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大学我的班 ——献礼复旦大学116周年华诞

北美瑞祥

<h1><b>孙瑞祥</b></h1> <h1>从1978年10月入学复旦新闻系至今,一晃43年过去了。人生,因缘而聚,因情而暖,因有故事而回味。母校情、老师恩、同窗谊,这是人世间难以割舍、无法替代且历久弥坚的美好情感。复旦四载,结缘终生。值此母校116周年华诞,回忆那年那月,别有一番滋味在心头。</h1> <h1><b>一、“7813”一个闪亮的符号</b><br><br>“复旦复旦旦复旦,巍巍学府文章焕,”……2019年11月2日上午,激昂校歌唱响,复旦新闻传播教育90周年主题活动在复旦大学正大体育馆隆重举行。我作为复旦新闻1978级本科生代表出席庆典活动,和现场一千多名系友一道,高唱校歌,感恩母校。<br></h1> <h1>庆典现场的大屏幕上,一遍遍闪现复旦新闻90年精彩难忘的历史足迹。复旦大学新闻学院是中国持续办学时间最长的新闻教育机构,自1924年复旦国文部创设“新闻学讲座”开始起步,1925年8月25日在上海《申报》刊出《复旦大学新设新闻学系招生》广告,1929年9月正式成立新闻学系。1988年6月在全国率先升格为新闻学院,是亚洲历史最悠久的新闻教育机构。</h1><h1>九十载峥嵘岁月,复旦新闻馆弦歌不辍、作育国士,“震欧铄美,东南一冠”,享有“复旦新闻馆,天下记者家”之美誉,为党和国家培养了数以万计的新闻传播优秀人才和各行各业的杰出人士。</h1> <h1>庆典现场的大屏幕上,我所在的班级再次成为一个闪亮的符号。“7813”,是一个不同凡响的代码,它不单单是我们班级的序列号,更是一段与中国改革开放紧密相连的历史记忆,是一个新时代开启的见证。<br>这是“文革”后通过第一次全国统考进入大学的特殊班级,从生源和年龄结构就可以看出那个时代的印记。全班61名同学,48名男生,13名女生,来自全国17个省市。有农民兄弟、工矿职工、下乡知青、军人、教师、应届高中毕业生。入学时最大者32岁,已经是四个孩子的父亲,最小者只有16岁,还有的是中学同校师生转而成为大学同窗。<br></h1> <h1></h1><h1>我想给这个特殊的班集体取一个共同的名字——改革开放的“幸运儿”,这应该是很贴切的。因为,没有改革开放恢复高考,就不会有这样一个班集体的存在。以我为例,就是一个典型的“幸运儿”。我是来自天津市塘沽区第四中学的应届高中毕业生,按照当时的分配政策,如果没有那次高考机会,我一定是要卷起铺盖卷下乡,从而走进人生的另一个岔路口。<br>正如我们班毕业纪念册前言所记:</h1><br><h1><i>近六百万人参加了“文革”后第一次全国统考,二十七万考生被录取入校、包括这六十一名幸运儿。<br></i></h1><h1><i>没有一九七六年历史性的变动,他们无缘相逢。<br></i><i>国家的需要和自己的选择,使他们组成一个和睦团结的学习集体。这个集体在我国具有最悠久历史的大学新闻系中存在了四年。<br></i><i>从此,他们的名字和新闻事业紧紧地联系在一起。<br></i><i>历史的回顾会使每个人难以忘怀;于是产生了这永久性的纪念。</i></h1> <h1>是呀,复旦四载,值得永久纪念的场景实在是太多了。比如, 1979年7月13日,我们班上的四位同学陈静溪、刘晓红、陶维佳、王东红(王晓望)在黄山巧遇邓小平同志,这是一个家喻户晓的故事。电影《邓小平在黄山》、电视剧《历史转折中的邓小平》都记录了这一史实。那张珍贵的合影照片和小平同志的亲笔签名已在档案馆永久保存。