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城看花

西菜园老人

二零二一年五月十一日 麻城看花人间四月天，麻城看杜鹃。昨日清晨五点多，老伴提议去龟峰山看杜鹃花，说去坐七点钟的火车，两个小时可到麻城站。我翻身下床，洗潄后出门，给朋友老胡打通电话，请他送我们去火车站，胡欣然应允。我和老伴在家旁的老汉口门口等了几分钟，老胡的商务车缓缓驶向身边。车到火车站，购票后稍等了十多分钟，七点钟k824次列车准时启动。嗨，挺顺利！ 车过圻州，浠水，黄冈，九点三十几分抵达麻城站。 花了几分钟在麻城站坐十三路车至汽车中心站，在中心站等候了半小时乘长途客车直达龟峰山景区，还算轻松。 景区购票员略微查看了我俩的身份证，只让我们买了景区接驳车票。看来老有老的好处，到处都是免费参观、游览。 一路上，车箱内不停地反复地播放的“夜半三更哟…映山红…”的歌声掩盖了汽车时不时转弯抹角时马达发出的喘气声，歌声还鬼使神差地引导你似乎提前看到了滿山遍野的映山红。 下车后跟着人流往前走，来到了缆车刷码购票处。单程六十元，返往一百元。排队等候刷票时，偶听从山上下来的游客说没花了，俩人心生踌蹰。大老远的跑来不就是看杜鹃吗？没看的上去干什么，老伴说。我又问了几个人，说的都差不多，但有一位六十左右的热心人说山上还是有些花，还特别打开手机，将他刚拍的花景一帧帧翻给我们看。 上吧，老伴说。既然来了，就不在乎那一百元钱。缆车很慢，同坐的一个信阳姑娘说，走得慢就是为了让我们看映山红。放眼望去千樹万丛翠绿一片，间或可见开白色小花的灌木，却极少映山红。那位信阳姑娘说，听来过龟峰山的人说，坐在缆车上漫山迹野都是杜鹃花。唉，开过了，我们来迟了！三个人同时叹息。 一出缆车房，就是一条山间行人道。山道是由厚实的木板铺就，块块木板想必是天长日久吸足了天雨山泉，走在上面软绵绵的。山道两旁全都是一米多高的杜鹃树，可惜的是杜鹃花稀稀落落，蔫蔫巴巴，全无鲜艳之感。继续前行，间有一角简易凉亭，以供游人稍息，山道两旁仍是一米多高的杜鹃樹丛，樹上的花依然稀稀落落，蔫蔫巴巴，全无鲜艳之感。老伴本体力不支，尤无好心情，两人走不多远便原路返回，直赴缆车房。 等车之际，偶看斿览地图，原来我们刚才游走之山道竟是一条闭环山道，我们刚才走走看看一二十分钟，不过环道的七八分之一，而这样的环形山道，整个景区竟有四条之多！可见听闻的龟峰山杜鹃花之多为全国之最乃非虚言！返回时，放眼四望，缆车的右方，竟有一大片映山红樹丛，不过全是葱绿的干枝，花都被时光带走了。 老伴虽年过古稀，网上查询信息、购买车票倒是轻车熟路，查得最早一班回武穴的火车是四点二十四分。我们两点过一点就到了景区大门，急匆匆寻找去火车站的汽车。与想像的相反，这儿没有公交站，停车场上停的都是私家车，没看到一辆的士，找了半天，发现一辆公交车躲在围墙边，司机倒挺热情，说三点钟发车。没耐何，我俩在景区游客中心待车，像接驳车上不停地反复地播放那首映山红的歌一样，游客中心的大尺寸电视机不停地反复地播放着景区盛开的鲜艳的火红的滿山遍野的杜鹃花，让人目不遐接，称羡不已。 那有这么多呀？那有这么鲜艳呀？看着看着，越看老伴的心情越不好。那位热心司机指着路边的一幢房子说，那就是我的家。我是这儿的人，每年四月二十七号左右几天才是杜鹃花的盛花期，你们若是那几天上山，看到的就像这电视里一样，甚至还更好！ 听了这些话，老伴的心情更糟，连连埋怨我：我说二十九号来，你硬是不肯！ 和我们老夫妻不同，一对青壮年夫妇听了这番话却来了劲。他们介绍说，五月二号从中央电视台看到介绍麻城龟峰山杜鹃花的新闻后，特地从东北赶到这里，这次没看到象电视里播放的图景，明年一定在盛花期再来。说着说着，两人还翻开手机，一帧帧让我们看他们刚在山上拍的映山红！不错，他们看到的或说是拍到的比我拍的要好得多！一对爱花使者！他们拍的，老伴也拍到。和电视里播放的远不可比！ 说着听着，我的心情也变得沮丧起来。没看到盛花倒也罢了，我一向种情于山川胜境，原本打算要看龟峰的，由于心情不好，竞忘了去看龟峰。待想起来后，又感体力不支，尤以妈为甚，加上急于想赶四点二十四分那趟火车只得作罢。乘那位东北花迷给我看手机之际，翻拍了一张龟头照片，借以留念！可叹可笑！ 麻城无愧于一座小城市。那位公交公司的司机，为人热情却不守时。