川行散记之一

马放南山

5月，初夏。微风送来一丝丝的燥热，百果挂在枝头即将成熟。报名了单位的疗休养，去四川阆中成都九寨黄龙。前日还在紧张的工作，今日迅速切换模式，拉上杆箱，戴上草帽，去体验绝美的风景。 温州机场这个机场虽不大，但往日的美好回忆却不曾褪色，曾在这里出发去成都旅行。此次二度入川也是在这里，特意去上次坐过的小餐厅拍了一张照片，一只只铁鹰候在玻璃幕墙外，带我们去美好的远方。 云端和长途的汽车跋涉比起来，我更喜欢坐飞机，可以欣赏云端的风景，用上帝视角看天下苍生。天上的世界纯净美好，云朵善舞多姿，霞光自由浪漫，山峦连绵起伏。两个半小时的旅程，人被固定在狭小的座位上，得找点事情做做。把飞机上的杂志翻了个遍，悟出了其中的主题，旅游和消费。突然想起自己手机里还有很多的照片和文档，便从头开始翻阅，发现自己真是一个好学的学生，手机文档里记了一万多字。重温当初写下的文字，惊讶于自己的健忘，又有重拾宝贝的欣喜。 南充这个城市早就听说，还有交集，多年前教育硕士调剂到西华师范大学，后来因为改行肄业。城市的夜景非常漂亮，嘉陵江穿城而过，给了这座城灵魂。南充是川东北的重镇，位于一片低丘缓坡中，面积很大，房屋不那么拥挤。下了飞机，住了酒店，大家一起迫不及待地出来搜食，找导游推荐的粉丝店，裹腹之后，一帮人慢慢踱回酒店。清凉的微风吹来，熨平了身心的疲惫，有点甜。 阆中古城在大巴车上首先看到的，是绕城而过的一弯碧水，对于有碧水蓝天的城市，我向来都是一见倾情的。嘉陵江在重庆朝天门汇入长江，江水也是这般澄澈。江水清澈，这个城市则有灵气；江水浑浊，城市则多几分厚重。 阆中是风水先生眼中的宝地，据说国内多次顶级论坛在此召开。古城已有2300多年的历史，汉桓侯张飞也曾在这里驻守七年。街道宽阔，两边商铺林立，布幡和灯笼在风中摇曳，更欢喜的是古街中有很多的树，有槐树、沙朴、榕树等，可以遮阴——初夏时节，这是完美的旅游体验，因为有懂人心的风，不远千里，穿巷而过，只为了让你更用心地去体会古城的魅力。 古城中处处皆景，一个拾掇得干净利落的庭院，一处开得红红火火的三角梅，一个自娱自乐的老乐手。一个城市总有一款乐器最相配，比如吉他之于丽江，马头琴之于包头，钢琴之于鼓浪屿。很愿意在这样的暖风中听这位老乐手继续表演，可每一次的行程总是这么匆匆。偶有神交，即将离别。 汉桓侯祠阆中古城内，有一座桓侯祠，是专门纪念张飞的。之前对于张飞的认知多来自于《三国演义》，屠夫出身，豹头环眼，黑脸遒髯，执丈二蛇矛，作战勇猛。当地的导游对于张飞的故事细细道来，也刷新了我对张飞的认识。 台湾同胞对张飞很敬重，认他为屠宰行业的祖师爷，地位相当于鲁班。张飞粗中有细，据说写得一手好字，还擅长画仕女图，英雄爱美女，向来都是传为佳话。为桓侯祠题匾额的多半是武将，内心充满恭敬之情，有些笔画做了改动，如式字，点在横下而不在上。 这段军情简报据说是张飞亲手所写，寥寥数语，包涵了很多信息。古语的言简意赅确实值得我们学习。 华光楼华光楼盖在江边，共有三层，楼的檐角和一般的飞檐翘角不同，稍微有些弯曲，不那么飞扬出跳。楼中间有狭窄的木楼梯供人登临，仅容一人通行。楼内墙壁上画有历史人物画。登临三楼，可以看碧水环城，青山拱秀，市井巷陌。站在楼上，看到了很多冒出树冠的小庭院，还有古朴的阁楼，枇杷树上挂满了黄澄澄的枇杷。如果有这样的阁楼和小庭院，可以调琴阅经，也是人生的幸事。 风水馆四川号称天府之国，久在中原政治格局之外，偏安一隅，自成一体，由于蜀道天堑，外面的和势力很难入侵。四川江河充溢，沃野千里，百姓富足，“少不入蜀，老不离川”，四川是养人的地方，生活的气息很浓，很适合宜居。所以，四川人对于神秘之力很注重，道教、佛教、巫术等很有市场。电视剧《长征》中，刘湘的一个高参就是高人，破了蒋介石的“一石三鸟”之计。 