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远的九岁

张彦升

你瘦骨嶙峋，却挑着一颗大大的脑袋，令所有见到你的人都心生怜情。当你像羽毛一样飘落在血泊中时，你只有九岁。那时的你，瘦小的就像是一只嗷嗷待哺的小鸟。孱弱的就像一颗未及展开年轮的树苗。

我是在小说《红岩》里认识你的，我知道你刚满周岁就与父母流徙辗转。从而坠入一个宁静的长夜。在重庆歌乐山的松林坡，面对着你的雕像，许久，我都没有转身。想起70年前的今天，便觉得身上的体温，被阴森的凉气带了去。那天的雾，浓吗？那天的夜色，稠吗？那一刻，你害怕了吗？

刽子手将匕首插入你的胸口，当你渐渐暗淡下去的眼睛最终瞥向妈妈时，你看到妈妈痛的滴血的双眸了吗？刽子手，你能告诉我折断一朵未开的花蕾，能够阻止你溃退的脚步，还是能稳住你将倾的大厦？一个仅仅九岁的弱小生命妨碍了你什么？他用无力的小手按住了你出鞘的屠刀，还是他以嶙峋的胸脯堵住了你射杀生灵的枪眼。

有人说你是共和国最年轻的烈士，因为在共和国的基石上，浸染了你的鲜血，就是因为你纯粹而殷红的血，让无数人知道了什么是自由，什么是尊严，什么是人道，什么是理想和信念。你蹒跚的脚步只迈动了九年，你稚弱的心脏，只跳动了九年。但是你要记住，你的大名叫宋振中，你的生命终结于九岁，也升华于九岁，灿烂于九岁。你放飞蝴蝶的一瞬，已凝固成中国人民热爱生命和追求自由的经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