三点钟快到的时候他还四处转悠，不断地打电话，一直到三点二十分，多揽了两三个游客才慢悠悠地发动了汽车。既不守时亦不守地，有人在路边即可停车收客。 好不容易汽车驶入正轨，快到终点站汽车中心站时，天空突然阴云密布，大有风暴来临之势，此时离四点二十四的那班火车还有半小时，被狂风追赶着大颗的雨点拍打着汽车。须叟间风暴来了。我请求司机到站后将我俩开到火车站，我们另外付钱，若司机答应，几分钟后我们就可进入火车站顺利乘车回家了。此时热心司机却说，不行呵，我们是公家车，可不能另外收钱，你们搭的士吧！ 说来也怪，从我们早上下火车后，火车站周边，汽车中心站门口，龟峰山景区以及沿途公路上没发现一辆的士，这话说了不是白说吗？说话间，司机将车停在汽车中心站的路口，十分关心地叫我们俩下车且指着路边的一辆小电动车：快快快，去打的还来得及！我们急匆匆下车，冒雨拉开小电动车门，司机是个花白短发老头，问我们去哪儿，我回他去火车站，白发司机说十五元钱，老伴说就几分钟路十元不行吗？十元不去，短发老头回答。要想赶上四点二十四分的那趟车，一分钟也不能耽误，我连忙把老伴拉进车内，叫司机快开。 借张图。那位公交车司机说的的士就如此车。 小电的仅能容身三人。哗啦啦的大雨瓢泼似地打在小电的身上，雨从车顶、车门的隙缝中闯进车内，一会儿功夫，路上的积水能没过人的脚背。司机别无选择，摸索着奋力前行。行进中不时哐啷一声，虽然小电的闯过坑洼，白发司机却自言自语，该不会掉进坑里吧？狂风再起时又自言自语地说，不会把我的车子掀翻吧？说得我俩心里发毛，默不作声。更加可怕的是，由于车内外温差逐渐增大，我突然发现，车前窗玻璃模糊一片，什么也看不见，可是白发司机似乎不太在意仍然奋力向前，我双眼紧盯着窗玻璃一眨都不敢眨，淮备若能发现可疑现象隨时提醒司机。此时心都提到嗓子眼了，又不敢知会司机，生怕干扰他的注意力。过了一两分钟，白发老者忽然醒悟，拿个毛巾擦拭车玻璃，前方才现光明。所幸白发司机有胆有技，电的在狂风暴雨中终于接近了火车站。 屋漏偏逢连夜雨。正当我俩欢欣鼓舞的时候，电的咔的一声，骤停在雨水中。白发司机平静地说，前头修路，过不去了，你们看，对面就是火车站，走过去不过五十米远。我看看手机，离开车还有近二十分钟。于是拉开车门，鉆出车子，刚走几步狂风暴雨掀翻了老伴手中的雨伞，身上一下子就淋湿了。路在何方？横在面前的是一溜土堆，右边是一辆十多米长的工具车，虽然抬眼就见火车站，但是无路可行。没办法，我们只得拉开车门，钻进车内。三个人偎在车内，耳听风声雨声，眼见奔腾的洪水从车旁汹湧而过，左前方一辆三分之一的轮胎淹没在水中的轿车静静地躺在那儿，任凭风雨侵袭。四点二十四这班车已无望赶上，下一班是晚上九点零四分。此时心情反倒平静下来，安心坐在电的内，一俟风停雨住，即可前往火车站。 约摸静坐了半小时，风不肯停，雨也不想歇，电的司机却按耐不住。他突然发动车子，倒着车试图找到一处浅水区，让我们下车。左冲右突，好不容易停了下来。我俩也不忍心耽误他的下一单生意，连忙下车，冒雨走到一家工厂的门卫室，借以暂避风雨。 在门卫室躲了二十几分钟，热心的门卫提示我俩，他要回家吃饭了。眼看着一辆又一辆汽车驶过，一个又一个撑着雨伞的行人往火车站方向前行，不一会儿都折返回程，看来不下大决心是到不了火车站的。我和老伴脱掉鞋袜，卷起裤腿，赤着脚离开了门卫室。 恐怕有几十年没有赤着脚冒着雨在野外行路吧？我将右臂紧紧地箍住老伴，左手撑着伞，俩人摸索着地面前行，虽然时不时被石子按了脚，所幸没有遭遇玻璃和尖物。诚于电的司机所说，火车站不过百米之遥。一条马路横在面前，由于修路，更因这场风暴，马路这一侧边上被洪水冲成一条濠沟，宽近一米，汹湧的洪水无处渲泄顺着濠沟奔腾向前，状极恐怖，我在几处伸脚探底都被老伴喝止。无耐何，俩人相依夹紧脚趾沿着濠沟往＂下游”寻找浅沟。大约行了一两百米，淌过浅沟，穿过宽敞的马路，火车站到了。老伴买好车票，已近下午六时。我们赤着脚走进车站旁边的一家歺馆，等歺时，向老板讨来歺巾纸，擦干双脚，穿好鞋袜，一人点了一盘盖交饭，一碗茶，细嚼慢咽起来。 七点钟后我们离开歺馆，被狂风暴雨洗礼后的车站广场一尘不染显得又洁净又宽广，车站主楼在夕陽余辉下显得端庄而平静。 留个纪念吧！经过狂风暴雨冼礼的我和老伴异口同声地说。 子时刚过，我们终于回到了“阔别“一天的温聲舒适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