风水馆布局是值得称道的，地方不大，却高低错落，亭台楼阁别有用心。尤其喜欢这里的阁楼，远可观山川星辰，近可赏花草树木。亭子在馆中的一角，毛竹搭建，朴实无华，四周绿树成荫，但丝毫没有阴翳之感，在亭子上喝茶聊天，是何等地享受！我向来觉得，书斋不在于大小，既要专心致志，又要胸怀天下。四川出伟人、名人，他们大都是走出盆地，在外闯荡后才有所建树。川军走出了四川，打起日本鬼子一点都不含糊。 阆中古城全城皆商，张飞牛肉、保宁醋、酿酒等最多。 贡院古代读书人的考场，古代贡字都和皇帝有关，贡品、朝贡，为皇帝选拔人才的地方就叫贡院。“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古代的读书人”皓首穷经，只为求得一纸功名。贡院一般都设在省城，阆中曾经作为四川省的省府，其中有20多年的省考放在这里。历史上这里产生了五个状元，其中两对还是兄弟，被后人传为佳话。只是其中一个考上状元已经72岁了，垂垂老矣。 考试的过程无比艰辛。考试科目三门，历时七八天，吃喝拉撒睡都在一个号子里，号子比牛棚还小，方掌之地，有两块木板，既当床又当书桌。听导游说，从号子里出来只有两种可能，一种是老死一种是考死。这七八天绝对是生死的考验，很多童生已白发苍苍，体力不支。监考每个号子一个人，专门挑不识字的汉子，且相貌丑陋者最佳，应了一个理: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 匾额上书“旁求俊义”，意思是要广泛地选拔才俊，义字是皇帝亲笔书写，特意少了一点，因为还没殿试赐进士第，所以没有点睛之笔，真是很有讲究。 看到一份当时的考卷。字迹工工整整，连格子都要自己划。如果一份试卷有涂改的痕迹，考官可以不论结果如何，直接刷掉。封建社会的科举考试真是摧残人心啊。 成都大巴在蜀中盆地上疾驰四个多小时以后，来到了四川省府成都。几年前因为赵雷的《成都》，对这个城市倍有好感。怀旧的、浪漫的、自由的，又有些慵懒。这个1300多万人口的城市非常大，大巴从入城到酒店足足开了一个小时。行李整理好，泡一杯热水，一切落定，在窗前看都市的暮色。老城区的建筑都不怎么高，有很多体量很大的建筑，半隐在高大的树木中间。 锦里全国古街风景很多，各有千秋。锦里靠近武侯祠，又是成都的名牌景区。火锅店，川剧，喝茶，川藏文化交汇是这里的亮点。夜锦里，灯火璀璨，游人如织。 进沟之路车子离开成都平原，就进入了213国道。早就听说了这里山高水陡，但未亲眼所见，总是当作一个地理的常识。山势险峻，相对高度有2000多米，一山高过一山。山上大部分都是细碎的岩石，覆盖着稀疏的植被，有很多山体都有崩塌的痕迹。岷江把峡谷切割得很深，水量很大，奔腾流淌，江水浑浊，很有多的险滩。当地的居民就在峡谷中间的石头滩上开坡盖房，种一些果树。这里唯一不缺的就是碎石，漫山遍野都是。一路上，拍了很多照片，这里生存条件太恶劣了。巴掌大的河流冲击滩上，有两个县城:汶川和茂县。 路过处，看到了映秀镇的高速出口 一下大雨，山体滑坡会频频发生。公路很多边坡都做了加固，隧道进出口上方都安装了钢筋铁丝网。 这里的山太高了，有些仰着头都看不到顶。 这里就是汶川新县城，经过全国人民的援建，面貌焕然一新。狭长的河谷地上，盖了很多的高楼。 茂县午餐在茂县吃，茂县县城比汶川要开阔一点，岷江穿城而过。吃饭的地方是羌族的一个大户人家，在一处向阳的半山坡上，有高大的羌楼，有花园，也有果园。樱桃是这里的特产，河边滩地种不了粮食，只能种一些果树，进九寨沟的岷江两边，分布着很多的村寨，种的最多就是樱桃和花椒。 明显的羌族特色，用当地盛产的页岩叠起来。 蔷薇耀眼明，雪松爽心悦。这户人家还是很有情调的。 盛产的樱桃，很多人都买了。