2019年纪念复旦新闻90华诞之际,我在新民晚报发文:一位“幸运儿”的幸福记忆,文中提到了这个故事(详见2019年11月1日新民晚报)。我还把这一美好记忆载入“中国新闻传播教育年鉴”之中(详见孙瑞祥:“复旦大学新闻学子黄山幸遇邓小平”,载《中国新闻传播教育年鉴(2020)》,武汉大学出版社2020年版,第559页)。有关这段史实最生动翔实的记忆,还是由我班几位当事人自己来讲述吧。</h1> <h1><b>二、中国传播学发展的见证人</b><br><br>在此,我想追记另一件发生在我们班上的故事。这段往事与我国新闻传播教育研究后来的发展密切相关,可以说,正是我们班同学,成为中国传播学发展初期的亲历者、见证人。<br>那是1982年4月间,我们即将毕业的时刻。被称作美国传播学“鼻祖”的威尔伯·施拉姆(Wilbur Schramm,1907-1987),在他的学生香港中文大学余也鲁教授陪同下访问中国,开启了“传播学进入中国的破冰之旅。”(余也鲁言)。十分有幸且机缘巧合的是,施拉姆的复旦之行首先就来到了我们班上。记得余也鲁先生还当场向我们讲述施拉姆中文名“宣伟伯”的由来和寓意,我相信这是一个鲜为人知的故事。2017年纪念施拉姆访华35周年时,我发表了一篇回忆文章,详细记述了这段史实。(详见孙瑞祥:“我与传播学大师面对面——纪念威尔伯·施拉姆访华35周年”,载《中国新闻传播教育年鉴(2017)》,武汉大学出版社2017年版,第510页)<br></h1> <h1>施拉姆复旦之行有两场学术演讲活动,一次是4月28日的座谈会,一次是4月29日的报告会。王中老师、郑北渭老师、舒宗侨老师、陈韵昭老师等全程陪同。记得座谈会那天上午阳光明媚,地点在第三教学楼南面的一间教室里,讲桌上摆放着鲜花。施拉姆和余也鲁步入教室时向大家挥手致意,同学们鼓掌欢迎。他们二人西装革履,笑容可掬,分坐在一对藤椅上。座谈会伊始,余也鲁首先讲话,他十分幽默地说:天不怕地不怕就怕广东人说普通话,我做不得翻译,请贵系陈韵昭女士代劳吧,随即起身鞠躬。座谈会从始至终气氛热烈亲和,互有问答。我们当时有摄影课,每人手里都有一架海鸥135单反相机,那天我和几位同学都给他们拍了照片,珍藏至今。<br>与传播学大师面对面无疑是兴奋的。那时的大学生多有记日记习惯,我也不例外。其中就有那天与施拉姆一行见面的记录,原文如下:<br><br><i>今天上午,美国东西方研究中心博士、传学奠基人宣伟伯和他的大弟子香港中文大学传播系教授(主任)余也鲁来到我系,与我班见面并讲授“电视与报纸”。<br>宣伟伯的传学理论三年级时陈韵昭副教授给我们讲过,虽然目前在我国有些理论还不适用,但理论本身是很有价值的。那时就想见见这位传学大师。<br>宣伟伯今年七十五岁,但看上去最多六十岁,满面红光,瘦高个,很精神,长得有点像美国总统里根。他讲话时有个习惯动作,双手总爱作成一个“A”金字塔型,而且挤眉弄眼很风趣。<br>余也鲁做翻译。他们说是第一次合作,常常出现戏剧性场面,往往是余的中文还未译完,宣就开讲了。最后不得不采用拍桌子为号的方法。</i><br></h1> <h1>如果说在学生时代我就对传播学有什么深刻理解,或者说对施拉姆来华意义有何洞见,那是言过其实。但作为新闻学专业即将毕业的大四学生来说,能有这样一个与大师面对面的机会确实倍感荣耀,这大概就像今天年轻人那种“追星”的感觉吧。应该说,施拉姆在中国对传播学的布道,对我们那一代年轻人产生了直接或间接影响。我们班上著名的“三剑客”祝建华、陈怀林、赵心树就在毕业不久赴美攻读传播学博士学位,他们以后的学术生涯与传播学研究结下了不解之缘。我本人后来也给研究生开设了传播学经典论著研读课程,时常和学生们讲起这段往昔佳话。