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1969年9月兵团各武装值班分队正式建立,武器装备随即发放到位,那时我是兵团一师沿江独立营三连火力排战士。随着边境局势持续紧张,连队开始加强岗哨,连部南面的公路旁设一岗哨,负责检查来往车辆和行人。夜间在连队北面一百米外的觇标处增设一游动哨,那个觇标是用粗大的松木搭建,高度15米,有几个铁登子可以攀爬,因为年久失修有点摇摇欲塌的样子,有的同学曽爬上去瞭望,听说在我离开连队以后没多久就塌了。觇标向北一千多米过了一片树林就是黑龙江边,那片江面比较宽,大概有两千多米,看起来不像江面倒像是湖面。从江边看对面的军营隐隐约约,不过晚上苏军的探照灯照过来倒是贼亮贼亮的。那时每班岗为两人,武器配备为仿苏制五一式冲锋枪一支子弹10发,五一式步骑枪一支子弹5发。</p><p class="ql-block">那天轮到我们站岗是夜间两点,在宿舍里和上班岗交接,验枪后我把5发子弹压进弹仓其中一发上膛,然后关闭保险,因为形势紧张,这样遇到情况只要打开枪机保险就可以射击。这支仿苏制步骑枪 有六成新,每打一枪要拉一下枪栓,完成退壳和装弹。武器虽然有点旧又是部队淘汰的,但是总比没有强,况且这支步枪的四棱刺刀还很新,白刃战时一定很带劲。</p><p class="ql-block">我们两个人端着枪在连队北面的觇标处开始巡逻观察。此时四周一片寂静连队在沉睡,附近村庄在沉睡,好像大地也在沉睡,我们警惕的巡逻着。那天也很奇怪,往常夜里多少有点星光月光,或者是苏军的探照灯晃来晃去,信号弹此起彼伏,可是那天夜里黑黑的,几乎是伸手不见五指,苏军的探照灯也没开。我们费力的向北面观察,黑黑的一片,隐隐约约看到树林和田野也是模模糊糊。突然远处大约一百多米外似乎有一片黑影向我方移动,我们立刻紧张起来,依托一个小土包架好枪打开保险准备射击。那团黑影越来越近,直觉感到黑影移动的速度不快也没有什么声音。那时天天喊战争可能随时爆发,要防止敌人突然袭击,我们心想如果苏军进攻应该是火力准备后装甲突击,可是眼前的黑影慢慢吞吞的移动,究竟是什么目的令人不解。这时那片黑影更近了,因为视线不好不能判明目标性质,如果是敌人应该有几十个人。我和同伴做好开火准备,心在扑通扑通的狂跳着,估计此时头发也立起来了,因为谁也没有经过这种场面,回连报告已经来不及,看来只能开枪报警。那片黑影渐渐的压过来,五十米、四十米、三十米甚至听到杂乱的脚步声,我们大声喊:口令!(声音可能有点发颤)对方毫无反应脚步不乱,二十米、十九米…,我们扣住扳机准备…,就在我们要开火的瞬间,目标终于看清楚了,一群牛懒懒散散的溜达过来,估计足有四、五十头队形比较紧凑,看见我们持枪相对,它们连眼皮都懒得抬一下,不紧不慢的打着饱嗝与我们擦身而过,我们的火一下就起来了,这帮混蛋白天就到处闲逛,什么活也不干就是一群大爷,连里有完备的马厩牛棚,晚上它们也不老老实实在牛棚睡觉,大半夜的还要惊扰我们岗哨。同伴气不过抄起一块石头砸在头牛的屁股上,可是这家伙没事似的紧走两步,又悠闲自得的溜达起来,随后其它牛也满不在乎向连里的大路大摇大摆的走去,那神情似乎在说:没有连长的指示你们也不能把我们怎么样。那叫一个气人,可是和这帮菜牛又没法较真。好在有惊无险,又好气又好笑。下了哨位我们回到宿舍钻进热乎乎的火炕被窝,才发现衬衣已经被冷汗打湿。</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r></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