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故事之六——放手的智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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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是母亲的生日，1928年农历四月初五（5月16日）出生的母亲93岁了，一个平凡和善，与世无争的老人培养了5个轮流陪伴的儿女，一个从小因病辍学、几次与死神擦肩而过的老人，在经历磨难和坎坷后，迎来了后半生的幸福时光，走过93年的岁月！ 我常想，有多少母亲在90多岁时，有儿孙绕膝嬉戏左右；有多少母亲能吃到每餐不重样的可口饭菜；  有多少母亲长期卧床能清清爽爽；有多少母亲能得到婴儿般的呵护；又有多少母亲能享受人生轮回的爱！ 这是一个成功的母亲，她教会我们去爱——培养我们一颗感恩的心；会爱——我们在母亲糊涂的过程中使用不同的玩具和方法哄母亲开心；能爱——我们掌握了让母亲享受美食和快乐的技能，也许这就是母亲放手的智慧！ 在物资供应匮乏的年代，母亲会就地取材，变着花样做出不同的美味和零食，但是，母亲不事针线活，小时候我们穿着母亲做得不对称领子的衣服和上歪了的鞋，于是就羡慕出自邻居同学妈妈衣服和鞋子，为了也穿上对称领子的衣服，在大姐12岁的时候，开始自学裁剪和缝纫，母亲放手由着大姐折腾，于是大姐就大胆的开剪，而且第一次就做当时的顶级面料——条绒布，因为第一次裁剪，结果将绒裁倒了，因为条绒分倒顺的，于是，我们就穿上姐姐做的倒着的衣服，即便姐姐做的不成功，母亲只是轻描淡写的说，下次就知道了，没有一句责怪，这样大姐的胆子越来越大，从简单的衬衣到复杂的四个兜的干部服，练就了一双巧手，大姐很早就学会了织袜子、毛衣，那个年代，毛线需要凭票供应，没有毛线，大姐就把劳保白线手套拆了，接好线头，洗干净了，织成线衣，我记得第一件作品是给了大哥。 小时候的大哥聪明好奇，先说孵小鸡。在十一连时，邻居家都有老母鸡孵化小鸡，我们家没有。他不知从哪听说，给母鸡灌白酒，用筐扣上一段时间就会孵化了。大哥就照此方试验，孵化20多枚鸡蛋，天天去灌酒查看，终于孵出一只小公鸡，一个老母鸡领着一只小公鸡成了连队街头巷尾的笑谈，即使浪费非常珍贵的20枚鸡蛋，只孵出一只小鸡，母亲也就笑着说“zuoguolu”（瞎折腾的意思）。再说养鸽子，我家搬迁到二连以后，北京知青白洁明大哥喜欢养鸽子，大哥也喜欢，于是兴趣相投的哥俩开始给鸽子盖房、扎笼子，准备工作就绪以后，白大哥回北京不仅带回了一对灰色的鸽子，还带回了一对绿色的鹦鹉，这下我家可就热闹了。在他们的精心照顾下，在室外鸽子屋繁殖了好多鸽子；鹦鹉只能放在室内饲养，鹦鹉因为一年只下两只蛋，繁殖的速度慢一些，这些鸽子和鹦鹉给我们增加许多麻烦，喂食喂水，打扫粪便，同时也带给我们许多欢乐，培养了我们的责任心，母亲就是这么由着我们。 有一年夏天，父母上班，大姐和大哥上学，小妹因为淘气被送到托儿所，母亲就把照看弟弟的任务交给了不足六岁的我，不足两岁的弟弟小时候表现特别好，按照母亲的嘱咐，每天上午10左右，下午3点左右喂牛奶，吃饱以后躺在炕上玩，我经常抱着小弟到外面玩，同龄的小朋友也经常帮助我抱，记得有一天下雨了，我还抱着小弟在房山头坐着，是邻家阿姨过来告诉我，赶紧抱小弟抱回屋里，否则小弟淋雨会得病的，由此我知道了，下雨时赶紧抱小弟回家。 小孩没有不贪玩的，趁小弟在炕上睡觉的时间，我和邻居家的几个小朋友玩过家家游戏，学大人做饭，于是把家里的鹅蛋、鸡蛋拿来打碎与沙子拌在一起，做成一道菜，当然这道菜是无法下咽的，而且还浪费了鸡蛋，母亲下班看到我的菜，哭笑不得，告诉我以后不能这么“作”了。当然，这次做菜的经历开启了我敢想敢干的创新意识。 后来，我和妹妹在妈妈的放纵下，都敢拿起剪刀，裁剪衣裤，缝衣做被。