<br><br><b>三、此情绵绵无绝期</b><br><br>有一种情感,一辈子都不会输给时间败给距离,这应该说的就是我们与母校、与老师和同窗的那份特殊感情吧。<br></h1> <h1>1982年毕业季我们61位同学与老师道别,从此天各一方。1998年9月,我们全班同学毕业后首聚母校,纪念入学20周年。从那时起我们相约,每到入学和毕业逢五逢十纪念日,一定要聚首尽欢。我们没有食言。2002年9月毕业20周年,我们在上海、杭州两地相聚。2008年10月,我们相约北京奥运村、新建的国家大剧院,纪念入学30周年。2012年6月毕业30周年时,我们聚首上海世博园、金山枫泾古镇。2018年9月,我们再次回到母校和当年任课的老师们一起重温既往,隆重纪念中国改革开放40周年和我们入学40周年。</h1> <h1>最难忘入学40周年的这次聚会。9月27日上午,新闻学院校友会的邵京老师早早为我们安排好了活动场地,讲台前挂上了条幅“40年啦,7813同框的你!”,我们用4节课的时间进行座谈,喻意四年的大学生活。上课的铃声响了,同学们起立鼓掌,迎接当年我们的任课老师——林之果老师、张骏德老师、董荣华老师、夏乾丰老师、奚锦顺老师、谢恩光老师,还有我们两位亲爱的班主任龚向群老师、张国良老师。新闻学院执行院长张涛甫、副院长周葆华也来了。新闻系七九级学妹、如今的复旦大学党委书记焦扬也在会议间隙赶过来看望大家,并发表了热情洋溢的致辞。</h1> <h1>活动现场气氛炽热,同学们纷纷走到台前抒发情感。奚锦顺老师即兴在黑板前大秀粉笔板书,并致词一阕:<br><br><i>玉楼春·赠复旦新闻系一九七八级同学<br> <br>中秋国庆两相间,<br>昔日学子今归来。<br>流年暗渡四十载,<br>容颜虽改英气在。<br> <br>海南地北天涯路,<br>一代际会各成才。<br>今朝重聚复旦园,<br>饮水思源见情怀。</i><br><br></h1> <h1>聚会现场还有一个重头戏,我们请年届八旬的书法家翁图先生泼墨挥毫,把王中先生当年给我们班的毕业赠言制作成一幅精美的书法作品赠送给母校,以作永久纪念。“少说假话,不欺骗人民”,王中先生的名言一直谨记在心。</h1> <h1>此次纪念活动我们还有一个大手笔,把欢聚延续到了世界十大邮轮之一的皇家加勒比公司“海洋量子号”国际邮轮上。9月27日傍晚,从上海吴淞口国际游轮码头出发,海上巡游四天四夜,喻意同学们在宦海、商海、学海四十年的不凡历程。</h1><h1>同学们在船上开心的不得了,大家放浪形骸,把酒尽欢。其间,还为王晓望同学举行了别致的生日宴,召开了“继往开来”主题班会……这真是“四十年修得同船渡”啊,船上多国游客见证了我们的这一幸福时刻,纷纷点赞。</h1> <h1>我们班61名同学,散居在世界四大洲9个国家和地区。我们很早就建立了微信群,每天都在班群里畅叙交流,天南地北海阔天空不亦乐乎。特别值得一提的是,在纪念入学30周年时,我们精心设计印制了一本有500多页内容的大型图文纪念册,每个同学都有一个专页,把自己的成长经历和在母校生活的点点滴滴记录其中。我相信,一本内容如此丰富的班级纪念册,在中国高校一定是绝无仅有的,我们把这本纪念册赠送母校收藏,并在新闻学院90周年院庆上展出。</h1> <h1>令人感到特别温馨的是,毕业40年来的每一次大小聚会,我们当年的班主任龚向群老师、张国良老师夫妇都和我们在一起,这是我们班40年凝聚不散的特别动力。