两侧列队等候,近中午时分,约百辆汽车通过中山路,往新建的南京长江大桥方向驶去,将经大桥直接开往苏北农村。</p> <p class="ql-block"> 形势发展很快,市民下放运动很快演变成干部下放运动,我父母作为中国第二历史档案馆的干部成了南京首批下放干部,从得到消息到全家下放离宁,不过十几天时间。我当时只有十五岁,对于下乡插队还是很坦然,因为往届中学毕业生只有一条出路,那就是上山下乡,晚走早走一个样。</p><p class="ql-block"> 我们大院里还有好几家同时下放走的,除了我们家是属于二史馆的外,其它三家都是省交通厅的。</p><p class="ql-block"> 后来我才知道,我小学、中学的同学有不少都随父母下放了,以致于不少班级人数锐减,还进行了合并。</p><p class="ql-block"> 离开南京之前,去派出所迁户口时,将我的名字从“魏慧”改为“魏伟”,预示着我人生的新转折开始了。</p> <p class="ql-block"><i style="font-size: 15px;">图片说明: 1983年井岗山中学又改名为市67中,2006年与市三中合并,成了南京市钟英中学(新街口校区),如今的校容校貌与当年完全不一样了。</i></p> <p class="ql-block"> 11月底,回到无锡县坊前公社老家,安顿好后,于12月2日到坊前中学初二班插班上学,不巧,第一天在农村上学就遇上了数学阶段考试,主要内容是代数方程,可怜我自“复课”上中学以来 一年多,连正、负数都没学过,只得交了白卷,这是我一生中唯一的白卷,难忘终身。</p> <p class="ql-block"> 没想到当年农村的教育秩序比城市好多了,农村同学也朴实,老师教学也认真。我终于结束了近四年的辍学岁月,开启了新的学习生涯。</p><p class="ql-block"> 农村学校也按“五七指示”办学,学工、学军项目都不少,学农就不专门组织了,除了寒假、暑假,每年还放二个忙假即夏收夏种和秋收秋种各二十天左右,学生都回各自的生产队劳动,同时爭点工分。</p><p class="ql-block"> 这里的学校有一群极富才华的老师,我在这里读了一个多学期的初中、二年半的高中,顾金瑞老师一直是我的数学老师兼班主任,是我一生遇到的最好老师,三年时间,我们结下了深厚的师生情谊。1977年底,高考恢复,在离开学校五年后,正是顾老师亲自到家里来找我,鼓励我参加高考,并参加补习班,帮助我们复习数学,使我得以考上大学,进入南京航空学院(今南京航空航天大学)学习。</p><p class="ql-block"> 今日思之,真不可思议,从小学到高中,我实际只念了七年书,而今天的孩子都要读十二年的书!</p> <p class="ql-block"><i style="font-size: 15px;">这是1977年我参加高考时,用在准考证上的照片。</i></p> <p class="ql-block"> 留在南京的这三届(69届、70届、71届)同学运气好,完全不同于老三届生 ,虽然没有读到书,却没有下乡,于1970年全部分配工作,抄纸巷13号大院的同学乐嘉兵当了公交车售票员;余开强则到省安装公司当工人;李小林分配到了511厂;<span style="font-size: 18px;">陈芳分配到机床附件厂,1976年上了西安交大。</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18px;"> 据一些同学反映,工作分配过程中,找关系走后门的现象很严重,有的分配到国营大单位,有的分配到集体小企业,全凭各种关系,好在与往届生下乡插队相比,也就释然了。</span></p> <p class="ql-block"> 2014年10月6日部分小学同学、老师在分离47年后在母校相聚,这才知道中学的同学有曹金宝、黄勤、汪志清、朱佩佩等都随父母下放了,小学的同学更多一些。“wen ge”结束以后,小学同学及好友乐翔从农村考上了大学,现在是古楼医院的脑科主治医生;陈维青也从农村考上了师范,后来成为市七中的老师;从农村考上大学的还有其他一些同学;等等。真是: 福兮祸所伏,祸兮福所倚。那个年代的个人是难以撑控自已命运的,人们应该珍惜今天的自由生活。</p> <p class="ql-block"><i style="font-size: 15px;">图片说明: 2014年10月6日小学同学与部分老师在学校聚会。</i></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