上车前，有人降价大甩卖，8块钱一斤，比刚才酒店门口便宜了一半。 这是茂县城区，和我们沿海地区没有太大的区别，也有商品房，也有高楼。东西部的差距越来越小了。 去九寨沟的路上坐车需要8个小时，高山和大河一直随行左右，新鲜感和震撼感在一点点减弱，适应了这里的雄壮和贫瘠。沿途所见山和水，慢慢地选择性忽略。赶紧的，把想到的东西记下来，免得看了九寨沟，忘了来时的路。 土石山，土层薄，坡度陡峭，根本长不了乔木 堵车了，队伍排的好长 拍到了当地的民居 看到了一所羌寨幼儿园 奔腾不息的岷江水 叠溪海车行5个小时，下来放松一下。这里叫海子，实际上是地震形成的堰塞湖。短暂的20多分钟，拍照留念。 牦牛 走过千山万水，有些疲惫，心情还是不错的 松州城大巴在峡谷中迤逦而行，过了好久，来到了国道线上重要的驿站——松潘县城，这里是唐朝时松赞干布迎接文成公主的地方。这个县城在兄弟省的援建下，建设得很好，地势比前面的汶川和茂县要高，已经处在高原上了。政府机关、居民楼、街面房屋都是新的，路上货车和大巴一辆接一辆。 近距离接触岷江水，奔腾不息 这里古代称松州，有明城墙，非常厚实，城门洞就有20多米长。穿过城门，就是松州古城。 郎才女貌，天作之合 岷江源头车子继续往高海拔走，到3000米左右的时候，岷江变成了寻常的小溪。沿途分布着很多的藏族村寨，色彩鲜明，飘着七彩的经幡。路遇一处用铁丝网围起来的高原草原，导游说这是种品质很好的贝母，也是当地特色的种植业。车窗因为温差，蒙上了一层水珠。突然车里的小男孩兴奋地说:“看，有雪山！”我们转头望去，远处的山峰上覆盖了白雪。窗外的高山草甸上，已经有三五成群的牦牛了。 到达九寨沟口过了岷江源的山口，生态环境马上明显不一样，沿途是茂盛的针叶林，冷杉、云杉、松树，密密麻麻的屹立着，就像百万甲兵。针叶林下还有茂盛的灌木林，一丛丛的非常多。车子盘旋而下，不时有失重感。路边是草地，淙淙的流水，还散布着很多牛粪😁。经过12个小时的车程，终于到达了沟口的宾馆。这里的宾馆非常多，看起来也很高档，九寨沟闻名中外，也需要相应的接待能力相匹配。 九寨沟九寨归来不看水，这句话一点不假，我们不远万里，只为了看你一眼。感觉自己一下子失语，找不到合适的词句来形容九寨沟的美。今天走了三万多步，拍了300多张照片，删掉了200多张照片，是为了留住最美好的瞬间。为了便于回忆和编辑，我就以游览的时间为顺序，对着照片说感想吧。 景区正大门，据说是清华大学建筑设计院设计，国内顶尖的团队，灵感是凤凰的眼睛。 景区大门的等候厅，像不像来到了数字世界，很科幻？ 泾渭分明，清的水是从九寨沟流出来的。有点像人生，一般是清欢，一般是烟火。 拿什么来爱你呢，九寨沟的水，只能多看你一眼了 明镜一样的水面 深邃的眼眸，你为何如此澄澈，不染一丝纤尘？ 这几颗树躺在这里几十年，也爱了这个海子几十年 就像在仙境里行走 雪山，原始森林。中国也有瑞士这样的仙境。 这是珍珠滩，水从岩石上流过，泛起欢快的波浪。真想下去洗个脚啊 珍珠滩瀑布，还没走到下面，我就迫不及待地拍摄了。这里有点像西游记里的镜头 取经四人组，唐僧还在打电话，内容估计是这样的:“喂，如来佛祖，麻烦把经书快递过来好吗？” 珍珠滩瀑布一角 此刻，我用心拍摄九寨的水，他们形态各异，这是瀑布下湍流的水，幽蓝的，不知深浅 乱石中激起的漩涡 溯流而上的浪 涓涓细流汇成奔腾的溪水 冲入潭中翻滚的气泡，也是翡翠的颜色 和嫩绿的灌木枝搭配很和谐，你们都很单纯，在开心地聊天吧？ 这个有点像印象派，油画里浓墨重彩的那块 逝者如斯夫，不舍昼夜。孔子如果看了，也舍不得你流走 淡绿色的翡翠，水头不错 我愿意张开口，等你一滴一滴的甘泉，入我口中，融化我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