在纪念入学40周年班聚上,龚老师赋诗一首表达了我们的共同心声:<br><br><i>致我们的家园<br><br>7813诞生的那个夏天<br>我庄重地担当起指导员<br>这是我的第一份工作<br>力图用一颗真诚的心<br>服务与热爱每一个人<br><br>那是民主治校的年代<br>大同学协助我<br>中同学支持我<br>小同学配合我<br>一起实践着学生自治<br><br>我们相守了四年<br>在彼此的关注中<br>洞悉青春的蜕变<br><br>我们相守了四年<br>在频繁的交流中<br>培植情义的土壤<br><br>终于,大家毕业了<br>我也更换了新岗位<br>不曾想,7813已成为<br>睡梦中的一块故土<br>忘不了的一种乡恋<br><br>于是,我们顺从天性<br>像秋潮中求生的鲈鱼<br>每隔几年便洄游一次<br>哪怕山高路远隔着太平洋<br>只为听一听亲切的乡音 <br>看一看熟悉的脸庞<br>松一松彼此肩负的行囊<br><br>四十年,就像一部长长的连续剧<br>有人金榜再提名<br>有人五子全登科<br>有人失联,有人仙逝<br>美少年们多半发福了<br>美少女们也退去朱颜…<br><br>我们谨终追远,饮水思源<br>今天,再一次洄游复旦园<br>用心香<br>祭我们的青春韶华<br>用笑语<br>续我们的人生友谊<br>不惧怕岁月这把刀 <br>一点点将我们的形容刻老<br>我们站起来,照样挺拔<br>我们笑起来,依旧童真<br><br>并非人老了<br>就一定会心灰意懒,疏离故旧<br>成熟的心房,宜开七彩花朵<br>丰富的阅历,可书不朽篇章<br><br>我願意,我希望<br>经常走进7813这个家园<br>有你,有我,有他<br>有情,有义,有爱<br>那份温馨,也是一种地久天长<br>一一2018年9月26日 写于凯悦酒店</i><br></h1> <h1>说到我自己,1982年毕业后被分配到天津师范大学新闻学专业任教。四年新闻学子,四十年新闻“先生”,一度兼任经济消息报天津记者站站长。先后获得教授职称、博士学位、市级教学名师,担任过系主任、院长。记得我担任院长后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带领学院各部门负责人回到母校取经。如今我旅居加拿大多伦多,退岗不退休,还在指导研究生。担任多伦多华裔媒体工作者协会(TCMPA)荣誉顾问,又结识了一大批复旦海外校友。</h1><h1>回顾过往,没有母校当年的开怀拥抱,没有“复旦新闻馆,天下记者家”这块金字招牌,就没有我后来事业上的顺风顺水。<br>光阴荏苒,岁月如梭。值此母校复旦116周年华诞,献上我们这一代“幸运儿”深深的祝福!<br></h1> <h1>2021年5月 于多伦多</h1> <h1></h1><h1><b>作者简介:</b><br></h1><h1>孙瑞祥,男,1958年出生,教授,文学博士。1982年复旦大学新闻学系本科毕业。天津师范大学新闻传播学院前院长,天津师范大学舆情与社会治理研究中心原主任,硕士研究生导师,天津市教学名师。中国新闻史学会新闻传播教育史研究委员会副会长,《中国新闻传播教育年鉴》编委会副主任委员。<br>出版《新闻传播与当代社会——一种传播社会学理论视阈》《当代中国流行文化生成机制与传播动力阐释》等专著教材8部,发表论文70余篇。主持完成多项省部级重点科研项目,多项成果获得省部级奖励。<br>曾任经济消息报天津记者站站长、天津日报特约记者、今晚报通讯员,发表各类新闻作品一百余万字,获得省级优秀新闻作品一等奖。<br>现旅居加拿大多伦多,担任华人头条多伦多通讯社特约编辑,多伦多华裔媒体工作者协会(TCMPA)荣誉顾问。</h1><div><br></di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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