小妹从小就会织毛衣，钩枕头、门帘，做衣服等，聪明的小妹看别人怎么织，很快就学会了，于是，回家翻箱倒柜找毛线，各种杂色的毛线凑在一起，小妹就将不同颜色的毛线织出各种漂亮的图案；钩东西也是一样，一学就会，长大以后孩子们的毛衣毛裤可没有少织。 那还是1978年的夏天，12岁的小弟陪同母亲到齐齐哈尔铁路医院镶牙（其实是出去见见世面），当时是住在知青大哥杨先舒家。在等候母亲镶牙期间，杨大哥陪同小弟游龙沙公园、逛商场，在商场闲逛时，小弟看到一款帽子很新颖，好像是兰红相间，这在当时的兵团是没有见过的，于是，小弟与母亲商量买了10顶，回到家以后，小弟将帽子拿到团部偷偷的在同学间销售。那时中国还没有改革开放，农场只有一个供销社，每一个连队有一个小卖部，计划经济时期进货渠道只有双山的批发站，好多商品因为紧缺，大家通过抽签才能买到。如果个人卖东西，就视为投机倒把，会被抓进小黑屋的（当时对公安局的称呼）。在这样的背景下，小弟竟然冒天下之大不韪，偷偷地做起了生意。因为第一次经商，又是偷偷摸摸，所以在销售过程中不慎丢失2顶，最后算账，摊销丢失2顶的成本，净赚一顶帽子。母亲的放手，让小弟走上了经商之路。 在我们的记忆中，母亲说话和声细语，与家属大队的大娘婶婶没有红过脸，平时里从来不串门，做着干不完的家务，尽管不爱说话，凡是心中有数，记得我们5个孩子的生日，我们过生日时享受两毛钱2个鸡蛋的待遇，我就以为母亲就是那种没有太多想法，会做各种美食，只任劳任怨的照顾我父亲和我们五个孩子的家庭主妇。 在母亲开始变糊涂的时候，说过这样一段话：你看你们几个什么都会做，就是小时候什么都让你们干，不怕你们做坏了，做错了，做衣服，做被，做饭洗衣，织毛衣，挑水，喂猪喂鸡等你们样样都会，你们掌握一门手艺，就有饭吃，不像隔壁邻居，什么都把着，不让孩子做，你看看他们现在，不像你们吧。 现在分析起来，母亲一直在培养我们自强自立，因为吃着母亲美食长大的我们，就不愿意委屈这张嘴，于是，当我们闲暇下来的时，就会琢磨做各种吃的，南方的粉蒸肉、醪糟、米粑，东北的酸菜粉条、豆角排骨、黄米面粘豆包，做得原汁原味，母亲品尝着我们的饭菜，即使糊涂了，也能提出一些意见，如米酒有点酸。如今，糊涂的母亲已经不认识我们了，但是，偶尔也会点餐，炖条鱼吧，包芹菜馅包子吧，煮点骨头汤吧，前两天还跟我说，去小卖店卖点粉肠呗，母亲的话就是圣旨，真的做来了，母亲还真的吃很多。 小时候，母亲放手，让我们学会生存的能力，今天，耄耋之年的母亲享受着她培养我们的成果，这是何等的智慧啊！ 把母亲送到养老院4年2个月了，我们兄弟姐妹们轮流陪护，送上可口的饭菜，在大姐的带领下从没有缺席。在母亲变老的路上，一直有我们风雨无阻的陪伴。 小时候，我们坐在母亲温暖的怀抱，如今，我们的怀抱就是母亲的依靠！ 哄母亲扔沙包。 小海凤英经常来看望母亲。 老小孩，小小孩，一起玩！ 母亲91岁生日 母亲92岁生日！ 母亲93岁生日！ 穿着大姐做的夏装。 大哥，小弟四个兜的干部服也出自大姐的巧手。 孩子们经常从外地赶回来看望母亲，母亲见到重孙时，俩眼放光。 这是大孙子带全家来看望老太太。 大外孙带全家看望老太太。 送饭的工具 腾冲的稀豆粉。 糯米珍珠丸子 四川米粑 湖南竹筒肉饭 母亲喜欢的豌豆面 母亲爱吃的蛋糕 天津的锅塌面鱼 这是我们的交接记录 上午九点半的加餐蜂蜜草莓 东北的粘豆包 2021年春节，孩子们响应国家居家过年的号召，不能回来給母亲拜年，于是，大家纷纷邮寄母亲喜欢的美食，传送温暖！ 大外孙的糍粑 大孙子的蛋卷。 小外孙的蛋糕麦片。 小孙子的坚果和米糕 母亲一天一天变老，由自己吃饭到喂饭。 大姐喂饭 从能扶着走，到卧床 就是不挣眼我们也能喂点芒果 经常闭眼吃饭 陪伴母亲的日子 母亲节这一天自己采摘的野花，送给母亲！ 曾经的硬朗的母亲，独自照顾不能自理的父亲十几年。 祝我们的母亲93周岁快乐，祝福天下的母亲幸福安康！感谢所有关心母亲、看望母亲的亲朋，感谢市人民医院老年医学科医护人员几年来对母亲呵护！ 感谢鑫源老年公寓的吴院长和护理人员半年来对母亲的照顾，祝福好人一生平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