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 我的故乡在分湖之滨的千年古镇一一芦墟,那里有我熟悉的小橋流水和古宅深院,离家近五十年,多少次我梦回故乡,仿佛穿越时光回到了童年时代。近日因送别我敬爱的叔叔,终于又回到了阔别多年的故乡!</p> <p class="ql-block">进入芦墟老街,最早映入眼帘的便是古老的观音桥。虽说镇上古桥众多,那北芦墟的嘉泰桥和南栅的登云桥也都是数百年的老桥,可最喜欢的还是这座观音桥。说起观音桥,又名泰生桥。乾隆二十五年(一七七零)由里人吳之湄等募资重建。桥西北堍建有小庵,供奉观音像而得名。桥顶望柱上雕有狮子,惟妙悄肖。此桥也是我记忆中的一抹亮色,桥畔也留下了我儿时的足跡和嘻闹声。更称奇的是,桥北侧石缝中还长出一簇野生枸杞和野生小石榴枝条,串串红花伴随绿叶摇曳起舞,常常惹得许多孩子探身欲摘。一五年政府重修此桥后,再也见不到这野枸杞、野石榴的踪影了。</p> <p class="ql-block">芦墟是水乡泽国,一条市河延绵数里横贯南北,从前交通船运全靠市河,家家户户饮用水也是取自市河,那时候的河水清澈,鱼儿在水中游过清淅能见。夏天小孩子们热了就跳河里洗个澡……</p> <p class="ql-block">我的老家住在南袁家浜,一个墙门里面住有好多人家,凌家公公、陈家好婆、袁家姆妈如今虽早已作古,但她们的音容笑貌却深深刻在我的心底。我家对岸便是鸿昌酱园的作坊,墙门对面还有一艘消防快艇。小河两岸分布着许多河桥,夏日的傍晚,上河桥的人络绎不绝,穿得花花绿绿的姑娘媳妇蹲在河边洗刷,成了一道美丽的风景线!</p> <p class="ql-block">最难忘的是分湖滩,那里是孩子们的乐园。当年清澈的分湖水一望无际,开阔的滩涂水面是理想的天然游泳场。夏日里每当夕阳西下,成群结队的男男女女来这里游泳,湖滩上人们的嬉笑声、浪涛声融合在一起变成了一曲美妙的消夏交响乐!</p> <p class="ql-block">分湖滩对岸有个独脚屿,相隔不过百米,那时屿上只有几亩稻田很是荒野,是无人上去的,七零年学校组织灭虰螺,我曾上去过。从八十年代开始,镇上建了一座九曲桥直达独脚屿,并在屿上建了几座亭榭假山,颇有姑苏园林韵味!</p> <p class="ql-block">北栅洋是芦墟北栅比较宽阔的水面,当年从太浦河进入芦墟的船只都要由此经过。记得七十年代初,有一次芦墟公社举行龙舟赛(当地叫摇快船),各大队派出参赛队,一时间北栅洋上停满龙舟,两岸观者如潮,船上鼓声四起,人声鼎沸。如今北栅洋上空荡荡的,当年情景恍若隔世,宽阔河面惟留一泓碧水!</p> <p class="ql-block">市河从北栅流入观音桥,缓缓流经新桥,在人民桥头出现了一条西栅河流入分湖。岁月悠悠,这条西栅河曾承载了多少人的欢乐和悲哀,当年的芦墟医院就座落于此,每日里来就诊的病人络绎不绝,那时的医生尊循的是救死扶伤,医患关系比较融洽。记得八二年我儿子就出生在这个医院,只花费了六元多接生费用。</p> <p class="ql-block">芦墟自明清以来商贸比较发达,大户人家自然也多,所以深宅大院也较多,现存比较有名的有黄宅、沈宅和曹宅。在我记忆深处,尤其是沈宅有四进五开间,六十年代那会这里曾是银行和税务所的所在地。我依稀记得银行那一排高髙的柜台,恰似鲁迅笔下的當铺。如今原先那种肃穆的景象荡然无存,院内杂乱无章,只剩几家老房客仍坚守在老宅内。</p> <p class="ql-block">说起老宅,芦墟的跨街楼倒是古镇的一大特色。记得我小时候雨天出门都不带雨伞,从镇北走到镇南沿街都建有跨街楼或廊棚,镇上一圈走下来鞋子都不会湿。如今沿街许多地方街镇改建都把跨街楼和廊棚拆除了,惟留下了许氏、沈氏和杭氏跨街楼飘遥在风雨中。只因稀少,故而都变成了古董,近年来前来寻古探幽的人也不少!</p> <p class="ql-block">上了年纪的人一定都记得南栅的混堂弄和那个小小的混堂,想当年居民住房都很小,家里根本没有浴室,夏天还好对付,到了冬天洗澡全靠这个混堂。听说去年在镇上拍了一部电影叫《沐浴之王》,就是以这个老混堂为原型的。那天我逛去弄堂内一看混堂已关门,看来许多古老行业在时代洪流中慢慢被淘汰了!</p> <p class="ql-block">人民桥头是小镇商业和摊贩比较集中的地方,为看看市场状况天蒙蒙亮我就来到人民桥头。此时买菜的人不多,但肉铺鱼行早已开张,附近农民拎着鲜嫩的蔬菜沿桥边一字摆开。我找了一家馄饨店来碗鲜肉小馄饨,倒也价廉味美!</p> <p class="ql-block">看到菜市场上琳琅满目的副食品供应,我不禁想起三四十年前物资紧缺的市场供应。那时候买什么都要凭票,逢年过节买鱼买肉还要凌晨去排队,后来有的人偷懒半夜去摆只蓝头,早上人再过去买,真是往事如烟不堪回首!</p> <p class="ql-block">在我的记忆中,故乡最值得令人自豪的是泗洲寺的那颗千年古银杏树,小时候我和小伙伴们常去大树底下玩的,粗壮的树杆十人也难以抱过来。七十年代初记得张明观先生写了一本小说《高髙的银杏树下》,印象很深。后来等到我七六年回乡探亲时那颗千年古树已被愚昧无知的县里领导下令砍伐掉了,理由居然是支援平望面粉厂设施建设。心里还难过了好一阵子,真是荒唐岁月的荒唐事。那岂止是古树之殇,更是古镇之殇。后来在庄稼圩上重建了泗洲禅寺,我曾去看过一次,虽富丽堂皇,但总觉得还是缺少从前老庙古树的那份钟灵秀气!</p> <p class="ql-block">芦墟地处分湖东岸,想必当年此地肯定是芦苇丛生,故得名芦墟。我每次回家,是必定要去分湖滩看芦花的,尤其是夕阳下看芦花飞舞怎一个美字了得。在分湖滩芦花绽放处有个伍子滩,相传是当年伍子胥操练水师的地方。明朝隐士王庭润有诗云:斜日胥滩吊子胥,英灵千古岂真无!正道出了我此时在子胥滩的心境!</p> <p class="ql-block">芦墟古镇自建埠以来走过千年历程,从小到大,发展成为吴江县的七大古镇之一。而今芦墟如同一个老人历经沧桑,似乎己完成了历史使命,变得步履蹒跚,日渐苍老。而在芦墟的北面,借着长三角一体化的东风,一个崭新的汾湖工业园区和新型社区正在快速崛起,但愿能发挥芦墟的地域优势,高歌猛进,重铸辉煌!</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